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俞皿

46、如履薄冰

　　郝建对彭洋说，他不想就这场“乌龙谋杀”纠缠下去，就算有人进牢里待几年，那些死了的人，和活着的人所经受的磨难都不会消失，况且他还有罗莉，他不想失去这个女孩。
　　“如果你想赎罪，就继续保持沉默吧。”他还告诉猪扒脸，以后可以不用再做噩梦了，冤有头债有主，人毕竟不是他害死的，恶鬼也不会缠上他的。
　　还有一件事，郝建不敢掉以轻心，听彭洋的意思，整件事似乎是冲着自己父母来的，先前父亲一直昏迷，所以对方没有继续动作，现在父亲醒过来了，不知麻烦会不会也接踵而至。
　　他问彭洋，罗渼的那个骈头是谁。彭洋说，什么有妇之夫、上司都是自己编的，世界上他只是远远的见过那人两次，偷听过一点他们的对话。描述那人长相的时候，郝建觉得，只要是个人，就是有他说的那些特征。
　　“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男的？他是谁？”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罗渼没有再联络过他们吗？”
　　彭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也不知是没联系过，还是他不知道。
　　回到家后，郝建开始每天做噩梦，睡不了安稳觉了。
　　他甚至请了三个护工，二十四小时倒班，不闭眼的“照顾”着自己的父亲，情况稍微稳定后，便征得医生同意，把父亲接回家休养。白天有保姆照看，晚上他照顾，还买了一条据说最好的看门狗养在客厅里，以防不时之需。
　　表弟实在看不下了，不得不结束长时间的冷战，数落他几句：“你这么折腾下去，别说那点保险金不够用，小心你连给郝帅买奶粉的钱都没有了！”
　　现在郝建不光神经质，说话声音都有点发飘，他拖着长音，虚弱的问了一句：“是啊……”
　　“可不，”齐佐接着吓唬他，“到时，你就只能靠典当你的那些变态收藏维持生计了！”
　　郝建想到他的那些宝贝，腰杆一下子挺直了，眼睛里也放出光来：“表弟，你说的对！这样下去只能人财两‘空’！”
　　齐佐点点头，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言语，在这个贱人的心里有了分量，几乎要热泪盈眶，可是下一秒，又马上想把他掐死。因为他说：“表弟功夫好，就睡在客厅里，咱们把狗取消了，以后还能省下点饭菜钱，给小帅买尿布。”
　　啪！
　　这一拳可不轻。郝建虽然挨了打，但心情仿佛舒畅了一些。他的生活本来该是这样的，吵吵闹闹快快乐乐……哎，自己真是有被虐倾向！
　　父亲听见他们的吵闹声，便唤他进去。郝建端着水和苹果进入卧室。
　　“你又和齐佐吵架了？你们都不小了，别总是逗他。”
　　他坐在床边削着苹果，笑道：“您是病人，都看得出我是在开玩笑，可是齐佐却当真，您说他笨不笨，这么笨的弟弟，怎么能忍住不去逗他呢？”
　　父亲叹了口气，接过他切好的苹果，却没有放进嘴里：“他是在生我的气，当年要不是我犯下那样的错误……要是能和你妈一起走了就好了……”父亲老泪纵横，郝建怕他情绪过于激动影响心脏，劝了几句，就退出来。
　　关上门，看见齐佐就在拐角站着，低着头，双拳紧攥，郝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是他的错，可是差不多也该原谅他了。”
　　齐佐别过脸，郝建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原谅一个人很难，难就难在，有时先要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