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TouKenRanBu》海间

18、（上）第五章

　　明明是从二楼跳下去，烛台切光忠却显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山田直子在他身边扶着膝盖喘气，他抚着她的背脊。江口由纪子和物吉贞宗在两分钟内也跑出家门，没等他们四个凑在一起说上几句话，一把打刀和两把短刀又凭空在街道拐角出现，直奔它们的所在之处。
　　“又来了……刚才那个差一点就冲进我家里去了……现在怎么又……是直接奔着我们来的？”山田直子惊魂未定。
　　江口由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其实，近距离看也挺刺激的。”
　　“因为察觉到了我们，”烛台切光忠停了几秒，“必须消灭它们。”
　　说完，他和物吉贞宗交错前行，干脆利落地斩落了它们。破碎的形体化作飞灰，消失在夜晚的空气中。

　　“我来归纳一下情报吧。”山田直子打开各个信息群，屏幕上的信息刷得飞快。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江口由纪子了解她的习惯，也不说话干扰。两名刀剑男士观察着四周，提防一切敌袭的可能。
　　“根据报告，敌人仅仅针对具现化的刀剑男士及玩家；敌方会主动进攻，游戏里的索敌机制很可能已经改变了，由它们来找我们；刀剑男士的刀装损耗完毕后会伤血，对作战能力的影响和演练受损公式相近，误差系数很小。”她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样啊！”江口由纪子击了一下掌，“也就是说……其实是它们主动找上门，不是游荡的野怪？”
　　“对，而且数量还很密集，单打独斗太危险……如果真想打赢这场的话，不如号召所有玩家去地势宽旷的地方集中，调配力量进行车轮战。”山田直子抬眼望向他们三个，期待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
　　烛台切光忠和物吉贞宗都点了点头，江口由纪子朝她竖起了两个拇指，“没问题！大家对你很信服的。”
　　“希望如此吧。”她叹了口气，随即将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输入到腕式电脑的对话框上，按下了发送键进行群发。响应的人从寥寥变为多数，最终决定按照她的建议在南边的小广场集合。考虑到请求支援的人越来越多，她将自己的坐标分享了出去，想要同行的人都可以过来。效仿这一做法的玩家越来越多，看样子赶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站在他们面前的第一批人竟然是日比野森岛、中村爱奈和五十岚纱织——上午刚战胜过的公会的中坚力量们。山田直子和江口由纪子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被他们堵在路上，等日比野森岛公布了他们的目的后，她除了错愕和瞬间闪过的愤怒以外没有其他情绪。
　　“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提出来要跟我们打演练？日比野会长，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不是有问题啊，轻重缓急知不知道？”江口由纪子直截了当地表现出了嘲讽，山田直子没来得及也不想制止她。
　　“这是2V2，为了公正，我是不会参加的。”中村爱奈的声明让山田直子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带着85级的三日月宗近站到了一边。摊上这样的会长，做副会长的也真是倒足了霉。不管怎么说，她依然充满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对面只剩下笑面青江和蜂须贺虎徹，打刀和脇差二刀开眼的优势绝对不可小觑。五十岚纱织清了清嗓子，迅速地瞟了日比野森岛一眼：“只分胜负，速战速决。”
　　“喂，直子，80级的烛台切光忠加上99级的物吉贞宗，你有多少把握？”山田直子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能赢过他们的双满级组合，心里七上八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烛台切光忠身上，他的笑容十分洒脱：“没问题的。”
　　“由纪子，他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山田直子说道。
　　“直子，我的想法是咱们就不要和他们纠缠……”她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烛台切光忠默默站到了她们俩面前，望着他的背影，山田直子深吸了一口气：“快点开始吧。”

　　物吉贞宗站在烛台切光忠身侧，她的神经压根不敢松懈下半分。月华如练，只见刀光一闪，烛台切光忠与物吉贞宗分别从两边强袭，笑面青江和蜂须贺虎徹双双行使拔刀术，干脆利落地抵挡了下来。
　　刀装兵纷纷化作小人相互激战，打了这么多场演练，她已经大致能判断出知道烛台切光忠的等级差会让他处于怎样的劣势。几个回合下来，烛台切光忠和笑面青江几乎都落到了中伤左右的程度。鲜血顺着刀刃滑落，纷纷落到了周遭的地面上。
　　“出真剑必杀，真剑必杀——”江口由纪子在她身侧握紧双拳，念叨着这句话。山口直子咽了一口唾沫，自始至终物吉贞宗都在烛台切光忠的背后佯攻，处于他的保护下，难道说……就像是在回应她的疑虑一般，对面抢先一步使出了二刀开眼。
　　“啊！”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她看到了烛台切光忠挡在物吉贞宗身前，想要以自己为屏障接下这一招。
　　“等等——这样的战术？！”一边的江口由纪子也瞪大了眼睛。
　　“很正确，”山田直子望着被物吉贞宗斩至无法作战的笑面青江，艰难地蠕动着嘴唇，“这一击是无法闪避的必杀判定……考虑到等级差，由他来接是最合适的。物吉贞宗的统率很高，到现在刀装还没碎完，可以有效反击。”
　　“可是——”江口由纪子的说话声淡去了。
　　明明没有人要求他那样做的，明明……山田直子闭上了眼睛，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无能为力。然而当她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倒下的却是被砍为两半的一把敌太刀。

　　“看来情况有变，”日比野森岛率先喊停，“先把这些家伙干掉吧！”

　　不知不觉中他们被十来个敌人包围，也许是因为玩家人数本来就多的缘故，还出动了大太刀。中村爱奈立刻带着三日月宗近加入了战斗，烛台切光忠像是有意要避开山田直子的诘问一般，领头冲向了它们，白色衬衫下掩盖的伤痕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痛楚仿佛要吞吃掉她全部的意识，传达不到的询问在她心里响起。因为等级差，就算刀种是太刀，与满级打刀和脇差相比他乎没有打击或统率上的绝对优势。可是依靠这种自杀诱饵的方式取得的胜利，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场围剿结束得很快，烛台切光忠回到了她身边。他已经没了刀装，对战头盔上显示的数值已经到了重伤的程度。她望着他一脸平静的表情，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家快看，新的情报出来了……”江口由纪子将腕式电脑举到她面前，企图唤起她的注意力。
　　“诶？”她看着她腕式电脑上显示出的信息，使劲瞪大了眼睛，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一条被重复刷新的信息在屏幕上不断滚动，发送者无一例外地特意用了加粗加大的字号。
　　“已经出现无法作战的报告，如果刀剑男士生命值归零就会自动退出游戏的新模块，同时计时器也归零。”耳边传来中村爱奈迷惑和担忧的声音，与日比野森岛和五十岚纱织他们面面相觑；烛台切光忠听到这些后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将刀收回鞘中。然后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的江口由纪子揽着物吉贞宗，不忘叉着腰冲对方嚷嚷是她们赢了这一场……

　　“你们先走。”她向他们四人说道。
　　“直子？”“山田会长？”“还是一起走安全些？”——诸如此类的声音被她挡了回去。最终只剩下她与烛台切光忠留在原地。山田直子沉默了半晌，一句平常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话脱口而出：“回家吧，我不要去了。”
　　“你是在逃避战斗么？”烛台切光忠摸了摸她的头盔，“直子，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一点都不像我？山田直子欲言又止，明明他说得很对。
　　“是你发起了在小广场抵御敌人的活动，如果你不去的话，是不是在以指挥者的身份临阵脱逃呢？你让别人如何看待这一行为？”这个问题问住了她，她不愿意正面回答。
　　“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你，我不能让你——都是我不好，如果再高一点点的话……”山田直子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表情被头盔掩盖住了，他看不到。
　　“我不想拖你的后腿，”烛台切光忠笑了，用沾血的手掌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尘，“你和我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就让我们帅气地一起完成吧。”

　　等二人追上没走远的几人、一起赶到小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二十来个人。一眼望去，大家的分布毫无章法，完全是乱打一气。山田直子小心地绕过战斗中心，爬上中心的喷泉高台，扯开嗓子让大家服从她的命令。
　　“我就是山田直子——召集大家过来的人！”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听我说，血线归零的话——模块任务就会失败！大家赶快分散成环形——轻伤和有刀装的在外围——中伤重伤的在内围。每个人之间保持适当距离——保证能和两把刀以上形成夹击支援——”还没等她说完，在她身边的烛台切光忠向外迈出了一步。
　　“站住！你要做什么？！”山田直子急忙喝止了他。而他的神色却是无比从容：“我必须参加战斗。”
　　“你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如此强硬的话语从嘴里蹦了出来，她蹲下来抓住他的手臂，不容置疑地阻止了他。那具沾染了血色的躯体僵硬地立在原地，烛台切光忠回头无言地望着她。
　　“请你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直到这场战斗结束。”强忍下代表软弱和不安的泪水，山田直子没有时间去探究自己想要哭泣的原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紧迫感充斥身心以挤掉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尽她所能地击败眼下的未知危机。

　　说完后，她松开了手，转开头不再去看他，而是在比众人高出一截的喷泉筑台上站直了身体，指挥玩家们和他们各自的刀剑男士填补可能出现缺口的防御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