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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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大周日，学生们回家的日子到了。
校园外名车云集，平日里显得寂静空旷的水泥马路此刻两旁已经排起了长长的对伍，训练有素的司机们安安静静地站在校门口，间或有些家长也夹杂在司机的对伍里，嘴里冲一些个熟悉的人打着招呼，合着汽车的开动声和喇叭声，形成了一股不小的躁音。
大批的学生背着书包提着待洗的衣物，满脸兴奋地脚底生风向大门外涌去。
柳清明站在寝室的阳台上，探着脑袋看着楼下的一片熙攘和学生们手里的大包小包，不禁轻轻地摇了几下脑袋，他从心里有些鄙夷这些个娇生惯养的懒虫们，明明学校的每间寝室里都配有全自动洗衣机，也不过是伸把手的事儿，为什么他们却宁愿带着这些脏衣服回家，也不愿小小的动弹一下手指呢？要知道，在他的家乡，全自动洗衣机还相当于是奢侈品，是很少有家庭能够拥有的。
柳清明眼巴巴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只到下面陆续走出的学生变得稀稀落落，他才终于收回了目光，他慢慢走回寝室里仰倒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眼睛有些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他也想家了，非常非常想，虽然前几周他才刚回过家，把过冬的衣物和被褥带了过来。但是现在，他好羡慕这些每两个星期就可以回一次家的学生，他却只能几个月回家一次，好把钱节省下来以对付在学校昂贵的日常开支，虽然这些日子姜子邵总是买了双份的丰盛饭菜强拉着柳清明陪他一起吃，但显而易见，柳清明这些日子却更瘦了，他虽然平日里节俭成性，却万万不想接受姜子邵的变相施舍，那让他吃起饭来如梗在喉，“······姜子邵----姜子邵----”柳清明有些神经质地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轻声念叨着这三个字，那个恶魔肯定也回家了吧，从明天起到后天中午的这段时间他终于可以解脱了，也许林辉也没走，趁着这宝贵的自由时间，他也终于能和好友放松的好好地呆上一天了。
“这么想我！一会不见还念叨？”一个充满喜悦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不亚于听见晴天霹雳，柳清明笑了半截的脸孔如被定住般诡异的僵在了那里，他想他一定是幻听了，但眼前放大的一张人脸还是不近人情地将他从惊愕中强硬地拉回了现实。
姜清邵伸开手指在柳清明面前晃来晃去，表情愉悦：“高兴傻了吗？我可是专程来请你到我家做客的，你一定非常乐意吧”
“什----什么!\"柳清明终于回过神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我不去！我就呆在寝室里！我那儿也不去！”两清明呼地一下坐起来，宣誓一般呼喊。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学校里的学生大都走了，连餐厅都放假了，你呆在这儿有什么意思，跟我回家多好，要不这么大的校院，晚上息了灯你会害怕的。”
“我有方便面和热水，我又不是第一次不走，我还要利用这段时间学习，天黑了一个人呆在这儿我也绝不会害怕的，我已经习惯了，你自己走吧，我不会去你家的。”柳清明断然拒绝。
“你到我家也可以学习，我妈在大周日还为我请了家教的，你以为我请你到我家是去玩吗还是林辉也没走，你想和他呆在一起？”姜子邵的话开始变得软中带硬，眼神中的怀疑隐隐流露。
“干他什么事你别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我哪儿也不去，就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你走吧，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和林辉见面，这样总可以了吧？”柳清明烦躁地一头栽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心里祈祷着如魔鬼般如影随行的姜子邵能识趣一点赶紧离开。
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姜子邵的面孔近在咫尺，“姓柳的，你一天不和我倔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把林辉也从寝室里提遛到你面前你才肯听话？”名为怒火的火焰在姜子邵眼中跳跃，他拉着柳清明的胳膊把他从床上强拉了起来，口气变得凶狠蛮横：“现在，马上拿着你的书包跟我走！我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柳清明愤怒地抬起脑袋，用仇恨的目光望着姜子邵，寸步不让的姜子邵却用一种近似恶毒的目光回应他，那么近的对视，柳清明可以看见姜子邵渐渐变得扭曲的面孔和迅速泛红的眼睛，面目狰狞的姜子邵沉闷的磨牙声清晰地传入了柳清明地耳孔。
······对峙之后的结果是柳清明最终落败，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呼吸，良久他才睁开眼睛拿了自己的书包，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寝室，姜子邵也铁青着脸跟了出来。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校园里已变得寂静，姜子邵大步在前面走，柳清明百般不愿地在后面跟，走出了公寓门前的开阔地后，柳清明忍不住转回头去看，林辉寂寞的身影正呆呆靠在阳台的护栏上向他观望，柳清明冲他挥了挥手，敏锐的姜子邵却如背后长了眼睛般猛然回过头，阴鸷的眼神准确地射向阳台上的林辉，林辉刚抬起想和柳清明呼应的手僵硬地立在半空，脸上寂寥的笑容还未曾来得及退去，察觉了姜子邵浑身压抑不住暴虐气息的柳清明难得地反应快了一把，在好友再一次因他遭难之前，他把姜子邵的身体使劲掰了过来，硬拖着他的胳膊用力向大门外走去。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两个身影，出了一身冷汗的林辉终于放松下来，他仿佛虚脱般无力地放下手臂，缓缓顺着阳台的护栏滑坐在地板上，他伸着脖子把脑袋夹在两个膝盖中，两只手颓废地轮流敲打自己的脑袋，肩膀剧烈耸动着······
低低的，压抑的，属于男性却更为沉哀的啜泣声从那方小小的阳台上向寂静空旷的校园里缓缓散播----但回应他的，却只是校园里风吹过后变得日渐潇条的树枝晃动时······
不甘却不得不离开的簌簌落叶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