《[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22、二十一

　　“温蒂啊，帘子拿下来了没有啊。”老爷子见我半天没动静，起身过来看看，刚探出头往外张望，不禁大惊失色。

　　“诶呀，大名鼎鼎的黄色闪光竟然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进来坐坐。”他热情地把水门拉进店里，拿起抹布，擦了又擦，笑容可掬地请水门坐着。“老婆子，你看看谁来了，还不快做份三色丸子端过来。”我也已经从凳子上下来，“温蒂，你去帮老婆子搭把手。”

　　水门连忙拦住我，带着歉意对老爷子说：“真不好意思，您都快关门了，我还来打扰您。其实我是过来看看温蒂怎么样的，您不用这么忙活。”

　　“波风上忍和温蒂认识？”老婆婆放下手边的活计，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之前听说温蒂过得挺好，但还是想来看看，一直没时间，今天刚好路过这条街，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店里还有没有人。”

　　“啊对，不单单是救命恩人，我户籍上的紧急联系人也是他。”我当时看到表格上这么写的时候，感觉像是孩子和监护人的感觉。

　　老爷子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那栏，哪儿是能随便填的，填了就要负责的。”

　　“负什么责？”其实后来紧急联系人一栏里，一共填了两个名字，玖辛奈说水门太忙经常不在村里，再添上她的名字比较好。

　　“老头子，叽叽歪歪个什么呢。波风上忍啊，你放心，温蒂这孩子聪明漂亮，整条街上谁不喜欢她呀，温蒂，你好好招待波风上忍，慢慢聊，我和老头子先上去准备明天的食材了。”

　　说着，老婆婆拉着老伴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挤眉弄眼，打趣地拍拍我：“怪不得你问我有没有见过波风上忍，搞了半天，你们不仅认识，关系还挺不一般的嘛。”

　　别看老婆婆年事已高，她可不缺粉红幻想，老指着街上的人，跟我说这个鼻子好看，这个长得不错，可惜个子矮了点，平时没事就喜欢看浪漫爱情故事。这会儿肯定又天马行空地乱想了。

　　她特地压低声音，以为别人都没听见，其实水门听得清清楚楚，他大概也听出了其中的调侃意味，尴尬地笑了笑。

　　老夫妻俩上了楼，我端过来一盘店里的招牌三色丸子。

　　水门拿起一串丸子：“老婆婆还真挺喜欢你的。”

　　“あなたのこと、好きよ。”突然静了下来，啪嗒一声，丸子掉到了桌上，他呆呆望着我，签子上的第二粒丸子也快要掉了下来，“おばあちゃんは” 我这才不慌不忙地说完一句话。

　　他一下子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吓了一跳，你以后还是把句子的主语放前面吧。”

　　“我是说真的嘛，老婆婆可喜欢你了，她老夸你长得帅忍术好，待人和善。要不是听她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名人呢。”狡黠地眨眨眼婧，想不到永远都那么训练有素的忍者犯起傻来，也是妙趣横生。

　　他喝了口水压压惊：“别说我了，你也已经出名了。”

　　“我？”我有些困惑，就算忍者里也没几人知道我的特殊体质，我平时安分守己，勤勤恳恳工作，很少出去闲逛。

　　“你出名了，名气都传到三代目耳朵里了。三代目的小儿子阿斯玛，经常来你店里。他们说丸子店新来了个服务员，好看得像天仙，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比村里所有女忍都要漂亮温柔。他们还说你唱歌好听。三代目说以后办歌唱比赛的话，一定要让你报名。”

　　他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这么多年下来，练就了厚脸皮，但我还是不由低下头。我在别人的心里真的有这么好吗。“没事随便唱唱的。”

　　水门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说了下去：“不光是他们，其他的忍者也知道你。有人观察你很久了。往后你就等着收花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以前一起执行过任务，实力不错，人还挺可靠的。”水门以为我想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给我介绍了起来。

　　我低头望着空盘子，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我根本就不适合恋爱，如果是水门的朋友的话，就得要更委婉地拒绝他。”

　　“也对，你刚来木叶，还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

　　“不是的。”外面家家户户门户紧锁，唯独这里大门敞开，只消一抬头，便能望见一轮上弦月挂在空中，早春里，濡湿气息混合着植物的香气，引人入醉。清风微寒，吹进空荡荡的店铺里，摆在桌上的布门帘被牵起一角。

　　“怎么了？”

　　我没回答。

　　诶，我一下子愣住，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金发青年眉眼弯弯，温和地笑着。

　　“以前，我只要这么摸摸琳的头，她就会感觉好些。啊，琳，是我的学生，她很喜欢这家店做的点心。”笑容渐散，他怀念似的望着墙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各色丸子的名称和价钱。“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琳已经不在了。”

　　“因为战争吗？”很难说我的心情，只是看着水门这样，心里有些复杂。

　　“嗯，原来是四个人的小队，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他苦涩地笑了笑：“我这个老师很不称职。”

　　“我不知道战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有段时间，我甚至想还是si了好，死又有什么好怕的，痛苦才最可怕，而死亡是痛苦的终结。我到现在也还是这么认为的。”

　　“可死亡也是幸福的终结。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深奥道理，想过很久，也想不通，活着，感受幸福，活着，承受痛苦，直面所有的一切，也许就是人生吧。”

　　“本来是想安慰温蒂的，反倒被安慰了。那么现在愿意说出刚才没说出来的话吗？我可是都已经说出来了。”

　　“诶！”我讶然看着他，难不成是想用苦肉计逼我？可是就算这样也不用告诉我这些吧，为什么？

　　“老爷爷说的没错，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要负责任的。紧急联系人栏里都填家人的名字，户籍上写的是我和玖辛奈，所以我和玖辛奈算是你的家人。”

　　我急切问道：“你看过我的记忆吗？”

　　“没有。”

　　“算上今天，我们总共才见过两次面吧。”

　　“是。”

　　“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把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当成家人呢？”我难以置信地质问。

　　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他说的都是真话，明明这有可能是个骗取信任的陷阱，没有由来的，我就是相信他，家人，家，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为什么会相信，心里好像有一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确实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我们都知道你不会伤害木叶，你已经是木叶的一员，怎么是陌生人呢。而且，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你的体质特殊，不管是被村里人还是被外村人，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水门起身轻轻摸摸我的头：“偶尔也要依赖一下家人啊，无论是我还是玖辛奈，一定会听你说的。”

　　“以前，”真是的，完全没有办法不相信他，他是不是对我施了魔法，内心竟然如此安宁。极目远眺天空，月光如水，银辉皎皎，我平静地述说起来，“很讨厌别人追求我，说出来的话肉麻死了，真是不懂他们自己怎么能听下去的，他们说喜欢我，其实就是喜欢我这张脸吧，换张脸，他们也会喜欢我吗。”

　　“长得漂亮，也有很多烦恼啊。”

　　“别人羡慕我，觉得我身边总有众多倾慕者，真好，可我自己一点也不高兴。曾经有人也像你一样说过类似的话。”

　　“是啊，我有很多烦恼，何止是烦恼，我简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谎言，全部都是谎言，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都是假的，要是没有这张漂亮的脸，谁会爱我，也许有人是真的喜欢我，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他们要是知道我黑暗的一面，都会要被吓跑了吧，跑了最好，耳根子就清静了。没跑的话，就证明他果然是喜欢我的外表。”

　　“想法很极端吧。”我抬起头，自嘲地笑着说，却转而心潮低落：“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懂了。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我都不懂了。”

　　“有人让你动摇了。”波澜不惊的判断句式，直击心房。

　　“我伤害过他，虽然不是我自己愿意的，但把他伤得很深很深，我的事情，他都知道，我这么一个人，到底哪儿好了。刚才听到别人对我的评价，又开心又觉得不可思议，那真的是我吗。”

　　“就算再怎么好，能好到让人愿意原谅我的残忍，既往不咎地对我好吗。”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了，茫然用眼神询问水门。

　　他温和地笑了：“我怎么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人心里，温蒂就是有那么好。要不要考虑接受他呢。”

　　“那些事情，他不在乎，我在乎。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伤害过他，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干第二次。”

　　“无论发生过什么，他都没有办法放下温蒂呀。这就是他的决意。”

　　“我是个不懂什么是爱的人。哪有资格接受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果然还是个孩子。玖辛奈说你有时候成熟得不得了，有时候又像个孩子，说的一点没错。”

　　“我很孩子气吧。”

　　“意外地单纯。非常的苦恼，却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受到任何影响，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自己的苦恼，只能一个人倔强地硬扛着。很痛苦吧。”

　　“不需要刻意地烦恼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就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我见过有些老者，他们也说不清这些，但一辈子非常幸福。也许不经意间，爱和幸福就在你的手中。”

　　“你在这儿等一下，”水门突然出门，翻身上树。一眨眼，已经回来了，碧色眼眸里闪着光，亮晶晶的，“你看，”他摊开手，仿若珍珠般的柔和光泽，灿蕊轻吐，片片娇美花瓣如丝如织，掌心上卧着一朵粉白的花。

　　“不经意的时候，樱花已经开了。”

　　风拂过水门的头发，枝桠间沙沙作响，一树繁花正等待着最温柔的潋滟春光。

　　注：あなたのこと、好きよ。おばあちゃんは—老婆婆喜欢你。女主把句子主语放到了最后，光听前半段会以为她在表白，听到最后才知道说的是老婆婆喜欢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