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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娶个媳妇好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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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看来,卢氏身边只跟着一名丫鬟,但自卢氏上楼后,附近就出现了三四个人,眼神机警,时不时朝茶楼里看着,丫鬟期间出去过一次很快就回来了,卢氏喝茶水时那丫鬟看起来有些紧张,到回府时我故意崴了一下扶住马车壁,触感不像是木质倒像是铁质,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卢氏看起来气色极好,一般这样的女子要么是生活如意,要么是她对自己的夫君不在意,我看着倒像是前一种。”华袖回想自己的所见,努力分析道。
墨阙寒挑眉,“为何是前一种?”
“她的眉,仔细看,浓度和长度是不一样的,倘若是女子所画,不会这般粗心,而能给卢氏描眉的除了她注重权势与控制的夫君还有谁呢,如果卢氏不在意自己的丈夫,怎么会与卢老将军弄眉,出门也不擦去呢?”华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娘,她从来不在意华侯来不来她的院子,也不争宠,每日只专心描淡青和照顾她。
墨阙寒闻言,仿若深渊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开来,他“嗯”了一声,淡声道:“重仰。”
重仰手里捧了个盒子走进来,放在桌子上,转身退下了。
“打开。”他言简意赅吩咐道。
华袖依言打开盒子,仅一眼就震惊了,“这是失传已久的黎绣?”百年前有位宫廷御用绣女黎沅,她独创的绣法精美瑰丽,颇受皇家喜爱,可惜她逝去突然,尚没人学得她的五分,只有几件作品流落随着黎家人离开都城流落民间。
“是要送给卢氏?”这件绣品的珍贵普通人都清楚,更何况是出身绣坊的卢氏。
墨阙寒敲了敲桌子,“不,正因它珍贵,你轻易送出去倒显得别有用心。”
华袖有些纳闷了,“那这是?”
墨阙寒静默一瞬后道:“你暂且拿着吧。”
晚间,华袖坐在罗汉塌上,神情苦恼的看着面前黄花梨木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的黎绣。花绾挑了挑暖炉里银丝碳,又给她灌了个汤婆子,忙完事情再看华袖仍是那一个动作。
她想了想,没打扰姑娘,转身去寻轻竹去小厨房。
怎么也没想通墨阙寒为何要让她保存这般珍奇的绣品,她有些烦躁,也不安心,担心这是一个陷阱。她可以接受为了生存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不希望在此期间有她无法察觉到的任何情况的发生,说到底,她就是没有安全感,每天都要战战兢兢,生怕哪一日醒来时面临的就是死亡。她还有许多心愿没有完成,她不想悄无声息的没有尊严的死去。
感觉有些憋闷,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看外面的模样。大约申时天上开始下雪,点点雪花静静地飘落,到现在的戌时地上、树上都裹了一层莹白,整个院子都是安静的素色,黄土绿树俱不见原本的颜色,慢慢的有两人朝正房走来,踩出一串串细碎的脚印。她想,她会不会有一天为了生存,也忘记曾经充满希望的自己,成为任人踩踏的白雪。
“姑娘,”花绾端了个托盘进来,“您晚膳没怎么动,我就给您熬了一碗百合糖粥。您好歹喝点。”华袖自从外院回来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晚膳也没怎么动,花绾有些担心。
华袖深吸一口冷空气将自己从自怨自艾的境地里解救出来,关上了窗户。
“正好我饿了,花绾真好。”笑吟吟的接过碗,好像什么不好的情绪都没有了。
花绾见状松了一口气,“对了姑娘,快过年了,咱们要不要准备什么?”
“唔,算算日子就在五日后了,你问过轻竹、轻屏和那个负责院子洒扫的阿柳了吗?她们在王府里是怎么过的年?”
“问了,这王府里有些仆俾是四年前买来的,有些是从京城带来的,买来的有些人是孤儿无家可归就在府里过年,其他人府里是放了三天年假。轻竹、轻屏是孤儿,已经求过总管,想和我们一块儿过年,阿柳回老家去。”方才出去,花绾就把这事儿问了,她们毕竟不算是王府的人,供他们差遣的人也不是她们的人,行事更要小心。
华袖点点头,花绾是娘亲奶娘教出来的,很多事情都能面面俱到她很放心。
“那咱们简单做一些应年景的菜,一桌子吃了,也不算孤单了。”往年都是她们缩在画曦阁过两个人的年,今年倒是又多了两人。
“还有,姑娘,”花绾好似想到什么,“据说王爷的华诞就是大年初一呢,姑娘是大年初二,只差一天。”
华袖愣了愣,说到这,她还不知道墨阙寒多大年纪了。
“花绾,你知道王爷多大了吗?”
花绾摇摇头,“不知,只听说华诞将至,问问轻竹?”
轻竹正在隔间铺晚上值夜的褥子,内室声音大些喊她就听见了,撩起帘子,绕过百花绣织缠丝屏风,她瞧见华袖正坐在罗汉塌上,一脸严肃,以为有什么大事。
“轻竹,你可知王爷今年贵庚几许?”
轻竹一怔,没想到姑娘让她进来是问这事儿。
“回姑娘,王爷今年二十有四。”提到墨阙寒,轻竹声音都小了许多。
“没事了,你出去吧,今晚下雪,天气很冷,多铺点褥子。”华袖关切道。
等轻竹出去了,花绾问她:“姑娘,你说咱们要准备礼物吗?”
“咱们吃他的,住他的,命都握在他手中,能送什么?”托着腮,华袖又陷入为难,她是不是该趁机讨好讨好他?活命的机会更大一些。怎么又想这个?华袖摇摇头甩去这个想法。
“姑娘,你没事吧?”自家姑娘从王爷那里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大对劲。
“没事,花绾,打水来,脸上黏黏的好难受。”
花绾端了盆温水进来,华袖滴了滴香液,用手轻轻向脸上扑水,约莫小半刻钟,才用棉巾擦去脸上的水珠,露出一张白皙滑嫩的卸妆后的脸颊,肤色的雪白称的她唇色嫣红,似是用了樱桃口脂,柳眉纤细,水瞳盈盈,一皱眉就显柔弱让人忍不住怜爱。
她照了照铜镜,将精心制作的玉容膏均匀涂在面部,甜腻的香味随之飘散开来,与香炉里的月荷香混在一起,更让内室遍身暖意,香味盈鼻。摸了摸脸,她满意的抿抿嘴,还好每天化的妆容不会影响她皮肤,不过......
“花绾,咱们带着的黄木枝还有吗?”黄木枝的树汁丰富,制作药水不伤皮肤,是她改变肤色常用的物事。
花绾从内室的箱笼最底下翻了翻,惊声道:“呀,姑娘,没了!”
华袖敲敲她的头,“你家姑娘还好好在这呢,什么没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在霖城找找看哪里有了。”黄木枝也是味药材,但它极难生存,所以很少有药铺有卖。
又和花绾说了会话,华袖就躺在了床上准备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闹钟思绪纷乱扰她难眠,不由自主的,她又想到墨阙寒。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倒是觉得墨阙寒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能止小儿夜哭,他能顾念手下的将军唯有一女而放弃人才,将霖城管理的井井有条,打败了数次外敌的进攻,身边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已经极为难得了。尤其他身处高位,她命如蝼蚁,他却没有轻易取她性命,过年了还给府里的人放年假......
华袖渐渐有了睡意,临睡前她模模糊糊想,要说不好之处,怕就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和冷漠的性格了,如果经常笑着的话......华袖突然打了一哆嗦,好容易养出的睡意又没了。
第二日起床时,华袖神色倦怠,外面北风呼号,内室暖融如春,她趴在榻上更不想动弹。
用完早膳,华袖又想起墨阙寒的华诞,认真地想了想,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怕是只有丹青了,不若,她给他做一幅指画。华袖来了精神,高声唤来花绾,让她到画室先挑热暖炉。
另一边,重仰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亲兄长,压抑住想揍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道:“去年主子华诞就是我陪着喝酒,为何今年又是我?”
重晖“嘿嘿”一笑,“我娶媳妇儿了你有吗?我要是喝多了媳妇儿会不高兴的,不高兴的后果......你这种没成家的人是不会懂的,想换我,可以呀,你先娶个媳妇儿给哥哥我瞧瞧。”
重仰握拳,娶到媳妇儿了不起么!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