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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9 10章 ...

  •   第9章
      可能是抖得太厉害,埃涅阿斯手伸过来想抱我。
      我惊讶推开他,看到克瑞乌萨脸上没来得及掩饰的嫉妒。
      紧了紧手中衣褶,不待他走到面前我就扬起笑容掩饰自己的节节败退说:“呵呵,好久不见了啊,赫克托耳殿下。”
      表情有点坍塌。
      过往曾经的一切就像一个顽劣孩子的涂鸦,笨拙却历历在目。
      周围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脊背挺得僵直,有些酸痛,我不自觉握紧埃涅阿斯的手,身边克瑞透斯可能发现了什么,正要开口说话,被一个醉意朦胧的声音打断:“年轻人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来来来,陪我喝一杯,各位,今天小儿订婚,是大喜的日子,感谢爱之女神的护佑,感谢众神之父的垂怜。”疯疯癫癫的把酒浇祭在地,不知道是因为醉得厉害还是生理原因,说话的老人走了两步倒在我身上,我不得已伸手接住他,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故意忽略这边冷场的气氛热闹起来。
      老人满身酒气抬头望着我,大胡子扫在我下巴下怪难受的,我偏头把他让给仆人。
      “老主人,老主人,您醉了。”仆人上前来搀扶醉得不轻的老人,我趁机搭上手对那人说:“我帮你吧,往哪里走?”
      仆人想要拒绝但回头看又没有人阻止只好装作不知道,我向埃涅阿斯递个眼神说自己先行离开,退出宴会厅,眼角余光瞥到赫克托耳,他像一支芦蒿静静伫立在大厅中央,萧索寂寞。
      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老人扶上床后,起身看到克瑞透斯,他跟了出来。
      后者用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我,我扯了个难看的笑容,低下头说:“看来我来得真的不是时候,还是尽快走吧。”
      “不行,主人吩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帕卓克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赶了两天的路也累了,先跟我去休息吧。”说着就要拉我,我挣脱,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再来几次这种要命的重逢我可真受不了了,说:“不用了,克瑞透斯,我连夜走,别担心,习惯了的。”
      克瑞透斯变了脸色看着我,欲言又止被我打断说:“真的,让我走吧。请不要为难我。”
      “是因为赫克托耳殿下吧?”克瑞透斯突然问,眼眸清亮,像是看穿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脸色,只是感觉呼吸一滞,颓丧低下头没有回答,走出门去。
      克瑞透斯追出来,大声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是在逃避,准备逃到什么时候,永远不打算面对吗?”
      脚步生生顿住,我扭头看院中喷泉,哗啦啦的寂寥,空洞,“对不起,我是个懦弱的人,克瑞透斯。”
      “不是!”克瑞透斯上前来用力扳过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帕卓克斯,你从来都不会是懦弱的人,在船上与海盗的搏斗,在大海中镇定的救生,在生活上的自理自律,面对敌人你从来没有退缩过,帕卓克斯,想知道在我眼中你是怎样的吗?是英雄!真善美,理性,善良,勇敢,聪明。你唯一的错就在于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想救所有的人,却无能为力看着每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倒下。”
      “这样的我有什么用?克瑞透斯,我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胆小,怯懦。”我苦笑着说。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不会是你的错,你太善良了,把自己看成了救世主,却忘记自己不过是凡人,对任何事情都不愿袖手旁观,可你忘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帕卓克斯,你忘了我们是靠什么生存,强存弱亡,弱肉强食——”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东西!”我勃然大怒,突然昂首推开他,咬牙切齿对他挥舞拳头:“弱肉强食,弱肉强食,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那你们知不知道大家都没有错,大家都是无辜的,什么杀戮,什么抢劫,我厌倦了,憎恨得要死!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克瑞透斯,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相处呢?”
      徒然无力的我跪在地上,抱住头喊起来:“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抢劫掠夺,杀人放火,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累了,累了,厌倦杀戮,憎恨杀戮!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告诉我杀人是多么的理所当然,求求你们。”
      那些烽火连天,倾城屠戮,血流成河,白骨成山,我抱住头声嘶力竭的吼着喊着,最后哑了嗓子抬头看克瑞透斯,“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悲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在漫天血海中,复仇女神和死亡精灵对我紧追不放。”
      克瑞透斯悲怜看着我,跪下来,伸手想抱我,却被另一双手抢占先机,霸道强势将我扯入怀中。
      被浓郁的风信子花香无孔不入包裹着,我几乎窒息,虚弱哀求着:“不要,求你,放开我,不要。我已经不可饶恕,求你不要让我万劫不复,赫克托耳,放开我!”
      赫克托耳没有言语,只是咬着牙把我的头按入怀中,我手脚并用挣扎起来,虚弱却倔强。
      赫克托耳突然松开手双手一抛将我甩在墙上,我撞得头昏眼花还没反应过来,他高大的身影便覆盖上来,下一刻嘴唇被撅住,我用力推攘他,紧咬嘴唇死活不让他进来,卯足了力气就是不松口。
      赫克托耳疯了一样把我的双手按在墙上,狠命揉烂我的嘴唇,气息狂乱挤进我两腿之间。
      妈的!大爷我真的火了,要发情也不看看时间地点!
      张开嘴用力一咬,有自己的也有他的血争先恐后涌出沿着嘴角滑落。
      都到这份上了,谁知赫克托耳还是不肯放开,不再亲吻嘴唇,伸舌一路舔下。
      我靠!你吸血鬼吗?
      我鼓足力气推他,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一笑。
      我立马僵了,背上寒毛直竖。
      第10章
      要是你看到一个半夜深更对你笑的疯子你是什么表情?
      还好他没进一步侵犯,松开手重新把我搂入怀中,轻声说:“帕卓克斯,你回来了。”伴随着思恋,悲伤,无奈心酸。
      我忽然就没了力气,靠在他怀里,“赫克托耳,别这样,我们已经完了。你放开我吧。”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就松手了,我推开他后退两步,看着他苍劲俊美的面孔。
      他没有动,忧伤看着我说:“我放了,却放不开。”
      我白了脸色,再次后退,说:“你知道我们之间是因为厄诺斯的金箭——”
      “别跟我他妈的提什么金箭!”赫克托耳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火,第一次对我吼骂粗话,双眼赤红伸出手来抚摸的脸,“我爱你,帕卓克斯。想你 ,快疯了。”声音似乎要哭出来。
      如此,我反倒安心了,冷漠看着他,说:“那么,我是不爱你的,赫克托耳。这场追逐没有意义。”
      表情慢慢自脸上退却隐藏,他看着我,风中风信子花香飘零般沉浮不定,春夜潮冷的气息袭来撩起他玄黑的披风,临风起舞般攒动。
      我甩开他的手决然转身离开,却再次被抓住,整个人被从后抱住,赫克托耳的声音多了些妩媚的倦怠,低沉的磁性,他说:“你让我欲罢不能。所以,就算是这样,我仍旧爱你,老公。”
      多么的讽刺!
      心狠狠抽搐两下,我不堪闭上眼,抬头,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漩涡啊,三个人走进了怎样一个劫?
      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说:“是吗?想不到堂堂特洛伊的王子,竟然低贱到这个地步。游戏到此结束吧,殿下,你可真不是一个好对手,连欲擒故纵这一招都不会,很乏味!”恶毒的,我转身露出讥讽轻蔑的微笑。
      虽然赫克托耳表面上不为所动,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震惊,呵呵,男人的骄傲,身为高高在上主宰历史沉浮的男子无论怎样淡然都不允许别人如此贬低自己吧。
      “帕卓克斯,好了吗?”埃涅阿斯的声音突兀插进来,打破这里撑到极致的无声对峙。
      他笑着上前揽上我的肩,看到赫克托耳,意外睁大眼睛说:“赫克托耳在这里啊,特洛伊罗斯刚才在找你呢,他的恋兄情结还真不是一般的严重。”
      赫克托耳淡淡一笑,低头行个礼后说:“那么我先走了。”说完深深看我一眼擦身离去。
      待他走远,埃涅阿斯回头看我,皱眉为我把嘴角血渍擦干净,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头微笑,没必要告诉他,说:“我要离开。”
      不知道他是故意忽略还是没有听清楚,只管拉起我的手眉开眼笑说:“帕卓克斯,我们好久不见,今晚和我一起睡吧,告诉我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别瞒我哦,你的名声我已经听说了,希腊大军勇猛的狮子。”
      我挑了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称号。
      “咦?克瑞透斯,你怎么站在这里,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回头才发现克瑞透斯一直在后边,那么刚才的一幕幕他都尽数目睹了,呵呵,难怪脸色发白,神色僵硬,估计没见过那阵仗吧,单纯的孩子!
      克瑞透斯不自在咳嗽一声说:“没什么,既然你们是朋友,我就不打扰了,埃涅阿斯劝劝帕卓克斯吧,他现在需要安慰。”说完潇洒转身走了,可我看他的背影好像是落荒而逃。
      最后那句埃涅阿斯听得不是很明白,低头来看我,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宴会结束了吗,怎么不陪着未婚妻?”
      埃涅阿斯一副索然寡味的表情,说:“这次联姻是父亲同意的,我五岁时在特洛伊城住过一段时间,父亲对老国王也很尊敬,就这么给卖了。而且,赫克托耳也磨了我快三年了,耳朵都生茧了。”
      我摇头对他的态度表示不赞同,说:“看得出来公主倾心于你,你这样做似乎有失厚道。”
      “呵!女人嘛。不过还好是她啦,小时候的玩伴,要是换别的公主我肯定暴走。”两个人边走边聊回寝宫。
      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便没再次要求离开,赫克托耳那里,应该彻底断了吧?
      埃涅阿斯的祖父伊罗斯是达尔达尼亚城的统治者,于特洛伊城算是依附关系,这几年虽然遭到希腊大军的多次骚扰,埃涅阿斯始终不肯参战,成为特洛伊联盟最大的阻碍,难怪连老国王普里阿摩斯都出面促成这段婚姻。说来古代女子似乎都逃不掉成为交换筹码的命运。
      早上起床身侧埃涅阿斯已经没了人影,昨晚聊到深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没说多少,他倒是把这两年的苦水都倒了出来,城中事务繁忙,而他由一个逍遥自在的山野小子变成一城之主,不管多不甘愿,手里握着全城人的性命,也只有任劳任怨。
      起床梳洗吃饭后,我找到克瑞透斯,刚才想了想还是决定尽快走,我这孤零零的一生所剩不多,绝对不能再失去,埃涅阿斯算是我的朋友,没必要给他带来无妄之灾。
      克瑞透斯听了后叹口气问:“和埃涅阿斯说没有?”
      我摇头,说:“他在忙,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克瑞透斯不赞成摇头,说:“你自己去给他说,我才不信他会放你走。帕卓克斯,你在怕什么?”
      “怕城倾人亡,一切灰飞烟灭。”我摊开手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自己两手空空,所需实在不多,可惜阿喀琉斯连这点安宁都不肯给我。
      最后克瑞透斯妥协,抱怨着埃涅阿斯肯定要扒了自己的皮送我出门,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好死不死在门口碰到赫克托耳一行,几辆车,十几匹马,云鬓香衣几十个人正在辞行。
      我拍拍脑门,撞上了!
      埃涅阿斯与公主吻别后回头就看到我,下一刻脸色沉下来,因为我肩上搭着包袱,我哀怨看一眼旁边一脸我不知情纯属巧合的克瑞透斯,硬着头皮走过去,陪笑:“那个,我看你挺忙的,我也没什么事,所以,——”
      “既然没事就多住一段时间。”埃涅阿斯面无表情拉下我的包袱扔给身后随从。
      我无言看着他,心想大爷我要走你还真拦得住?
      赫克托耳倒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看了我一眼。
      然后我听到一个十分不确定的脆生生的声音,“小糊涂虫?你是小糊涂虫?”
      我惊讶循声看去,名字是熟悉,可是声音很陌生。
      而后我看到一位蓝披风的金发少年寥寥而来,优雅如一支淡水莲花,别样美艳的娟白面庞,极有阿波罗的风采,却更文秀,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清澈的眸子似一汪薄薄透明的水,极为纤细的身体,蓝色披风下是同色短衣,黑色腰带,红宝石搭扣,猪皮长统靴,走起路来如乘风而行,明眸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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