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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惊鸿破阵 ...

  •   天已经黑了,三匹马,两个骑手,一辆马车刚刚踏上官道,顺着这条路马上就可以看到村庄小镇,天却微微冷了下来。
      “又来了。”月吉嘟囔道,回过头看看身后挂着灯笼的马车,和其上白衣的驾车人。
      “什么又来了?”羽翔凑过来,听到了他的低喃。
      “人,人数超过二十,马蹄声很乱,正在追赶我们。”月吉让过马车,勒马停在后面,侧身听着。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羽翔也竖起耳朵,却只听到风吹过荒原的声音和马车的声音。
      “你仔细听,把心神放下,你会听到乌鸦的叫声,那是马蹄声惊起的乌鸦,而后,会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回声,最后,你就可以听到马蹄声了。”月吉不置可否,只是绷紧了缰绳。
      “乌鸦声听到了,剩下的,没有。”羽翔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只是这个结果而已,有些不高兴。
      “我是从小训练过的,你当然比不了,走吧!他们大概还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追上我们。”月吉回马向前。
      “哦!我们跟大哥商量一下,甩掉他们吧!”羽翔也跟过来。
      “自己去问大哥吧!我是不想去见那个一直盯着我的女人。”月吉耸耸肩,露出一种有点冷的表情。
      “你不会怕女人吧!月吉!”羽翔不由得笑了。
      “去死!我可是无所不知的小灵通,女人是种可怕的动物这个总结可是认真的!”月吉敲了他一记,继续往前。
      “好!我去跟大哥商量。”羽翔笑了笑就超过去,和马车头并驾齐驱,“大哥,月吉说有人跟踪我们,人很多,要不要避一避?”
      “哦?”子夜松开缰绳。
      “请就在这里说吧!我想,有可能是我那个狠心的舅舅派人来杀我。”舞馨的声音很认真也很果断。
      “你舅舅?”两人都疑惑地回头。
      “是的,我父亲正室的哥哥,我不得不叫他舅舅,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舞馨掀开帘子,她已经换上了干净利落的戎装,脸也已经擦干净了,在灯下大大的眼睛有些耀眼。
      “月吉?”子夜回头看刚刚露头的月吉,像是在确认什么。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研究大户人家的恩恩怨怨,她要是说出那个舅舅叫什么名字,我还能提一些江湖传闻什么的。”月吉不高兴了,他是江湖小灵通,又不是朝政野史的研究员,那种东西得去问太史令。
      “舅舅觊觎我们家的财产很久了,父亲病重,我去川中求医,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吧!”舞馨有些悲伤,像是想起了病重的父亲,“父亲病重,家里全凭兄长打理,兄长没有主意,成天沉迷于花天酒地,舅舅和长母也随他去,我苦劝不得,这才为父亲出门求医。”
      “哈!哪个富家少爷不沉迷于花天酒地?就连羽翔都有这么一段时间是这样。”月吉笑了起来,稚气的脸上满是调笑。
      “大晚上不要用你这张脸笑得那么开心啦!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羽翔倒也不恼,隔着马车跟那边的月吉开玩笑,“我是花天酒地,但是还是有操守的君子,只是找些漂亮姑娘陪我喝酒聊天而已。”
      “哈!是啊!不知道有多少花魁为了得到枫林少侠的青睐而日日以泪洗面啊!”月吉撇了他一眼,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谁知道你竟是清白少年啊!”
      “哈哈!”羽翔爽朗地笑开了,“要是有个月吉这样美人相伴,倒也不是不可以……”
      “去死!”羽箭去头,好轻不重地正中羽翔眉心,月吉不恼反笑,“只怕你的美人马上就到了。”
      “羽翔,你这喜欢人的原因会让人生气的。”子夜歪头看着羽翔,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月吉,“他跟灵儿约会只是因为灵儿的眼睛像他小时候养的兔子,所以你可以去揍他了。”
      “不带这么坑人的!大哥!”羽翔急了,手里还拿着无头的羽箭,有些慌乱地看着月吉。
      “那我像什么?你小时候养的小狗?”月吉倒是没有恼怒,只是从头打量着羽翔,目光和语气都和小灵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时候一样。
      “你过界了!月吉!”羽翔不由得吼道,他知道只要月吉愿意,他可以查出他的一切,那他三年来保留的那些秘密就不复存在了。
      “抱歉,习惯了。”月吉笑了起来,瞟了一眼树冠,“那我查你哥哥可以吧?风羽翼。”
      “月吉,羽翔,忘了我们兄弟只交心了吗?秘密只有你们愿意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才可以讨论,就算月吉你知道羽翔的,皓如的,甚至我的秘密,都必须保持沉默。记得吗?”子夜说道,摇了摇头。
      他知道对于他来说,每一个兄弟都是神秘的,就连一向对人掏心掏肺的羽翔也有自己的秘密,甚至不止一个。月吉可能有个孪生兄弟,而他一直在试着找回他。羽翔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他因此而离开家,甚至花天酒地了一段时间。皓如是他们中最淡泊的一个,可以说没有背景,没有仇人,没有家人,根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至于他自己,也不比他们的秘密少。
      “抱歉,刚刚口快了。”月吉叹了口气,“我平时口风很紧的,都怪羽翔。”
      “是啊!千金难开口的类型,我能让他口不择言也算是一种能耐。”羽翔眉宇间的傲气又回来了,看着就让月吉想揍他。
      “你们听到马蹄声了吗?”舞馨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调笑,有些紧张。
      “当然,老早就听到了。”月吉不置可否,勒住了马。
      “比月吉预料得快啊!”羽翔耸耸肩。
      “那是因为我们停下来等了他们。”子夜斜了他一眼,握着缰绳。
      夜风让树叶哗啦啦地响,马蹄声伴随着乌鸦的叫声越来越近……

      “少爷,那伙人是……”老者看着离开山区直奔官道的马队。
      “国中的刺客团,看来羽翔他们遇到了大麻烦。”少年站在最后的山岭上,看着远处在官道上缓缓而行的灯光,“他们居然在等他们追来,玉子夜在想什么?”
      “也许,他们不知道刺客团尾随他们而来呢?”老者假设道。
      “不可能。”少年叹了口气,看向灯光,“天色已晚,赶路的人都会加快赶路速度,而在刺客团刚刚进入山谷的时候,他们的速度就突然慢了下来,绝对不会是巧合。”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怎么……”老者还是难以置信。
      “有一种武功叫做'顺风耳',很明显,李月吉有这个本领。”他淡淡地说。
      “这怎么可能?我听说,那可是要经历……可怜的孩子!他不可能还……”老者开始吞吞吐吐。
      “所以我说,李月吉不是一般人。”少年叹了口气,“走吧!去会会他们,如果李月吉真的有顺风耳,我们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是,少爷。”

      “枫林少侠,江湖小灵通,伍首镖局的少东家,别给我惹麻烦比较好,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别逼我们出手。”为首的黑衣人勒住马,手下二十四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可以试试。”舞馨声音阴沉果断,凛然不犯。
      “哈!国中刺客团,你们老大还欠我一条命呢!”月吉笑了,轻轻地拨弄着手上的缰绳。
      “林月,你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确定白送给我们?”为首的黑衣人大笑道。
      “哈!那是我的脑袋比较值钱呢?还是月吉的?”羽翔笑了,环视着四周。
      “多说无益,早点解决赶路吧!我们总不能让姑娘们陪我们露宿。”子夜笑道,扫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他们擅长用毒和机关,小心点。”
      “这次不是哦!看到那个罐子了吗?那是杀人藤萝的枝条哦!”月吉像是炫耀一般神秘地说,“刀枪不入,唯惧阳刚之气,我们没有准备好火把倒是失策了。”
      “听着真可怕,月吉你就没有学过阳性的内功吗?”羽翔不由得笑了,月吉每次摆出这个样子都有解决之法。
      “上!杀了那女子,别跟这三人纠缠!”对方见自家杀招被看破了,也不敢多做耽搁,立刻释放出了杀人藤萝。
      “杀人藤萝遇土则生,源源不绝,我们别陪他们玩了,直接走吧!”月吉看着眼前破土而出的张牙舞爪的藤蔓,退后一步。
      “翼哥哥在就好了,为了匹配琉璃,他练的都是阳系的内功。”羽翔笑笑,抽出长剑,戳戳到眼前的藤蔓,就像在拿棍子捅毒蛇的孩子。
      羽翔的动作似乎激怒了藤萝,它开始集中向羽翔扑过来,粗细不同的藤蔓缠上了他的长剑,他急忙抽出后退,劈开伸到身边的藤蔓。
      “嘿!”金红色的光在月吉手中扩大,击中羽翔面前的藤蔓,它们立刻烧焦或者退后,发出嘶嘶的声音。
      “别干看着,马车不要了,带着女孩子们走!我来开路!”月吉一手持着一只正燃着的火折子,另一只手掐着指咒,火光在他手上放大,渐渐融合成火球,“大理火把节的把戏,学来防身的。”
      “难以置信……”舞馨盯着面带稚气笑容的月吉,眼里全是耀眼的火光,这是深宫之中永远见不到的。
      “月吉的小意外永远不会少,习惯了就好。”子夜解释道,揽过舞馨的腰,跳上骏马,“在下得罪了!”
      另一边羽翔也拉阿兰上马,靠在月吉身边,火光越来越盛,环绕在他们身边,像是一朵美丽的鸢尾花。
      “去!”火焰随着月吉的动作而出,破开眼前成包围之势的藤蔓,藤蔓发出惨烈的如同尖叫一般的声音。
      他们只是收紧了缰绳,向包围圈的缺口奔出,藤蔓在这打击下更加暴怒,铺天盖地而来。
      “糟糕!”月吉避开它们的攻击,手中的火折子则在带起的风中倏然熄灭。
      “月吉!”羽翔破开背上的箱子,青光凌厉而出,斩断扑前来的数根藤蔓,“没事吗?”
      “没事。”月吉安抚着座下白马,紧跟着他们冲出包围,“走吧!这东西打不完,没必要纠缠。”
      “嘿!”断裂的杀人藤萝落地再生,朝着他们更加狂热地扑过来,缠住月吉的马腿,还有羽翔的手中绿光荧荧的翡翠。
      “还真不是一般的没完没了。”金光乍现,藤萝抚落,子夜也亮出了剑,和他气势截然不同的光芒,破开眼前的障碍,“我发过誓,绝对不会使用那一招,看来得违背誓言了。”
      “大哥……”月吉轻叹一声,金红的光芒也炫目射出,“不需要那么悲观吧!”
      “你们都练过两三种内功吗?看来我也应该去试试别的内功心法。”羽翔抱怨道,凌厉的刀风扫过,只能斩断少数的藤蔓而已。
      “今日你们所见,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可以答应我吗?”子夜手中长剑似乎脱胎换骨般褪去银光染上金红,在他手中带起一道道热浪般的金红光芒。
      “还信不过兄弟吗?”羽翔大大咧咧地笑道。
      “自当从命。”舞馨抓着马鞍,目光一片清明。
      “我们的约定,自是记得。”月吉不置可否,长剑归鞘,将舞馨拉回自己马上。
      “惊鸿,破日。”长剑中凌厉火光如同那一年吞噬星空的大火一般,向四周扩散,喜阴怕阳的杀人藤萝发出刺耳的嘶鸣,碎裂烧焦,四周清明一片。

      “那是什么?三人中应该没人是火系内力,不可能使出这种招式!”在林间树梢中穿梭的少年忍不住停了下来,站在树上,看着这破开的光球照亮半边天。
      “不可能的!这招早就失传了!”老者早就停了下来,看着那光亮喃喃道,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光。
      “失传?”少年回头看着老者,有些惊讶。
      “惊鸿破日,三十年前,伍雷凌用这一招赢下武林大会,开创了越虹山庄的辉煌。二十年前,伍雷凌死于非命,越虹山庄毁于一旦。十年前,伍雷凌的父亲,早已隐退的伍星虹前辈回到越虹山庄,不久去世。越虹山庄的武林绝学也从此失传。”老者感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伍子钰。”少年看着那个方向,轻轻地说。
      “少爷的意思是……”老者瞪大了眼睛。
      “号为'惊鸿'不是吗?”少年勾起嘴角,向那个方向掠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大哥,还好吗?”月吉收起防御的内力,座下流光有点受惊,他不得不轻轻拍着它的脖子安抚它。
      “好厉害的一招,我的眼睛!”羽翔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轻拍马儿,好遏制住它想要逃跑的冲动。
      “咳咳!我没事,月吉,解决光了吗?”子夜站在那里,手中剑又恢复为银白色,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单薄地倒下。
      “解决了,只是,这种伤身体的招式以后别用,我们还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月吉不太高兴,看向来时的方向,那些黑衣人放出藤萝后就退远了,现在正过来,他抽出背上背的所有箭,张弓搭箭,正准备一次性解决光。
      “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反正舞馨姑娘也不是娇贵的那种,露宿一晚也没有关系吧!”羽翔瞬间到了子夜身边,熟门熟路地把脉,扶穴。
      “同意。”月吉松开箭尾,跳下马,也向他们走过来,不远处传来一系列的惨叫声。
      “也好,那就委屈两位姑娘了。”子夜深呼一口气,席地而坐。
      “仅凭少侠安排就好,舞馨不敢有违。”舞馨轻巧下马,打量着三个人,不由得庆幸。这三人一个是帅才,一个是将才,一个是治国之才,要是能为国效力,何惧敌国强势。
      “羽翔,你哥哥来了。”月吉把马车拉过来,冷冷地对羽翔说。两匹拉车的马已经被杀人藤萝消化得只剩下骨头了,但也不能让两个姑娘睡在荒郊野外,暂时绑定在一棵树上,等天亮再做计较。
      “啊?翼哥哥?”羽翔正清出一片空地,准备生火,听到他这么说,立刻站了起来,“他……”
      “我觉得大哥不想见他。”月吉眼神示意正在调息的子夜,接替了他生火的工作。
      “我明白了,马上回来。”羽翔施展身法向来路奔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唉……”月吉燃起篝火,站了起来,“我去取水捕猎,大哥就劳烦姑娘照顾了。”
      “舞馨定当尽力。”舞馨看着他略带倦意的稚嫩的脸,不由得有些愣神,“月吉少侠,你……”
      “我知道你知道的,也知道你不知道的,如果你想安全回到你那舒适的家,就不要跟我翻脸。”月吉皱眉,目光幽冷地看着她。
      “我明白了,多谢提点。”舞馨叹了口气,他稚嫩的笑容都是对那两个人才会摆出来的吗?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泛起一些惋惜和刺痛,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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