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在森林

6、延续6

　　落地窗外的水面，密小的涟漪相互撞击着，旧涟漪还没散开，新涟漪又铺满了水面，新旧交织在一起，绵绵细雨乐此不疲地同水面这样玩儿闹着。
　　窗外雨水嬉戏，窗内茶香缥缈。
　　“我们团队都很认可这个剧本，感谢你信得过我们剧组，交给我们剧组拍摄，也感谢木子带回来的这个剧本。不过，你真的不跟我们剧组一起拍摄吗？拍摄过程中，会有一些情节因为实际情况不同需要临时改编，你在的话，我们拍摄会进展的更顺利些。”一位胡子拉碴，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子说，他是青山工作室的导演张前军。
　　刘翠丽微笑着把功夫茶杯，一一递送到在坐的人桌前，“你们剧组有专业的顾问，改编起来，他们远比我做的专业。再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左妍快送到唇边的茶杯抖了一下，几滴茶水倾洒到的指尖。想到因为自己离开公司，小妈要放下现在的生活，再次回到公司代她忙碌，她就会愧疚一次。
　　“哦，对了，张导，你不是约我出来谈角色的吗？”刘翠丽想到此刻左妍最关心的问题，赶忙步入正题。
　　“是这样的，我主要是想听听你作为编剧，对我们选的主演的意见，这位是左妍，饰演女主角王落霞，”
　　刘翠丽对左妍温暖一笑，：然后转向张前军说“我刚才进来第一眼看到这位姑娘，就觉得她像是我小说中走出来的女主角。”
　　左妍和李木子第一次发现刘翠丽演技的高超。
　　张前军从自己口中夺下茶水，说：“左妍是木子的朋友，我也没想到这次找主演这么顺利。虽然左妍不是演员科班出身，但她与主角形象、气质、背景的契合度很高，也是蛮有灵气的一个姑娘，我最近已经布置功课让她体验角色生活了。”
　　“那男主角呢？”
　　“另外两位男主角是两位当红偶像天然和左续，是木子推荐的。我们选用他们，首先是因为角色相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的超高人气有利于扩展年轻市场。我有查过他们的资料，他们从出道以来一直都是积极、正面的形象，两人从韩国解约回国后虽然人气很旺，但他们并没有凭借自己的高人气接拍只圈钱的烂片，一直在认真选片，拍片。”张前军赞扬地点点头。
　　“天然和左续都答应拍摄了吗？”
　　“左续那边已经答应了，但天然那边明天才会明确回复。我本来想明天再约你面谈的，但因为你今晚就要回北京，所以……”

　　“3，2，1，action”
　　声音落下，黑白板一合，几盏大灯、几组光板照在天桥上，在黑夜里发出刺眼的光芒，身穿灰色卫衣，蓝色破旧牛仔裤的少年，踩着滑轮敏捷地从天桥滑出来，摄像机和灯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行至大概两米的距离，少年一个漂亮的原地旋转，另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正好与少年相撞，少年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停！”
　　现场几乎所有人员一起望着坐在监控器后面的那个人，尽管夜色很暗，大家还是努力辨识他脸上的表情，那个表情事关他们要不要继续加班。
　　只有离少年最近的几个人，清晰地看到少年摔下去的那一下有多重，摔下去的膝盖正好碰到了地面上裸露着的一块铁皮，然后膝盖鲜血直流。他们顾不上看监视器后面的那个人，快速上前扶起少年。
　　“哎呀，流这么多血，来，快，拿医药箱。”
　　一个人迅速搬来一把椅子，两个人扶少年坐下，其他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按住流血的伤口。
　　“你活动活动胳膊、手腕，关节，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七手八脚地忙乱。
　　“没事儿的，一点小伤。”他不知该低头回答满脸急切的小助理，还是抬头回应下摆弄他手腕的人。
　　“导演，天然受伤了。”声音穿过层层人群和种种混乱，传到每个人耳中。刚刚因看到监视器后面那张依旧绷着的脸而懊恼的人们，听到“受伤”这个词，眼里再度闪现出希望。
　　导演从监视器后面移向围绕天然的混杂中，不用他拨开人群，人们会自觉闪给导演一条最快的路径，把最能看清伤势的位置让给导演。
　　“伤的这么严重，天然，你今天的戏就到这里吧，工作人员赶快扶天然处理伤口。”对于听到这句话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情。别怪他们无情，这其实就像学生听到强台风可以让他们多放几天假一样的喜悦，尽管他们也知道这灾害伤害了农民伯伯。
　　“马上通知替身上场，场务清理下现场，摄像师记住镜头的转换，好了，工作人员，大家各就各位。”
　　有一个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这个词的反义词应该是“置之生地而后死得更惨”。
　　“我到了，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到了房间门口，他深深鞠躬感谢。
　　大家走后，他拿起门卡，刷卡，开门，进门，一瘸一拐地直奔大床的方向，脸上除了疲惫竟也有些喜悦。
　　“你这是怎么了？”一个身影突然从床上跃起。
　　天然扶着乱蹦的心脏，定睛一看，两步蹦弹到床边，用枕头砸那个刚刚坐起的身影。
　　“老王，你这么晚了，在我房间里干吗？”
　　“等你啊，你这么晚才回来，我就睡着了。”老王眼睛眯着一点点放大，适应刺眼的光线。
　　“诶，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等到我深更半夜的，到底想要干吗？”
　　“你丫刚刚摔的是脑子吧。”老王把枕头砸回去。
　　“好了，不开玩笑了，到底什么事儿，等到三更半夜的。我很困，你快点给我说完，我要睡觉。”抱着枕头靠在床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你说今天给我答复的剧本到底怎么一个情况？我们明天……”老王一拿手机看到时间显示凌晨3点48分，立马纠正道：“哦，是今天要给对方明确回复的。”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天然闭着眼睛，喃喃地回应道。
　　“你不愿意拍偶像剧是因为不想拍那种很不现实的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但这个剧本你也看了，故事是相对真实和感人的。而且前面剧情有很大一部分是校园情感，你为了追求你的梦想，青春情感基本是一片空白，正好趁这次拍摄体验一下校园感情。喂，你丫有听到我说话吗？”老王推一下快要睡着的天然。
　　天然睁开睡眼，咳嗽两声，假装严肃地坐直身子：“你说的好像我就是为了满足个人体验才接剧本的，演员在很大程度上是编剧和导演想法的执行者，演员要想出彩，除了剧本外，剧组也很重要的。青山剧组我有了解过，他们之前一直拍的是历史正剧，作品制作都很精良，可以看出他们拍戏的严谨认真，制作班底的强悍，这次拍偶像剧，虽然题材和方式有变化，但他们的故事依旧在传达着文化，情怀，正能量，我觉得青山剧组挺不错的。”
　　“青山工作室前身是国企，所以题材上难免有限制。现在他们刚刚脱离体制，在探索新的方式，开扩年轻市场。他们在资料中有说，他们对现代戏探索的方向是，爱情只是点缀，把故事讲好，男女之情才能打动人心。偶像剧既能让青少年吸收点儿养料，中青年看了也觉得美好。采用新人，发挥像你这样的小鲜肉多元、新鲜、接受面广的作用，让剧种越来越宽广、活络。”
　　天然认同地点点头：“你的意思也是让我接喽。”
　　“哦，对了，今天……不，是昨晚青山剧组给我发来了主演的资料，有你在韩国同组合的好兄弟左续还有女主角的资料，很巧合诶，这个女生跟左续同一个姓氏，叫左妍。”
　　“左续也参演这部戏，那真是太好了。自从韩国解约回国后，我们俩很少再见过，这次能一起演戏真是太好了。”天然激动地拍自己的大腿，扯到了膝盖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听你这话，是不关心女主角，我本来还想给你看女主的照片来着。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老王举起手机准备起身走。
　　天然猛地坐起，嘿嘿地笑笑：“照片在哪儿？给我看看。”
　　老王看天然浓重的黑眼圈，不忍心再兜圈子，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天然看。
　　手指和眼睛同时定格在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一个穿白色宽松毛衣、酒红色长裙的女生，端坐在画架前专注地画画，左手举着缀满颜料的调色板，右手握着画笔落在画布上，高高扎起的马尾显得干净利落，露出精致的五官和细白的脖颈“‘唉，老王，不知为什么，我看到照片就觉得剧本中的女主就应该长这个样子，是这个气质，你有这种感觉吗？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天然仍旧看着照片，头也不抬地问。
　　“我看到照片也是这种感觉，她叫左妍，不是演艺圈的。是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的，选她做主演是因为背景、性格、气质都十分符合角色设定，当然最关键的是人也很漂亮。”老王凑到天然面前，跟着看照片。
　　“是啊，这种用学识撑起来漂亮和气质确实不一样。唉，老王，你现在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咱们明天早上…… 不，是今天早上5点钟坐高铁去杭州。”
　　“你这见色起意也太明显了吧。”
　　“你丫自己看看微信。”天然把手机丢给老王，老王接过手机看到凌晨3点11分，天然发来的微信：老王，剧本看过了，剧组资料我有了解过，我想接拍这部电影，但我们档期可能不合适。为表合作诚意，我想跟他们面谈一次。我明天白天有时间，我让工作室的小伙伴买了早上5点钟去杭州的高铁票，我们一起去趟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