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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

  •   ***

      【呐,流川,我们来比一场吧。】
      那天,仙道在湘北高中的正门前拦下了正准备骑车回家的流川。
      ……
      【我们先说好,这场比赛赢的那方要告诉输的那方一个关于他自己的秘密。】
      流川带仙道去了他湘北的篮球场。仙道将手里的球扔给他他,笑得一脸得意。
      这个白痴。
      流川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护腕,套上手臂。
      怎么想都是赢的人比较吃亏,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既然是比赛,他流川枫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选项。
      ……
      【我喜欢你。】
      仙道抓着他的手,认真地说。
      【流川,我喜欢你。】
      流川笑了。
      ……

      “呐,流川,如果刚才是你赢了,你准备告诉我什么啊?”送仙道去车站路上,告白成功的某人仿佛心智一下子退化到了幼年以下,缠着流川喋喋不休地追问着关于“秘密”的事儿。
      “……”流小孩则默默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只当充耳不闻。
      “喂喂——”仙道哪里会不买账,快步赶到对方车前,面朝流川的前进方向边走边退。“刚刚明明还一副‘我一定会打倒你’的样子,你就说说看嘛,我保证不笑你。”
      据流川所知,仙道所谓保证通常都不靠谱。
      “……”
      Keeping silence。
      “流川?喂,流、川——流川?”早已对某人的不理不睬产生免疫力的仙道不仅不退缩,还一个劲地叫起了流川的名字。“流川?流——川——”
      “……”
      “——枫?”
      “!”推着自行车的脚陡然刹车。
      “哈哈。”仙道爽朗地笑了两声,对上流川凶巴巴的瞪眼,欢喜地说:“很奇怪吗?”过了会儿,仔细回想了下,眨了眨眼:“不过貌似是挺奇怪的。”
      “……”
      他能不能直接把这人晾这儿走人?流川翻了翻白眼。
      “真的不说?”某朝天发“可怜兮兮”地问。
      “……”
      不说!
      流川的态度甚是坚决。
      “好——吧——”赛场下,仙道彰VS流川枫,恭喜仙道彰同学成功解锁“第1000次失败”关卡。
      流川乘着仙道在那儿自顾自“失落”,快速地往对方站着的位置瞥了一眼,他看见仙道的鼻尖被春日的凉风吹得微微发红,似乎是觉得有些痒,朝天发的少年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抬起右手,食指在鼻子底下揉了揉。
      一点也不像个大人。流川暗想。
      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变成像他这样。
      “喂,流川。”
      “嗯?”好心地回了个音。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哦。”仙道低着头,微笑道。
      我很高兴你也喜欢我。
      “……”
      这时候应该说什么?
      习惯了应付某人的死皮赖脸,对于这种类似“直球型”的告白流川反而不知如何是好。总之,骂人“白痴”肯定不太好……
      “喂喂,用不着那么僵硬啦。”仙道察觉到了流川的“无措”,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打趣道:“我也不指望你小子说什么好话来。”
      “……”这是小看他的意思吗?流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嘛……”仙道的眼珠转了一圈,像是有了什么好主意,提议道:“如果说不出‘喜欢’的话,就用你的‘秘密’来代替吧?”
      “……”
      结果又绕回去了。
      “怎么样?”
      “白痴。”同意你才有鬼!流川冷哼一声,突然蹬上自行车骑了起来。
      “喂喂——”眼看一计不成,仙道小跑着追上去,嘴里还不忘嚷嚷道:“那你至少告诉我那时候你和集市的老婆婆说了什么弄得她那么开心?喂——流川,听到没有?”
      谁理你。
      又一年,冬去春来。
      校园外的自行车道。
      风吹起了流川额前细碎的刘海,却吹不走他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

      美国。
      洛杉矶。
      原本,流川在12月上旬便完成了长达一学期的交流学习,但恰逢流川忍的个人画展即将在纽约贾维茨会展中心召开,加上学校里队友和教练的诚挚邀请,流川便同意再多呆一段时间。后来,家里听说后索性乘着流川忍的画展尚未结束,举家来到洛杉矶,住在了流川忍名下的一栋别墅里。

      1996年12月24日。
      流川忍的画展于昨日落下帷幕,流川则拒绝了学校发来的圣诞晚会的邀请后,一家人终于在圣诞夜得以团聚。
      虽说“圣诞”是西方为庆祝耶稣的诞生而设立的节日,和远在东方的岛国并无干系。可毕竟远隔重洋,身在异乡,多少会被当地浓厚的节日气氛所感染。
      这不,两天前,流川望还特地用卡车从外面拖回了棵圣诞树,在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后,总算将整个屋子装点完成了。
      晚餐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长桌的两端,桌子的尽头背对着墙上壁画的是女主人流川雪枝,她的右手侧边是丈夫流川忍。他旁边坐着流川家长子流川祈,再过去便是流川枫。
      流川的对面坐着姐姐流川望,小弟流川薰则面对这大哥。薰和母亲流川雪枝中间隔着个空位,是特地留出来给厨师上菜用的。
      这本该是一顿再愉快不过的聚餐,却在流川不经意的一段话后掀起了一阵波涛。
      “诶——!小枫你是认真的吗!”
      这厢,流川才说完,流川望就一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饭桌,难以置信地盯着坐在长桌对面的弟弟。
      “人家可是全美高中篮球里赫赫有名的洛杉矶托斯中学!你不是一直都以成为职业篮球手为目标吗?人家篮球队的教练都邀请你继续留在这里打球,你竟然回绝了!”要不是当着父母的面,流川望真巴不得剖开自己弟弟的脑袋看看这家伙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
      解释起来好麻烦。流川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却始终盯着碗里的饭菜。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小望!”出言呵止的是大哥流川祁,尽管今天不足30岁的他只穿了件居家的褐色毛衣,仍掩盖不住长期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正气,哪怕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挑眉,也是不怒自威。“爸爸妈妈都在场,别没大没小的。”
      “是——”打小,在这个家里,几乎没人敢忤逆大哥的话。流川望极不情愿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不过这样一来,枫哥哥不就能继续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也没什么不好啊。”流传家的幺子一边用叉子摆动着碗里的鸡翅,一边说。“我还等着枫哥哥教我打篮球呢。”
      “可是……”什么叫里外不是人流川望算是见识了。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流川枫,他旁边,大哥流川祁正神情自若地将搅拌好的纳豆浇上米饭。自己身旁,流川薰则美滋滋地咬着鸡翅。
      她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妈妈,你倒是说说他啊!”最后,她只能向坐在桌案最前端的一家之主——流川雪枝寻求帮助。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问爸爸么?”流川薰晃动着两个不着地的小脚,问。
      “闭嘴,你这个矮冬瓜!”
      “母——夜——叉!”小弟用食指轻拉下眼皮,朝自己的姐姐吐了吐舌头。
      “你这个臭小鬼!”
      “吃饭!”流川祁发声了。
      “是!”相当一致的延长音。
      自始至终,流川家的两位家长都没有说话,安静地解决着各自碗里的食物,似乎对小辈的打打闹闹并不上心。可实际上,“在不误入歧途的前提下任由孩子自由发展”是这一代流川家家主的信条。
      和许多家庭不同,流川家现今的当家是身为母亲的流川雪枝。而流川忍,原名一之濑忍则是神奈川著名的茶道世家流川家的上门女婿,其为人也和他的名字一样,内敛,沉默。
      就这一点,不知情的外人常常误以为流川是遗传了他的基因才会变得如此寡言。
      不过,别的姑且不提,对于这么一个行事古怪的艺术家是如何同性格温柔,举止端庄儒雅的流川家长女,流川雪枝喜结连理的,就连流川家四个孩子都毫不知情。
      只道是当年流川雪枝差点为了对方离家出走,年迈的流川夫妇到底还是犟不过自己的孩子,便勉强应允了。要求则是对方必须纳入他们流川家名下。
      因此,在家务事方面,比起一心专注于艺术事业的流川忍,母亲流川雪枝才是真正拥有决定权的那个。当然,若不提那些陈年旧事,孩子们眼中的流川雪枝一直是为他们所敬仰的存在。就连流川忍作品展出上的事,目前也是全权由她在打理。
      ……
      “那么,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枫?”
      用餐完毕。流川雪枝用餐巾拭去了嘴角的痕渍,将视线落在流川身上。
      “是。”流川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要回日本。”
      “你确定不会后悔?”流川夫人并没有想流川望期待的那样询问缘由,而是将“重点”放在了事后的结果上。
      “不后悔。”流川毫不闪避地注视着流川雪枝的双眼。
      流川家家主沉下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最后,她认可了流川的回答。“只要你自己能够接受这个决定带来的任何结果,我和忍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没错。”一直没有表态的流川忍附和道。
      “妈妈、爸爸——!”流川望快被自家这几只气得跺脚了,感情只有她一个作恶人?“小枫!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溜走吗?”
      “我会再来美国的。”流川轻抿薄唇,良久,不容置疑地说:“一年以后。”
      “既然一年以后一样要来,为什么不……”流川望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望着流川一瞬不瞬的冰眸,也明白自己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流川这孩子,一旦认定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哈啊……”流川望脱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自暴自弃地说:“算了,随便你们啦!”
      流川知道自己的姐姐想说什么。
      一年。
      他本可以乘此机会熟悉美国的环境,为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做准备。何况,在这里他可以遇见更多像泽北一样,甚至比泽北更强大的对手。
      这的确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是……

      【明年,我一定会拿冠军。】

      那天,在海边,他给了那个人承诺。

      姐姐流川望曾说流川枫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明明家里人一个个对他那么好,可小孩心里却只有他心爱的篮球。
      其实,这句话是不对的。
      流川并不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比如,他知道流川望虽然老叨叨他,但平时在家里,对这个比自己小了足足有8岁的弟弟,她其实比谁都好。
      他也没忘记,当年,刚转到新的小学,因为身子骨看上去比周围人纤瘦,常遭到年级里其他男生的欺负。那时的流川性子刚烈,就算打不过也不肯低头,常常被教训得鼻青脸肿。
      后来,这事儿被在寄宿制高中就读的流川望知道了,直接翘课杀到流川的学校,不仅把闹事的学生狠狠精神压榨了番,就连流川的班导老师被她说教了一通。
      年过五十的老师见惯了调皮的孩童,却从未碰到过这么能说会道的高中生,一时被流川望数落地哑口无言,只得连连赔礼不是。最后,还是流川找到他姐,才平息了这场争端。
      【你们谁再敢欺负我的弟弟,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哦。】
      兴许是流川望离开教室前留下的那个笑容过于恐怖,在那之后,就真的没有孩子敢在流川这个“太岁”上动土了。
      家里人的好,流川都记在心上。而流川的回应方式也出奇得简单——既然你们都支持我打篮球,那么,我就一定会成为最好的!
      篮球是流川的信仰。
      然而,不同于很多人的认知,篮球从来不是流川枫唯一重视的东西。
      在那之前,有家人。
      在那之后,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仙道彰。

      流川很少为篮球以外的事情动脑子。
      说话也好,做事也好。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都分成必要的和不必要的。
      流川不擅长拐弯,所以有时候,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反而比常人更一针见血。
      既然打篮球,就要打NBA。
      为了打NBA,就得去美国。
      为了去美国,最好的办法就是就读一所篮球名校。
      篮球名校。杜克。
      然后——想好了,就去做。
      那么,仙道彰呢?
      仙道彰又是怎样一个存在?
      仙道。一个他在去美国之前必须超越的人。
      仙道。一个叨叨起来和姐姐流川望有得一拼却同样不讨厌的人。
      仙道。一个看上去懒懒散散却很喜欢自己做饭的人。
      仙道。一个明明在乎结果在乎得要命却非要将“我不在乎”高高挂在嘴角的人。
      仙道。第一个认真地向流川枫索求“安慰”的人。
      仙道。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在了解了流川枫全部缺点后仍真真正正对他好的人。
      仙道。他答应了会在来年替对方捧回全国大赛优胜奖杯的人。
      仙道,是流川枫喜欢的人。

      也许有人会质疑,像流川这样近似阿米巴原虫的生物真的能明白喜欢的意思吗?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在流川还很小的时候,当他刚刚能对着儿童专用篮架独立完成射篮时,有人曾告诉过他——小枫,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和谁分享你的世界,那你一定很喜欢她/他。
      流川枫的世界,即是篮球的世界。
      他出不来,一般的人也进不去。
      直到有一天,当他和仙道在结束了第N+1的一对一训练后,望着夕阳下正在喝水的少年,流川第一次觉得,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能陪着自己一直打篮球,也不错。
      他想起端午节那天两人在海边钓鱼的时候,仙道问过他:“一直打打到打不动为止,然后你想做什么?”那个时候,流川未能给出答案,这个问题便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于是,那一刻,他想到,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如果自己没办法再在赛场上驰骋天下,那么,找个晴好的午后,在一个偏僻的露天篮球场,让仙道陪自己再来一场一对一貌似也不错?反正仙道自己也说了,等哪天流川不打球了,就去找他吧,他保证包食包住不是么?
      真正明确自己对仙道的感情应该是在陵南对明鹏的那场比赛上。
      仙道重新上场时,流川就发现了他的脚伤。那个白痴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事实上,要么是他真的掩饰得很好,要么就是场上那群人一个个比他还要白痴,还当真没人发现。流川直接将其原因归为了后者。
      【好了!让我们拿下这一下分吧!】
      球场上,他看见仙道带着一贯镇静自若的表情鼓舞队友势气,他想说,这或许不是仙道笑得最假的一次,但绝对是他笑得最难看的一次。
      你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切,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有事没事的笑了太多次。乃至于现在他只要一扬起弧度,流川就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他心底蕴藏的温度。
      当然,这事儿流川是绝不会对仙道说的。
      当仙道的手臂和森重宽的重重撞在一起时,当球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时,流川差点站起身来。
      ——给我进去!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球,直到它穿心而过。
      哨声响起,裁判判森重宽犯规,仙道加罚一分。
      仙道站起来的时候,流川敏锐地看到他用右脚轻轻蹭了下地板,随即马上就分开了。看台上,身穿湘北队服的少年的手不经意地握成了拳头。
      仙道倒下去的前一刻,所有人都沉浸在反败为胜的喜悦中,只有流川注意到仙道的右腿小幅度地震动了一下,而且,大概,连那个白痴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仙道——!”
      当场上的少年终于“毫无征兆”地倒下去时,流川蹬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喊着他的名字,引来了周围队友和观众的诧异,很快的,他的声音就被赛场内外众人的惊呼盖过了。
      仙道躺在地上,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可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流川看到了他的脸——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说不出是满足还是遗憾。

      【流川,你为什么喜欢篮球?】
      刚入冬的某个周末,仙道向流川提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不喜欢吃鱼。】
      对着桌上可口异常的红烧鲈鱼,仙道模棱两可地说。

      为什么要问?
      因为在仙道眼里,流川总是诚实的。
      因为仙道觉得,在“喜欢篮球”这一点上,他似乎永远也赢不了流川。
      因为仙道以为,他,是不喜欢吃鱼的。

      ——这个大白痴!

      如果不喜欢,又如何能做出如此美味的料理,那条鱼,比流川吃过的,仙道彰做得任何菜都美味。
      如果不够喜欢,他又怎么可能成为他流川枫无论如何也要超越的对手?
      真当他自己是个不可一世的大天才吗!
      流川知道,仙道和自己一样,会把同一盘录像带中的的篮球比赛翻来覆去看无数遍。
      流川知道,仙道和自己一样,会在训练结束后在宿舍附近的小球场加练到很晚。
      流川知道,仙道和自己一样,为了掌握一个新的动作技巧,即使失败很多次,仍会在和对方的一对一中竭力去尝试直到成功。
      流川知道,仙道彰其实很爱篮球,比他自己所能想象得要爱得多。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仙道自己却不知道。
      再或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拒绝去承认。
      流川没有对仙道说的是,其实,仙道是个很傲慢的人。
      他总是在否定自己的“付出”,并刻意制造一种“确实如此”的假象给身边每一个人。可他完全没考虑过,自己的这种“随意”才是对于那些真正无天赋的人最大的“嘲讽”。

      【连自己喜欢什么都搞不清楚,真是个大白痴。】

      流川没有说错,仙道彰就是个大白痴。
      明明很喜欢篮球,却要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
      这种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样?
      喜欢的原因可以有千千万万种,喜欢的心情所有人是一样的。
      篮球,或许不是他仙道彰的信仰。
      但是,仙道彰喜欢篮球是谁都无法反驳的真命题!

      流川目送着仙道被赶到的医师用担架抬走,也见证了陵南在最后十秒无力延续的奇迹。当裁判宣布比赛结束时,流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的记分牌,像是要代替某个中途退场的人把那2分永远铭记在心底。
      隔日,在离比赛结束还有3秒钟的时候,流川替湘北拿下了整场比赛最后的2分。
      他们击败了昨天险胜陵南的对手,从去年的打败山王的黑马成了如今名至实归的强队。
      哨声响起的那一秒,流川静静地站在明鹏的篮下,闭上眼睛。
      【不过最后进决赛的肯定是我们陵南。】
      【是湘北!】
      他心里默念:看到了吗,仙道,这一次,又是我们湘北赢了。

      【小枫,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和谁分享你的世界,那你一定很喜欢她/他。】

      那场比赛之后,流川知道了,他的确很喜欢仙道。
      无关性别,无关立场。
      他,喜欢他。
      是那种想要和他分享整个世界的“喜欢”。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仙道还是仙道。
      流川也还是那个流川。
      他甚至都没打算告诉对方。

      全国大赛结束以后,流川收到了来自美国洛杉矶托斯中学教练的邀请函,请他去那儿进行为期一学期的交流访问。一打听才知道,是早他一年到美国的泽北无意间向对方提起过自己,那边就对这个比泽北还小一届却天赋秉异的亚裔小子有了兴趣,特地派专人来打探虚实。
      而流川本人也很争气的,在先前的比赛上大放异彩,一举夺得了对方教练的垂青。
      出国一事转眼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那天,流川借着打球的名义去找仙道。他先去了仙道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便又去了两人经常一对一的小球场,里面有几个中学生在打三对三,却依旧不见仙道的影子。流川皱起了眉头。
      又转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对方。
      事实上,在和仙道打招呼前,流川早在十几米外的堤坝上便看到了他,高大的青年独自一人呆在岸边拱背而坐。流川站在高处眺望了很久,看着海风吹拂着青年上了发胶的朝天发,轻轻摆动。心,莫名划过一丝难以道明的疼痛。
      感情,从来不是流川枫擅长的领域。
      说到底,不过是借口罢了。
      当他的视线落在远处仙道沉默的背影上,流川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其实,所谓来找仙道打球,不过是他给自己来这里找的借口罢了。
      即使任性如流川,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仙道根本不可能陪他打篮球。可明知如此,他还是来了,连篮球…都没带。
      这么想着,流川自台阶而下,一步步朝仙道的方向走去。

      【明年,我一定会拿冠军。】
      混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哗哗声,流川对仙道许下了第一个诺言。

      在流川看来——
      流川喜欢仙道,是流川自己的事。
      但流川既然答应了仙道,他就会说到做到。

      【呐,流川,如果刚才是你赢了,你准备告诉我什么啊?】
      “……”
      这种事情,谁要和你这种大白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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