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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阴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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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胤两国相持数年相战两年,最终以颐国败阵收场。作为胤国摄政王的萧弈虽然只提了要败将重霄一人这个条件,但是胤帝还是在条款上添了几笔,以示胤国之威,条件说严苛也并非如此,只不过是要求颐国岁岁进贡,两国相安相好,休养生息。败国无外交,姬聿只得答应下来。
历史记载的,是结果。过程,一直是被忽略的笑话。
征东将军重霄被放逐,正将军之位空悬,重霄的副将秦子瀚自然补替上来接管重霄旧部,因而进贡胤国的差使也落在了秦子瀚的身上。
秦子瀚不久后将来胤进贡的消息是重霄听见王宫里的宦人私下讨论而得知的。重霄心痛于自己的一场战败为他的国家百姓又增了负担,也心痛于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他怎么可能心甘于囚禁在这座牢笼之中?嫁娶之辱、废功之恨,他要一笔一笔从萧弈的身上讨来!
重霄的身体没有好利落就自己主动起来去书房做事,所以当萧弈从皇宫下朝回来时看见侍立在门口的重霄,心下还是惊异的。为萧弈推轮椅的尚延崎以及跟来的几个侍从被他悉数屏退,重霄很有眼力地接过了几位侍从手里的奏章折子。
“你的病好了?”萧弈打量着这个突然顺从起来的人。
“是。”重霄不看他一眼,一字也不多说。
“随孤进来吧。”
萧弈的话说完,重霄便敏锐感觉到书房门前的暗卫全部卸下了对他的杀气。之前他一直侍立在门口绝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该进去,而是因为房檐下的隐匿起来的暗卫容不得他动一分一毫,更何况重霄的目的就在于书房里的粮草图和布防图,若有机会盗取图纸,他又怎么会放过?
“奏章放在案上,研墨。”
“是。”重霄想起来不久前书房里面的熏香之味,目光扫过发现那鼎香炉早已不见,屋里面也只是有他手里面的淡淡墨香浮在空气中和尘埃混在一起。
“摄政王殿下。”他突然开口,这种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带了点别扭的意思,萧弈听见,眉宇间似有一丝不自在。
“何事?”他翻过一页奏折。
“颐国在不久后将会前来进贡?”重霄的声音里带着试探的意味。
“嗯。”
“是新任的征东将军秦子瀚?”他的声音依旧是试探的语气,但是停在萧弈的耳中却有了一分欢欣雀跃在里面。
萧弈住了笔,语带戏谑,但是眼底里含着的怒意被挡在金色的面具之后。
“难不成这是重将军的旧情人?姬聿呢?”
重霄研墨的手一顿,又慢慢地开始研墨,不置一词,这样的平静暗暗激怒萧弈,但是他却如他一样淡淡:“看来传言不假,征东将军重霄原来真的悖辱师门,以色侍君。”
“你师父地下有知,可会后悔当年以命救了你?”萧弈的话像一把磨得愈发锋利的匕首,一寸一寸刺进重霄心里,直捅旧伤。
“这与你有何干系?”重霄撂下墨条。
“是啊,不过是你的不堪往事,与孤何干?”萧弈没有发怒,面具下的脸却缄默自笑,微微带着苦意,但这一切不可能让重霄洞悉到。
“我已不再是征东将军了,请摄政王慎言。”
“继续磨墨,孤会让你见到秦子瀚的。”萧弈答应的太过痛快,让重霄一惊,他唇角却浮起来淡淡的笑,连话里都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多谢摄政王。”萧弈把这一切收在眼底的阴翳里,如石子落入深潭悄无声息。
夜色黑且深,天上铺开了一匹乌黑的绸缎,夜的幕上只有糖霜似的星辰,毫不吝啬地撒了一把又一把,把明月的光辉也遮住了。
重霄侧耳听着外面的打更声,确定子时已过,王宫里巡逻的军队不会再往马场的方向去,他从床榻上起身,披着黑色的斗篷,向马场走去。
重霄记得他被派去打扫粗活时,看到马场里面有一匹马与他的溪声同出一色,雪色纯白无一丝纤尘,在阳光照射下却又发出来如月般幽蓝的淡淡光芒,这种马罕见,唯有位置极靠北的御紫山一代才会有,世人多求之而不得,所以把这种马成为月上。
马场里面的珍稀马种不少,每匹马的马棚都是独立一间,有专人负责打扫干净。重霄在萧弈的书房里寻找布防图与粮草图已经有了眉目,他只需等待秦子瀚的到来,稳妥把两图带给他,也算尽力弥补当日战败给颐国上下带来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