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曲》月已西沉

15、第十四章 满月

　　碧川跟着小鱼快速的游回了水神的洞穴，将百合胸针和其他亚丁送来的礼物放在一起，碧川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些东西永远都要和自己一起呆在冰冷的海底了。碧川坐了下来，双腿不自然的架着。
　　没有想到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他就走掉了。碧川托着脸颊静静的发呆。她想不出一个形容词可以描述亚丁，像大海吗？不，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忧郁；像蓝天吗？碧川没有见过蓝天，只听说天空非常清澈干净；像宝石吗？宝石的光彩也不足以形容他。碧川眨了眨眼睛，看着幽暗的海底，突然想起了什么。
　　像月亮一样。
　　碧川笑了笑，非常满意这个结论。像月亮一样澄澈光洁，像月亮一样温柔俊秀。但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碧川又想起自己以后不应该再见亚丁了。而且应该马上将结界残破的事情告诉父王，那样的话，两人之间就真的再也无法见面了。

　　“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亚丁关上门走了过来，他的父亲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眺望大海。
　　城主的脸上此刻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亚丁，“你找到了破解无双结界的方法是吗？”
　　亚丁虽然非常震惊，但脸上仍然努力的保持着镇定。“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个少女，是来自这片大海对吧？”城主看上去正非常努力的抑制着激动的情绪，他抬起手指着无双之海，“这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水神的力量就在我们眼前！尽管当年水神作为最后的神族没入大海，但是力量却没有断绝，这数百年来这片不容侵犯的海域就是证明！”他说着说着脸上竟有些抽搐，“只要我们能获得水神的力量，月之城就不会再被人颐指气使了！历史将会改写！”
　　“可是...”亚丁站在原地看着神情激动的父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碧川已经不会再来见他了。
　　城主从亚丁犹豫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他慢慢的转过身走了过来，紧紧的盯着亚丁的眼睛，“难道你爱上了她吗？”
　　亚丁默认了答案，“请您不要伤害她好吗？”
　　“这真的是太好了，哈哈，一个水族神女爱上了我的儿子，而无双之海现在有了就像是创世之主赐予的礼物一样！亚丁！”城主走到窗边又走了回来，来回几次之后他停下脚步看着亚丁。“她有没有告诉你，现在海底的水神是谁。”
　　“是她的母亲。”
　　城主愣了几秒便飞快的走了过来握住亚丁的肩膀，“你是说那个少女继承了水神的血脉？她会是次任水神吗？”
　　“父王...请您不要再问了。”
　　城主刚想开口说什么，看见亚丁忧愁的面容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放下手臂，看着亚丁的眼睛问道，“你还是不想继承神位吗？”
　　亚丁仍然没有回答，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三重身份，父亲，城主，月神，他不知道此时他在以哪一种身份和亚丁对话。“如果可以的话....”
　　“我听到你们说什么了，她不想再见你，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你。”城主将手背在身后，“爱情阿，是世间最具诱惑也最邪恶的东西，会让人失去理智，身不由己。初代月神不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孕育出来的吗？亚丁，我不会阻止你们见面，相反的，我会帮助你们。”
　　亚丁有些不敢相信父亲的态度居然在一夜之间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您说什么？”
　　“我有办法让她来到岸上。”
　　亚丁黯淡的眼底瞬间燃起了光芒，“什么办法？那样做会殃及无双之海的水族吗？”
　　城主拍了拍亚丁的肩膀，“好孩子，月光之力是在无尽的轮回之中的，在月亮下，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只是要看你是否愿意去做。”
　　“您真的愿意这样做？”
　　“不是我。”城主摇了摇头，“是你。”

　　搜捕碧川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她仍然躲在不为人知的洞穴里，白螺的号角响了六次，她已经两天没有浮出海面了。
　　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亚丁，碧川几乎就要昏倒在石像前，她怀抱着用玻璃瓶密封好的百合，希望时间也能像这朵花一样停止，停在他们还没有分别的那一夜。碧川流出的泪水已经遍布脚下，每一颗刚刚落下，马上就有新的眼泪碰撞上去，她既无法忍受不能和亚丁在一起的绝望，也无法承受见不到亚丁的痛苦。她想见她，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想要最后再看一眼月亮。碧川跳了起来朝海面飞快的游去。
　　没有关系，不能在一起也没有关系，触碰不到对方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看见他就可以了，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可以了。
　　碧川飞快的朝海面冲去，她希望亚丁会等在那里，但是那天明明是他离开了，亚丁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不想封住结界，她不想连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斩断。碧川来到了熟悉无比的地方，她跳出海里，双腿瞬时变成鲛尾浮在海面上。
　　她静静的凝视着沙滩，熟悉的石块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憔悴，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亚丁欣慰的看着碧川的脸，声音沙哑的说道，“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碧川用力的握住岩石不敢让眼泪流下来，她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一言不发的看着亚丁。
　　“你听我说就好，我找到可以让我们在一起的方法了。”
　　“什么？”碧川忍不住往前走了一点，但是结界仍然存在的海水马上痛击着她每一寸肌肤，使她不得不停在原地。
　　亚丁注视着碧川的尾巴，缓缓的说道，“只要你能够舍弃力量，我有办法可以转化你。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可是亚丁....就算我能够舍弃水神的身份，那么你的国家呢？你的父亲会怎么样做？”
　　“都不重要了！”亚丁兴奋的几乎要冲进海里抱住碧川。“你只见过月亮，还从来没有见过海上的蓝天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带你去看蓝天，去看海鸟，去看草原，去看森林，只有我们，没有这些人事纷扰。”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三天之后的满月就是最佳时机，你要想清楚，如果离开了，我们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亚丁转过头看了一眼月之城，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

　　“您真的愿意这样做！”亚丁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凡事都有代价。”
　　“请您说吧。”
　　“我会教你如何转化她，但是你们二人都要舍弃力量，变成普通的神族，甚至有可能变成人类，但是如果你们的身份被泄露，那么背负国家的秘密的你们二人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月之城，离开知道你身份的这片土地，如果你的力量消失了，那么继承神位的自然就会变成你的哥哥。”
　　亚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对父亲的感谢，他明白，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从今以后他都不能再回到月之城，甚至再也见不到父亲和哥哥，想到这里，亚丁情不自禁的跪在了地上，“这些年我太不争气了，真的非常感谢您这样为我着想，有这样一个自私的儿子，真是对不起。”
　　城主温柔的摸了摸亚丁的头，蹲了下来，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转化碧川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