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俞皿

45、柳暗花明

　　故事的梗概在郝建眼前铺展。
　　罗渼爱上一个人，并且为了他和自己的未婚夫分手，猪扒脸也许是在跟踪罗渼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里面涉及了一起谋杀。当时他可能听见三个人的声音，一个是他的女朋友，一个是他怀疑的奸夫，一个是不认识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主动跟罗渼摊牌了，但是后来罗渼应该知道，他窥探到他们的计划。
　　或许是迫于道德的谴责，或许是出于内心恐惧，或许……是被人胁迫，她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临死前她找到自己的好友，把家人托付给朋友，没准也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只可惜这个朋友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至于那封遗书，究竟是借口，还是诬陷，这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罗渼是真的觉得彭洋人不错，同时也想补偿他，便硬是把他和妹妹凑成了一对。同时她要是还念着那个情夫的话，如此一来，猪扒脸也不会把事情抖搂出去了。她还留下了蛛丝马迹，将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的家人还能找到乔，了解真相。
　　罗渼的小算盘打得很好，不过只有一点漏算了，就是她自己没有“死干净”，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无法彻底解脱……
　　费了好大劲儿，跟抓野猪似的，郝建堵到了彭洋，一起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酒馆。他把这个故事告诉了猪扒脸，等着他的反应。
　　彭洋脸上的颜色比霓虹灯还色彩斑斓，最后变得像停尸房的日光灯一样惨白，他苦笑着说：“几乎都被你说中了，我无话可说。”
　　“你怎么会无话可说。”郝建敲着手里的玻璃杯，“面对受害者家属，不想说点什么吗？”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慢慢的蘸去汗水，过了好久才重新开口：“我……我劝过她，可是她不回头，然后……”
　　“然后你就替她出手了。”郝建十分平静，完全不像是正在面对谋害自己至亲的凶手。
　　“这件事人命关天，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小渼为了那个人要亲自动手，我怎么能看着她步入深渊。罗渼离开我，我也不想活了，不如成全了她，最后一次满足她的心愿。”说完，彭洋已经没有活人的脸色了。
　　郝建哼了一声，头一次见到这种抢着戴绿帽子的主儿，冷冷问：“什么时候动的手？”
　　“比小渼的计划早了三天。”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你到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我看见过你的车……那辆车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后来在银行看见你，吓了我一大跳，以为你知道了实情……”
　　“发现我并不了解真相之后，为什么要编那个故事告诉我？”
　　他把脸埋在手里，喉咙里挤出哽咽的声音，整个人几乎崩溃，低喊道：“因为我快要受不了了……我没有勇气像小渼那样一了百了，我……”
　　“我的母亲、舅舅都死了，父亲侥幸活下来，却在床上躺了将近六年，舅妈一个人生下早产的小艾，还要照顾我和齐佐，外公外婆受不了儿女双亡的打击，也都相继去世，彭大哥，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家破人亡啊？”
　　“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是没有用的，这些年我也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我愿意去投案自首，血债血偿！”彭洋激动的想站起，身体却早已虚脱无力，险些摔倒在地。
　　呵呵呵呵……
　　一串笑声从对面传来，彭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笑得浑身抽搐的郝建，以为他受不了事实的打击，得了失心疯，便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要是这孩子再疯了，他可就真是害了人家全家，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偿还不了……
　　郝建拍了拍自己胸口，脖子都笑红了：“你没有去事故现场看过吧？”
　　彭洋摇摇头，他哪还有那个胆子啊。
　　“两死两伤，那是多么严重的车祸，我爸和舅妈被救出来以后，车子就滚下山崖了……”郝建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人都炸成碎片了，哪来的车啊。”
　　彭洋一时难以消化他说的话，整个人都呆掉了。
　　“哎，”他叹了口气，“我是说，他们没有开你动了手脚的那辆车，你顶多是个杀人未遂。”那天，他们发现父亲的车子有点问题，便拖去送修，出门时开了舅舅的车，没想到躲过一劫，却又遇上更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