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11 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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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是我的小毛孩？
天哪，他长成了一位真正的王子！
从伊达山吹来的风掀翻他如云浓密的卷发，衬托他花样的容颜。
一身贵气，一身魄力，又是无法阻挡的魅力，令人移不开眼无法忽视。
我看着他美丽的蓝眼，些微恍然，他都长这么高了啊！
不得不感概时间流逝得如此迅速。
他执了我的手搁在脸下摸挲，委屈看着我：“我好想你。”
呵！
我好想你！
或许我所盼望的就是回归的某一天会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我好想你，不是情，不是爱，只是单纯的牵挂。
湿了眼睛，我一时无从开口默默看着他，良久才微笑说：“你长大了，特洛伊罗斯。”
特洛伊罗斯扁了嘴巴，一把抱住我，“我长大了，你就不要我了么？”
我讶然失笑，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赫克托耳紧握佩剑盯着我，神色淡然。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小毛孩啊。”
特洛伊罗斯终于笑出声，放开我回头对赫克托耳说：“王兄，我不回特洛伊了，请你向父王说一声。”
“这怎么行？”不待赫克托耳开口已经有人先出头了，我不悦看从马车背后走来的人，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或者说这趟达尔达尼亚之行是来会故人的？
帕里斯傲慢看我一眼，颐指气使看着小毛孩说：“你一个人留下来危险。”
什么意思？
不止我，连埃涅阿斯都变了脸色，警告看向说话不知轻重的男人。
帕里斯浑不在意，把玩着手中马鞭说：“达尔达尼亚城摇摆不定，指不定哪一天就把你给卖了，要知道，特洛伊罗斯，你可是特洛伊——”
“帕里斯！”赫克托耳厉声喝止帕里斯，冷冷看着他说：“请记住你的身份，请用符合自己身份的言词。”
帕里斯不服气咬牙，恨恨瞪我一眼。
埃涅阿斯没沉住气，冷哼一声说：“我达尔达尼亚城绝对不会向希腊人低头，自然，也不会向你们，俯首称臣！”
一句话说得周围人脸色大变，克瑞乌萨公主掀开起车帘子，也没戴面纱，“埃涅阿斯，我们已经订婚，你不能言而无信！”
埃涅阿斯眯眼一扫在场的众人，不咸不淡说：“那又如何，我好像什么都没答应吧，是吧，赫克托耳殿下？”
赫克托耳扭头看我一眼，别具深意，说：“是，看来是我们一厢情愿了。”
帕里斯想不到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毁了赫克托耳三年筹划普里阿摩斯国王精心布置的联姻计划，惭愧低下头，却兀自低着头不肯道歉。
特洛伊罗斯急了，要开口挽回，我先一步上前，“埃涅阿斯，别任性，这关系到两座城市几十万居民的性命，不可儿戏！”
埃涅阿斯想不到我会开口帮他们说话，愣了一下，重重拂开披风，冷着脸说：“这就要看两位王子怎么表现了？”
看来不打算让帕里斯下台，对面赫克托耳面无表情看向弟弟，帕里斯自知理亏不敢辩驳，面红耳刺走到埃涅阿斯面前郑重行礼，说：“刚才是我失言，请原谅。”
“不敢，达尔达尼亚城城小人微，怎么当得起。几位殿下好走，恕不远送！”说完甩手就走，克瑞透斯也料不到事情会遭到这个地步，递眼色让我安抚这群人，自己追上去。
我头痛低叹一声，怎么把个烂摊子丢给我？
拉了小毛孩上前，说：“殿下请回吧，小毛孩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联盟的事，我会尽力劝说埃涅阿斯，请放心。”唉，根本不想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啊，现在到底什么状况啊。
“猫哭耗子假慈悲！”可人家帕里斯王子根本不领情，冷嘲热讽起来，要不是被克瑞乌萨拉住衣角使眼色，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赫克托耳神色倒没多大变化，迟疑了一下，对特洛伊罗斯说：“那你就留下吧，保护好自己，你肩负着整个特洛伊的命运。”
小毛孩一脸庄重，极力压制住开心神色，低头行礼。
然后，赫克托耳看我，针刺般尖利冰冷。
我有点无所遁形之感，却又偏偏不愿意示弱，睁大眼睛和他对视。
来吧来吧，大爷不怕你！
稍后，赫克托耳嘴角一勾，面上浮现一抹暧昧不清淡淡嘲讽的微笑，说不出的恶毒，他轻声问我：“那么，这就是你说的欲擒故纵吗，帕卓克斯？”
我眼皮子一跳，目瞪口呆看着他转身指挥使团浩浩荡荡出城去。
帕里斯临走时丢给我一记嫉恨的眼神。
我摆了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看着他愤愤上车。
不等那群人走远，侍从就风风火火赶来跪在我们脚下说：“主人请客人快些回宫。”
我和小毛孩相视一笑，被他抬起手来环住脖子，头埋在颈窝里，“帕卓克斯，我终于长大了。”
我不禁感叹逝者如斯年华老得太快，拍拍他的背拥紧在怀里，“是，我的孩子，长大了，有担当了。”
特洛伊罗斯扑哧笑出声，放开来捏捏我的脸，说：“什么呀，口气像个糟老头。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
我偏头想了一下，不知所以然，笑着拉他进门说：“快走吧，再不进去埃涅阿斯会抓狂的。”
第12章
在走廊上碰到一瘸腿老人由两个仆人扶着在院中散步，络腮胡子，神色倦怠萎靡不振，犬儒主义似的颓废不堪，头发歇顶，着宽松土褐色长袍，柱乌木雕龙拐杖，不过他身材高大，给人的整体感觉是凛然不可侵犯，只是眼神是相反的温和，让他显得比第一印象要亲切慈祥一些。
是昨晚醉酒倒在我身上的那位老人，听仆人们都叫他老主人应该就是埃涅阿斯的父亲安喀塞斯了，已然苍老的脸看不出能得到美神阿佛洛狄忒青睐的魅力，现在阿佛洛狄忒看到他应该会纳闷当年自己是不是被风迷了眼睛吧？
老人回头来看到我，怔忪片刻急声招呼要仆人搀扶自己走过来，我和特洛伊罗斯看他神色有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呆呆站在廊上看他上来。
“叔叔！”老人家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吓得我腿上一软差点没直接趴地上，和特洛伊罗斯茫然看着对方，他叫的是我们两人之一吧？
可是就算尊敬特洛伊王子好像还没到如此委曲求全的地步吧！
老人站定在我们面前，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这王宫的走廊楼梯是长了点高了点，我和小毛孩都觉得不好意思，竟然站着让一位老人走上前来。
但这还不是惊世之举，接下来老人右手搁在左胸郑重其事低头对我行礼，口称：“叔叔怎么有空到达尔达尼亚城来，是对您的祭礼不够周到吗？”
不用怀疑，行礼的对象是我。
我嘴角抽筋，左右看看才确定老人没有搞错对象，可是——“老城主，你认错人了吧，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安喀塞斯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说：“不会有错，当年我虽然还小，但是叔叔的美貌只要见过一面就会终生难忘。”
啧啧，老人家就是固执。
于是我小心翼翼报出自己的姓名说：“那个，老城主我叫帕卓克斯，不知道您的叔父叫——”
“胡说！您明明就是该尼墨得斯叔叔，侄儿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认不出自己的亲叔叔，您当年被众神之父的雄鹰带上天空成为奥林匹斯金宫里的斟酒童子就再也没有回来，是整个达耳达洛斯家族的荣耀。”
我抽筋抽筋再抽筋，搞了半天自己被当成上了天堂的人啊，看看老人家这眼力这记性，咳嗽一声俺们得澄清事实，恭恭敬敬对老人行礼，说：“城主，我真的不是您的那位叔叔，我叫帕卓克斯，是，希腊人。”
老人不知道是震惊了还是幡然醒悟了，抬头怔怔看了我良久才惋惜叹道：“看来叔叔在金宫呆太久了，不记得侄儿及家人了，唉！”长长一声叹息，我冤枉啊！
“安喀塞斯，他的确不是该尼墨得斯祖父，您认错了。”乖小孩小毛孩终于出声为我解围了。可他一句祖父把我胸口堵得——唉——!
“怎么了，父亲，帕卓克斯，你们在聊什么？”埃涅阿斯悦耳动听的声音在侧廊响起，我如蒙大赦，大大松口气回头，蓝衣青年迎着阳光转过大理石柱廊走来，衣决飞扬。
乘着老人还没开始纠缠之前我拉着小毛孩三两步跑过去拽了埃涅阿斯就跑，咱跟一老人绕不清，“没什么，老城主跟我打招呼，埃涅阿斯，你找我有什么事？”不顾埃涅阿斯反对，我和小毛孩绑架他就开溜，后面还传来老人痛心疾首的话语：“叔叔，有空就回特洛伊看看，老国王和城民们需要您的护佑。”
埃涅阿斯被我们拉得踉踉跄跄好半天才停下来，不明所以看着我们：“你们干什么？父亲他——”
“安喀塞斯把帕卓克斯当成了该尼墨得斯祖父。”特洛伊罗斯含笑说，调侃看我一眼，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戏虐，看着我说：“不知道那位祖先是不是这个样子，一脸的糊涂。”
我不服气正要反驳，被埃涅阿斯连声打断：“你们先别忙，别忙，说清楚，说清楚。特洛伊罗斯，你是说我父亲说帕卓克斯长得像该尼墨得斯祖父？”
特洛伊罗斯点头。
埃涅阿斯立刻绕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近看远看，末了抱手靠在石柱上，说：“啧啧，不得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等等，你们别损我，先告诉我该尼墨得斯是谁，他不是死了吗？”
“死你个头！”埃涅阿斯不客气给我个毛栗子，说：“他是特洛伊城创建者伊罗斯的弟弟，普里阿摩斯国王和我父亲的叔叔，因为长得俊美非凡，被众神之父宙斯看上，踏上奥林匹斯做了随从和斟酒童子，知道青春女神赫柏吧？”
我点头，认真看着埃涅阿斯，三个人在庭院里坐下来，侍女很快摆上瓜果。
“赫柏不是嫁给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了吗，该尼墨得斯就是顶替她的位置。”埃涅阿斯讲得头头是道好不得意，特洛伊罗斯靠在我身边不停点头。
可我还是云里雾里，喝口水说：“那又怎么样。埃涅阿斯你给老城主说清楚我不是该尼墨得斯，让他千万别再骂我了，要是真的该尼墨得斯得多伤心啊。”
埃涅阿斯大笑。
廊檐下路过的侍女纷纷侧目看来，大概是三个人笑得太开心了吧。
接下来几天每天碰到安喀塞斯他就盯着我打量半天然后长叹一声，甩袖离开，弄得我莫名其妙。
在王宫里住得发慌，我和特洛伊罗斯总要到市场上的闲逛，小毛孩整天缠着我叫旅途见闻，小孩子好奇心重，没有和大人们出门游历过，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每每讲到一座森林时他就要问我有没有碰到猛狮，强盗毒蛇之类的，盼望着我建功立业。
我无可奈何告诉他我的旅途平淡，别说狮子连野猪都没碰到过，抢劫虽然遇上过两三回，不过亏得我打过仗，自保当然没问题，要说多惊险，倒的确是没有滴，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默默行走在路上。
如此过了五六天小毛孩已然对我千篇一律索然寡味的旅途生活失去兴趣，反而大段大段的跟我将其赫拉克勒斯和忒修斯，俄狄浦斯之类大英雄的历险记，每说完一个故事就哀怨看我一眼，一则为我能忍受如此无聊的旅行表示钦佩，一则实在叹息我放弃这么大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
刚开始我还会脸红表示自叹不如，到了最后干脆抱着手倚在躺椅上装神仙。
然后一天特洛伊罗斯又缠着我讲打仗的经验，无非是些流血事件，我简单略过，那不是愉快的回忆，小毛孩善解人意看我脸色不好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埃涅阿斯忙得脚不占地，每天仅仅能和我们打个照面，三餐是无论如何要一起吃，我也渐渐安心下来，他没特别照看我，说明拿我当亲人，而不是客人供奉着。
几次在餐桌上听他说希腊和特洛伊方面最近又打了两次，希腊损失惨重，阿伽门农暴跳如雷，一气之下招回远在海上的大埃和亚细亚西南的阿喀琉斯，准备给桀骜不驯的赫克托耳一个教训。
习惯了听打仗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想到阿喀琉斯要回来，我不由担心起来，正好安喀塞斯老城主要回伊达山，我和小毛孩商量也想去住一段时间，埃涅阿斯刚开始不同意，直接说想要我陪在身边，最近希腊和特洛伊同时施压，他进退两难，依附希腊联军当然不可能，但是如果继续撑下去，万一特洛伊翻脸，达尔达尼亚城将会孤立无援。
但是不知道克瑞透斯和他说了什么之后又同意了，特洛伊罗斯往特洛伊城送了封信，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就和老城主整装待发明天启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11 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