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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信件与报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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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我和那人之间的这场午饭进行得十分“愉快”。可对方显然也不急于利用我这枚无关紧要只当做试一试的棋子,没有告诉我杀死马尔科的方法,也没有告诉我再联系的时间,只是扔给了我一小包粉末状的药物。
“这可不是什么解药哦,妈妈桑。”他说,“不过是缓解症状的药物罢了。”
我……我除了赔笑着道谢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最后道别之时,他拉过我的手,亲昵地抚摸着,口中却是满是威胁的告诫:“你最好不要和我们耍花样。”
“您在说什么啊,先生!”我睁大眼睛惊呼,“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可难说,”他哼道,“你可是那个‘一夜一亿贝里’的女人啊……”
啧,真是……
我心底又狂躁起来,压着火,笑着和他道了别。
当晚,吃过缓解药物的我明显感到头疼减轻了许多。开店前的训话过后,逮过自家店的头|牌,靠在吧台前问她:“我当年‘一夜一亿’那件事传得很广?”
“呃,也不是,妈妈桑。”她答道,“虽然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您当年的故事,也不是很难知道。”
我“哦”了一声,便放她走。
所以,那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强调——或者说引用那件事来威胁我,到底有几个意思?
当年我明明那么低调的……
嗯,那件事怎么想又双叒叕是马尔科的锅。
那个时候马尔科的悬赏刚刚过了一亿贝里,我想着自己也不能落后。我也刚进入这个行业不久,靠着年轻气盛大胆地设计陷阱,拉着一个富豪和一个船商一同陷入那个商业阴谋。老实说,算计到最后,那两位都像吃了屎一样恨不得当场掐死我,然而他们并不能那么做,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用我的一夜和一亿贝里做了交易。
……简单说来,那件事就是这样。
事后,我兴冲冲地准备得瑟时,却发现在这短短的数月间,马尔科的赏金已经翻了不止一倍。
我:“……”
气得我当场就把贴在床头的他的悬赏单撕了个粉碎,然后隔天屁颠屁颠地去警察局拿了张新的贴上(……)。
然后我再也没比过我的身价和他的赏金这种无聊的事。倒是几年前我和他开过玩笑,说“马尔科你配合我一下,我把你送到海军那里,然后等我拿到赏金后你再想办法逃回来,你看这样我们一下就能净赚……”
“莉卡,有病得治。”他从床那头翻身一把搂住我,似是惩罚掐上我的乳|肉,在我颈侧留下吻|痕,道,“到那时我能向他们举报你偷税漏税么?”
我:“……你压到我的头发了。”除了这句话我一句都不想说。
——。
从短暂的回忆中回神。
午夜十二点整。店内人气正旺。
我打点了一下各处后,缓缓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尽管无所事事,但……事到如今我一点儿都不想给自己找事情做。
打开窗户,吹着夜风。两个十分矫情的问题划过我的脑海——马尔科现在在哪里?正在做什么呢?
同一片夜空下,与歌舞升平的红|灯|区相比,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搞不好正进行着残酷的战斗。哥尔·D·罗杰死后已有二十年,大海上的故事越来越精彩,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可与之相对的,就是白胡子海贼团作为“四皇”之一,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
靠在窗边,我突然有些期盼,待我闭眼再睁眼时,他就出现在我的窗台上,身上还带着未完全收起的冰蓝色火焰,蹲在那里懒散地冲我打招呼:哟,莉卡,好久不见。
稍微想象一下就是忆起他的声音。好久不见……有多久没见了呢?算算时间,有七个月了吧……
不过,他还是别再来为好。
我关上窗,挡住风。自言自语地怪罪自己:“结果我还是没能套出他们背后是谁……”
马尔科曾跟我说的没错,白胡子海贼团的仇家那么多,哪儿有时间一个个去收拾。可我不甘心,既然被我撞上了……哦不,是既然撞到我身上了,就总得有所表示,更何况……
转身走了几步,大字型趴到床上,我闭上双眼仔细整理着思绪,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什么……
什么呢?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我猛地起身,动作过猛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并不影响出现在我脑中的那个画面:那个男人……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握住我的手的时候,他袖口处露出的那半截纹身。
那半截纹身。
纹身。
虽然全貌没有显露,但那半截我可是看清了的。
真是个……不得了的进展呢。
又是一夜未眠。
我查阅了一切能找到的资料,终于凭着那半截纹身的图样追到了那个海贼团。
等我整理好前因后果,写好给马尔科的信件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待我从阁楼里拎出笼中那只活蹦乱跳的信鸽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小心地把信件绑在它的腿上,我趴在桌前,把下巴搭在手上,望着那只不食人间疾苦的信鸽道:“我还真是羡慕你……”
除去没心没肺外,还有马上就能见到马尔科这点吧。
打开鸟笼,看着它消失在天际,骤然觉得肩上轻松了很多。已经没什么可在意的了……那个企图利用我对马尔科他们不利的海贼团已经查出,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他们大海的争斗了,与我无关。
再然后,我就病倒了。
绷得太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病一病也是正常事。
就在我发烧一周,重感冒两周,轻感冒一周之后,我收到了马尔科的回信。
里面只有两行字:
第一行:知。
第二行:不用担心。
读过后,我笑着把那页纸烧得一干二净。
——他的字迹有些潦草,当时我没在意。
回想起年少时,我还笑话过他写的字真是无与伦比的丑,当时他就黑了半边脸把我按在原地狂揉我的头发。再后来,出海后再遇时,他的字让我都快认不出来是他。在我追着他问了好久原因时,他又黑着脸说每天的航海日志都是他写的。当时我又笑了出来,然后被他按在墙上一顿强吻。
……啊,年轻时的马尔科比现在这个要有意思多了。
总之,大病初愈、又收到姘|头回信的我开开心心地继续经营着我的店,去他的更年期,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小了十岁。
然而,几日后,我便知道了马尔科字迹潦草的缘由:两周前,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成员马歇尔D蒂奇杀害四番队队长萨奇,随即逃亡。
新世界的海上已平静多年,突然爆发的这件事还真是……令人咋舌。白胡子海贼团队长级别的人物代表着什么?而杀害同伴这项罪名在白胡子海贼团中又代表着什么?
我皱眉,想了很多结果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天要变了……”张嘴,我这样感叹。
身边正撒娇要多拿些提成的自家姑娘“欸”了一声,迷迷糊糊地问道:“妈妈桑,你说什么?”
“好姑娘,提成给你加不了,但奖金可以。”我透过她那张风华正茂的漂亮脸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有些时候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至少可以吃顿好的。
——天最好,不要变。
可我这个flag立得实在是有些难看。
我得到“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队长被擒”的消息比报纸的报道要早上一周多。而我相信马尔科那边得到消息的时间肯定比我更早。
当时那位附近基地的海军将领搂着我家姑娘把这当做一种炫耀,我静静地坐在他身侧添酒点烟,说着不过脑子的阿谀话语,脑中出现了很多种后续的可能,但又都被我一一否决。因为我清楚那位青年的身份。
两周后,不出所料,那场战争还是打响了。
我至今都记得,那天早上这座岛下了一场薄薄的小雨,尔后上午浅蓝的天边挂上了一道彩虹。那彩虹刚开始是一个完整的弧形,之后渐渐断成了几段,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我站在窗边欣赏了几分钟,但无论怎样也欣赏不进去这番美景。房间内的电视被我开开关关数次,距离公开处刑的时间还有一段空闲,屏幕中的电视节目正做着什么鬼专题,请来的评论嘉宾满口跑火车地把这当做了满是谎言的娱乐节目。
最后一次把电视关上后,我抬臂把遥控器摔个粉碎。不纠结了,我不看了,我不看那什么直播现场转播评论了。
没有错,我才不想在电视上看到马尔科那张脸,一点儿也不想。
——懦弱如我,连直视那场战争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就结果而言也没差,因为我听说惨烈过头的直播到一半就中断了。口中淡定地吐槽“给未成年看这么血腥暴力的东西……不会是被家长们举报掐断的吧”,可心中却颤了好几下……
惨烈到什么程度呢?
马尔科绝对也有受伤吧……虽说事后他们绝不会来这里修整,但我还是提前准备些外伤药比较好?
那个结果是傍晚时传来的,或者说,电视的信号是傍晚时再次接通的。当时我正站在店中坐着开业前的准备,姑娘们站成两排,等待着我那没什么营养的训话。一名迟到的姑娘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踩着高跟鞋一下绊倒在地——
“妈妈桑,”她哭道,“白胡子……”
因为她摔倒而飞到脚边的,是一份崭新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