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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双生 ...

  •   这么多人走走就散了,陈青口除了不满意自己这身没色儿的装扮外,一个人闲逛还真是其乐无穷。

      哪里人多,他就赶哪里挤去,挤了一头汗,一瞧里面是老太太兜售裹脚布的,他也不气馁。继续跟着人群挤来挤去,越挤陈青口兜里的东西越多,也不知怎的,张员外怀孕男宠的荷包,李掌柜第八十八号小妾的翡翠钗子统统落入陈青口的手里。陈青口推也推不掉,这些个东西像是长了眼,嗖嗖飞到他怀里。

      前面槐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陈青口抿嘴乐,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人群中两男两女吵得不可开交,陈青口做到心里有数,敢情这嘎达不是卖裹脚布的,是闹家务事儿的。

      一婆子嗓门最大,哭得也最凶:“不活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老太婆我不活啦!”

      边上的老头儿胡子都花白了,紧劝:“算啦,算啦,婆子,回去吧,少丢人吧!”

      年轻的夫妇跪在地上,小媳妇儿袖子都被拽破了,吧嗒吧嗒掉眼泪,小伙子呆若木鸡。

      全场也就婆子一个人啰啰嗦嗦在叨咕:“丢人怎么啦?乡亲们评评理,这样的媳妇怎么就不能休?啊!你们说!她嫁进我们叶家就是我们叶家的人,我让她喝汤怎么啦?好端端的鸡汤说什么馊了,别说是馊了就是长蛆了也得喝!”

      老头儿还在劝:“婆子算了,怎么说媳妇身子弱,刚没了个孩子。”

      婆子不肯罢休:“呸!想到这里我就生气。养只不下蛋的鸡有啥用?当初我怀老四的时候,作坊的活可一天没落下。你瞧瞧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儿。怀上没几天,就病怏怏。半年里掉了两个孩子,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伺候她!”抬脚就给了小媳妇儿一腿。

      地上的小伙子实在是忍不住,扑上去护住他老婆:“娘,您就少说几句吧!芸英身子骨真的是弱。”

      “你个混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你媳妇儿身子弱?你娘就活该?你娘的身子铁打的是不是?”抹一把鼻涕擦一把眼泪。婆子捶胸顿足地哭。

      那媳妇儿可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没活路,苍白着一张脸,再无半点血色,咬碎了朱唇忽然急起身,一头撞上槐树根部。那棵大树两个人抱都嫌粗,大活人的脑袋怎么能硬得过它。陈青口有心救,却已经来不及:“啊呀”喊出口。

      鲜血流下,脑浆崩裂。

      小伙子一见,张了张口吐了一个云字就晕了过去。

      婆子也傻了。

      老头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冤孽啊,冤孽!”颤抖着声音,不住地念。

      边上的人们同时惊呼。但这又有什么用。

      只见一个姑娘分人群站出,一手提剑,指那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逼死媳妇还有什么可讲?跟我去衙门吧!”

      陈青口定睛看:咦,这不是猫姑娘吗?

      也有乡里乡亲上来劝:“这位差官大人,请手下留情。老婆子都五十开外了,堂上三十杀威棍就要了她的命!”

      姑娘勾起半个嘴角,冷冷一笑:“杀人偿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老头儿一听要抓婆子去堂上,一气一急也背过气去。

      可怜这家人,眼看就要家破人亡。

      陈青口上前拦:“展姑娘,请了!”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本姑娘不认得你,恐怕你认错人了吧?是不是茹儿那个小贱人?她老搭讪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又对身后的黑衣美少年说:“师兄你看,这还是个青衣下人,这样子的奴才也敢跟本姑娘攀谈。笑话笑话!”

      陈青口居然也认错了人,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糟事,不过这也难怪,人那么多他的鼻子暂时闲置。不过这姑娘比猫姑娘还跋扈,瞧这眉眼,这目空无人的专横。展家怎么了,不也就是四品的小官,御猫俩字就飞上天了。

      “展絮!你方才说了我什么!”

      这一次一定错不了,如假包换的猫姑娘。粉脸气得通红,握着马鞭的手,青筋隐现。

      “展茹,你还有脸露面,你偷了爷爷的金牌,还不快还回来,爷爷正派人抓你!有你好看的呢。”

      有人小声议论:“是孪生的吧,生就一个模样!”

      “不是!”俩个姑娘一起开口。

      展絮甩头:“呸,谁和她一个娘。她娘早死了!”

      展茹眼中有泪花一闪:“你。。污辱我娘!”提鞭子就抽。

      “你连扫堂腿都没学上,还想赢过我?”身子往左一偏,用剑招架。

      两个姑娘就战在一处。

      展茹是鹅黄色的绢帕罩头,蛋青色的小袄,鹅黄色的中衣,配一双黄色的弓鞋。展絮全身上下火炭红。

      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两个虽然都是姑娘家,这一抬手一举足,比划起真功夫来,还真不输给男子。左躲右闪没有空隙之处,连陈青口看了,也暗暗点头,人品不论,至少功底儿扎实。俩人闪展腾挪还真打了个平手,展絮心高气傲,见赢不了就豁了出去。使出八八六十四路扫堂腿,展家的腿法变化万千,她虽未练成,但是招式已然像那么回事。展茹本来就忌惮这路腿法,外加上也是毒伤刚愈的身子,内劲不足,气一短,就漏了破绽。

      陈青口捏了扇子在左手,只怕她有个闪失。

      有人比他出手还快,是方才展絮身后的黑衣少年。一式霸王摔枪将二人分开。

      展茹展絮跳出围外:“师兄!师兄!”

      黑衣少年也不多话,领着她们就往外走。

      至于婆子一家,有好心人唤来地保,妥善安置。陈青口将一锭银子按在老头儿的手里。

      老头儿泪眼婆娑。不住地道谢。

      好好一个家,转眼就如此,任谁看了都心酸。

      陈青口也没心思溜达,找了个熟人把怀里除了银子外的零碎儿兑成银票。不过陈青口太鸡贼,在价钱上一分不让,虽说是熟人,你来我往要价还价磨叽老半天。

      余寡妇他们已经在客栈里等得肝火往上窜。

      小球把那几个泥人大卸八块,二郎神的腿长在啸天犬的脖子上,哪吒的三头去掉了两头半。真正做到了,“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崇高境界。小包的糖葫芦也吃厌了,清风也耷拉下脑袋。一个个趴在桌上等着开饭。

      陈青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伙儿可算是找到出气的地方。拽进来一顿老拳,打得陈青口莫名其妙。

      抱头鼠窜: “做啥?做啥子?”

      “掌柜的,你可饿死我们了!”小球像是见到从小失散的亲人。

      小球小包清风这三个穷孩子,且不提。余寡妇和绝色公子也只带了些散碎的钱上街。其余的银子,都教陈青口存了起来。瓷公鸡虽然贪钱,但他理财有道,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可靠的银庄把大票都存了,离开的时候再去取。他非但自己存,还教唆别人也存。大伙儿也放心,知道他不坑人也就答应这么办了。

      今天出门一高兴,谁手头都没把门的,有多少花多少,都把碎钱花了个精光。眼看着这就要开饭,谁都没个吃饭钱。左等右等也不见陈青口来,前心贴后背了。

      香喷喷的米饭,千层肉,油爆虾,酱牛肉,外加上热腾腾的鲫鱼汤端上来,谁都没了脾气。

      绝色公子难得在饭桌上这么多话,拿出英雄馆发出的文书。说:“圣恩浩荡,贴出皇榜,为国募英才。吾决计一试身手,这里头有五重考试,只有寥寥数人才得见圣上。明日,吾就去参加第一次县试!”

      陈青口含着一只油爆虾恭喜他:“祝兄台早日金榜高中,盗回国宝,封官封地。到时候咱也能跟着沾点光。”

      余寡妇笑:“他还没说完呢!陈掌柜不必艳羡,还有你的份!”

      绝色公子继续滔滔不绝:“第一试四人为一队抽签。”

      “哪哪哪。。。四人?”陈青口很害怕,连心爱的油爆虾都放下了。

      余寡妇用她纤纤玉指,点了四个人:她自己,绝色公子,小包和陈青口。

      陈青口的脸瞬间变成苦瓜:“这,不太好吧。您两位世外高人。我和小包姑娘身子骨弱。经不起啊,啊啊”

      余寡妇说:“你不去也得去,小包这丫头可是自己吵着要去的,而把她交给你的人,一定也不少花钱。你放心这么如花似玉的好姑娘跟着遭罪?再说了,我们去英雄馆的时候,你猜遇着谁了?”

      小球把一筷子的千层肉挤进嘴里,舌头舔一圈嘴边那些汤汤汁汁也没放过:“不就是官府里那两三只御猫。掌柜的,你说奇不奇,她们也领了文书,看样子也要参加县试。”

      陈青口不为所动:“她们都是能人,一巴掌能把你家掌柜的打死。我陈某人毕生就好一个钱字,但比起钱来命更重要些!”

      余寡妇受不了他的磨叨,索性放了狠话:“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揭你的老底!”

      好吧好吧,陈青口闭嘴。好吧好吧,这哪是女人,这是虎姑婆,虎姑婆惹不起还不能躲,人生啊人生,啊人生。

      陈青口将这些话憋在肠子里唏嘘了好久,终于敌不过余寡妇的口蜜腹剑,乖乖地妥协鸟。

      “好,我去!”陈青口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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