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俞皿

43、第二个真相

　　郝建近来都在研究罗渼的那本日记，他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最好不要管，但是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认为最接近真相的人应该是彭洋。只有彻底弄清楚罗渼是为什么自杀的，才能解开束缚在罗莉心上的枷锁。不过，这个猪扒脸最近好像是在躲着他，说话含含糊糊的，要见个面也是推三阻四。
　　罗渼是因为爱上有妇之夫，殉情自杀，那么这个人是谁呢？郝建问过罗莉，也旁敲侧击的试探过她妈妈，但是，显然她们不清楚这个人的存在，甚至对罗渼工作的情况都不大了解。
　　从日记里，郝建也对罗渼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按理说，日记应该是记录心情抒发情绪的东西，至少会感叹一下，或是发发牢骚。可她的日记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若是将其归于写作能力问题，郝建觉得她的文学造诣也不至于贫乏至此。写日记对她来说，像是打发时间，更像是做一项日常的功课。也许是想写些什么，但落笔时还是选择将秘密埋在心底。
　　如果去她公司打听呢？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应该不是长久稳定的，很有可能只是几次露水姻缘，而且，既然连日记这种私密的东西上都没有提到只言片语，估计她的同事们也不会察觉到。更何况，根据彭洋的说法，那个男人根本不想负责，所以就算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哎，郝建长出一口气，心想：罗莉啊，我是想帮你，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姐真是一个谨慎内敛的女人！
　　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表弟因为正在和他闹别扭，晚上没有做饭，家里的方便面也都吃完了，于是他空着肚子就去睡了。半夜里，他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开始梦见罗莉来找自己，然后突然变成罗渼，伸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冲冠眦裂，眼珠几乎要从凹陷的眼窝中蹦出来。她一张口，一股死人的腐臭扑面而来，浓黑的血水从七窍流出……
　　惊叫一声！郝建从梦中惊醒，浑身上下都汗涔涔的。他感觉口渴异常，平复呼吸后，便到厨房去喝水。
　　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坏掉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漏水声。
　　灌下一大杯水后，他发现柜橱上竟然放着一碗面。往齐佐房间方向看了一眼，他忍不住暗骂，要放就放在明显的地方，放在犄角旮旯，谁看得见！这不存心耍人嘛！
　　就在这时，他猛的想到，以罗渼的性格，假如她要严守自己的秘密，又怎么会透露给猪扒脸！万一他闹起来，这件事岂不是尽人皆知！
　　罗莉肯定没有撒谎，她的姐姐留下一封信，然后自杀，这是实情。
　　是彭洋在骗他？他杀了罗渼，然后胡乱写一封遗书，伪装成自杀？不对，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而且罗渼确实是自杀。那么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罗渼说的是实话，而且她也没什么奸夫，是猪扒脸爱上了妹妹……嗯，如果是这样，猪扒脸的谎话就能解释了。彭洋想通过他的嘴，使罗莉相信自己与姐姐的自杀无关。
　　但是这么做未免太大费周章，彭洋要是真的觊觎着罗莉，又怎么会托付给别人？况且从他对罗渼的照顾来看，的确是余情未了，而非补偿！如此说来，那就只能是罗渼在说谎了，她那封遗书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啊……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郝建点上一根烟，拨开窗帘，看着楼下的路灯，陷入沉思。
　　罗渼的日记不是天天写，可是在自杀的前一天，她写了，但是内容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二月十九……”郝建自言自语的反复说着这个日期，“二月……十九……”他觉得自己的脊背在发凉，骨头缝里飕飕的冒着寒气。
　　是的，其实在潜意识里，他一直不敢仔细考虑这个日期，因为虽然不是在同一年，可是与他父母出车祸的日期却相同……他想起彭洋说过的话。
　　“那个人让我杀人，我逃走了……可是两年后的同一天，小渼自杀了……我觉得她是为我……”
　　这样就是同年同月同日了。
　　实际上，猪扒脸说的这件事，郝建是当成一个笑话的，他甚至觉得彭洋脑子有病，因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最近他知道了罗渼自杀的时间。之前，他总是尽量不去触碰这种可能，想找出一个简单的答案，可是现在，一旦冷静下来，恐怕不得不去证实这个最坏的猜测了。
　　彭洋的故事是真的，只不过换了主人公，而且不是罗渼告诉他的，而是他偷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