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废文章》水木阳光

6、第六章

　　其实外屋的几人听见动静后就立马冲了进来，但刚刚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谁都没想到章寒这屌丝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子这么大，进屋就开打。

　　几人合力把章寒拖下床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断的咒骂着，“你他妈真是不开眼，弄死你个狗日的”。

　　杜老七三人也都是狠人，打过的架，不计其数，拳脚棍棒几乎都往章寒头上招呼。

　　直到杜老七三人打累了，章寒趴在地上已经昏迷，头上、眼角、嘴里都往外渗出鲜血。可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拼命。

　　这时从厕所出来的黄基乐面色狰狞拖着一把椅子慢慢走了过来，刚刚洗去脸上和嘴里的血水，门牙掉了三颗，大牙掉了两颗，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还是一个一直以来就看不起的乡下穷屌丝所为，在他的认知里面，章寒这样的人不就是仗着自己会读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是凭实力靠爹妈，靠关系。

　　“你算什么？你算什么？”

　　黄基乐夹杂着口水、血水的怒吼，抡起椅子朝着章寒的头狠狠砸下来…………一下两下三下……

　　迷迷糊糊中，章寒好像听到救护车警铃中夹杂着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吃力的睁开眼皮，看见纪婉莹趴在身边，边哭边喊。后面像是还有穿制服的警察在忙碌着什么。

　　纪婉莹看见章寒睁开眼睛，更加激动，“章寒、章寒，是我，是我，我是婉莹，我没事，你也千万不能有事………………

　　章寒看着纪婉莹梨花带雨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抬了抬手，想要去抹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刚抬起的手马上又垂了下去，终于又陷入了沉睡。

　　躺在床上的章寒手指在硬床板上抠了抠，再次吃力的缓缓睁开眼睛。

　　“哎哎哎，醒了、醒了，三婶儿，章寒哥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在耳朵边上叫唤。

　　“老章家也算是我们村里的医药世家，这继承香火的独苗还被野菌子毒死的话，那丢人就丢大了。”

　　只见一个中年农村妇女坐在床边儿上端个碗，边给章寒灌着米汤边说道。

　　“醒了应该就没事儿了，前些年杜二狗家婆娘吃了毒菌子，我看见章寒他爹就是这样弄的，睡了一夜就好了，没多大事儿。我也得回去了，家里好多事儿呢，我家那几个死崽子一天就晓得在外面瞎混，回家就知道要吃，我得再去后山挖点野菜，不然明天就揭不开锅了。”

　　“三婶儿，章寒哥咋眼珠子都不转呀。”

　　“死不了，你也先回去，要不然陪我去后山挖野菜，让你娘也省省心，让他自己先缓缓劲儿，最好再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那好吧…….”

　　只听见一声“哐当”，院门关上了。

　　屋里陷入了寂静。

　　章寒的脑袋里像一团浆糊，看着这破烂不堪的房屋，比老家的房子还要多久，老家的房子好歹也是石头加砖瓦房，现在这里纯粹就是一间泥土茅草房。

　　章寒努力的回忆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会来到了这个地方，可这时候脑子出现了两个记忆，是两个不同的人的记忆，唯一相同的是名字都叫章寒。

　　“我是章寒，父母早亡，和爷爷相依为命，是家里的独子…………我叫章寒，家住龙鸣山下兰花村，今年16岁，我爷爷是郎中，我爸爸是郎中，我也要成为郎中……不”

　　“啊，头好痛，这是怎么了？这是哪儿？又一个思绪飞出来，这是在家里呀，是谁在我脑袋里……”

　　“我穿越了？”

　　“真穿越了？”

　　“我去”

　　快要发狂的章寒，猛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又把大腿掐得发紫，“冷静、要冷静。”

　　然后陷入了沉思，把两套记忆分别整理。

　　确实是穿越了，

　　章涵穿越到了渝州龙鸣山二甲村，这具身体原主是一个也叫章寒的16岁少年，家境贫寒，父母前年在先后死了，家里剩他一人，家里没吃的，昨晚上下了雨，今天早上去林子里找蘑菇回来吃，哪知中了毒，隔壁院儿里的三婶儿和林老四家的闺女林文儿发现他倒在自家院门口。才把他抬回家里，又从自己家里端了一碗米汤过来给章寒灌下。看见屋里的野菌子，知道是了中毒。又是掐人中，又是拔火罐儿，总算是把他弄活了过来。

　　章寒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世界的记忆，还好这里的章寒也算是读书人，见识总是比寻常老百姓多得多。

　　在这片大陆上分布着七个国家，分别是北方的苏曼、东边的东申，东南的南桑，西南的尹川，西边的西越，西北的回洛，以及中部的渝州。

　　七国连年混战，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他，谁也不服谁，谁也打不赢谁，各场大大小小的战争随时都在进行，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章涵家境贫寒，父母前年在先后死了，家里剩下他一人，其祖父原是一大家族药铺掌柜，因家族纷争被除名，四十多岁辗转流落到兰花村，当起了郎中谋生，其实并无多大医术，只是以前在药铺工作，认识的药比较多，对一些药的成分和效果略知一二，根据来看病的患者症状开一些草药，能不能医好就听天由命了，传到他爹这里更是连草药都认不全，所以医术不怎么地，大家都说他爹是庸医，但乡下地方，有个庸医比庸医都没有强，加上收费便宜，十里八乡找他看病的人也还不少，所以家里温饱也还不成问题。

　　前年春天他娘肚子痛，他爹给鼓捣了几副药，结果他娘不久就死了，周围人都说是他娘是被他爹给医死的，他爹心里愧疚，在他娘死后没几个月后他爹也郁郁而终。这让十四岁的章寒一个人孤苦无依存活于世，不过幸好村里人民风淳朴，各家在能力范围内也是能接济就接济，能帮忙就帮忙，让章寒这个孤儿总算是活了下来，可这个身逢这个乱世，就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呀，所以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搞得面黄肌廋，严重的营养不良。

　　“章寒哥，我二哥托人捎回来一封信，等你好些了就帮我读一下哈”，去而复返的林文儿在门外吼了一嗓子又跑了，也不管章寒听没听见。

　　现在章寒的爷爷和他爹都不在了，全村上下也只有章寒这一个认识字的人。

　　他是独子，从小爹娘宠他，虽然他爹是庸医，但温饱不成问题，她娘种了一些地，可也心疼这个独苗，从不舍得让他碰。

　　他爷爷还在的时候就开始教他识字断文，家里虽能温饱，虽然也不太宽裕，但笔墨纸砚、医书典籍却是舍得购买。

　　他爷爷说：“读书可以不用，但绝不是无用。”

　　爹娘相继离世，家里剩下他一人，虽然也跟爷爷和老爹耳濡目染学了一点儿医术，可已经没人相信他能治病，他爹都把他娘医死了，谁还敢让他医，有点儿积蓄的去城里找医馆，没钱的只有硬扛，扛不过去就等死。

　　这两年，家里能卖的卖得差不多了，能当的也当得差不多了，真可谓是家徒四壁，加上年年干旱，以及自己也不擅长农事，老娘留下的地里也没长出几颗粮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眼看上顿不接下顿，秋后这渝州府衙又要来收人头税。哪儿来的粮食交？

　　村里其他家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章寒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村里的人家都是拖家带口的，头多，嘴多，地里收成就那么一点儿，之前后山还有很多野菜可以挖，可到了现在就连后山的野菜都被挖的差不多了，很多家都是一天只吃一顿饭，个个面黄肌瘦，到了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每天一顿饭都是难。

　　刚刚穿越的章寒，还在整理思绪，平复这穿越带来的心理冲击，工科出身的他在考虑是什么原因，什么原理造成了穿越，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理性的做两手打算，你可是努力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和原理，另一个是思考，如果穿越不回去在这里以后这日子该怎么弄，在那一个世界读了那么多年书，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学了那么多知识，还没等报效祖国，衣锦还乡，孝敬父母，就穿越到了这么个破山村里，可别搞得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再怎么地咱也是研究生，可不能丢了地球人的脸面。

　　半夜睡不着，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想着上一次在那个世界最后婚礼前看到了纪婉莹，看到她没有事，也总算放心下来。

　　到了半夜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感觉全身上下都疼，这床还没学校寝室里的上下床睡着舒服，心里想着：“既然来了这里，这床得改造，不能将就，觉都睡不好还怎么安心学习和生活呀……得弄个席梦思，再不济弄两床棕垫子”。

　　“哒哒哒，哒哒哒”

　　迷迷糊糊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在院子外面停下，章寒起身看看外面是个啥情况，根据原宿主记忆，这还好些年没人骑马到过他家院门口了。

　　只见院子外面有五六匹马，跳下数人，每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把，领头的那个一脚踹开院门，进了院子就吼，郎中……郎中，快出来。

　　第七章：
　　章寒连忙打开厢房门说：“我爹前年就去世了，这里已经没有郎中了，你们是？”

　　一个瘦高但面色不像其他人那么凶的男人说：“我知道你爹死了，我们是龙鸣山龙虎寨的，就是专门来找你，收拾一下赶快跟我们走，我家嫂嫂难产，去救我嫂嫂。

　　章寒一惊：“这我哪儿行啊，我没跟我爹学过医，再说就算我爹没死，他也不会这个妇产科呀。”

　　一皮肤油黑健壮土匪失去耐心，怒道：“少他妈废话，我大哥点名叫你去你就去，要是咱们嫂嫂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抵命。”

　　说完几人凑了上来，把章寒围在中间，其中一黑大汉，扛起章寒就跳上马，章寒被横着按在马背上，闻着黑大汉熏人的脚臭，时而快，时而慢的颠簸了一个多小时。

　　章寒隐隐约约感觉到，出了村子，就是上山路，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又过了几道山门，最后进了一院子，章寒一下马就狂吐了起来，本来几天没吃东西了，熬不住饿，去搞了点儿野菌子还中了毒，这一吐稀汤寡水的，胆汁都出来了，那叫一个难受。

　　还没吐完，那瘦高壮汉过来边帮章寒拍着背，边说：“我只听说晕船，晕车，你这晕马我还是头一次见着，麻烦您吐也吐快点儿，我们家嫂嫂现在叫唤得厉害，听这声音怕是撑不住了。”

　　这时章寒才听见屋里传出：“啊，哎呀妈呀、哎哟，哎哟。”

　　章寒站起身，像四周看了一圈儿，整个院落在像是在一个村子的正中间，章寒知道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龙虎山寨了。

　　以前听大人们说过，十几年前他们村后山里面来了一窝土匪，官府组织了很多次剿匪，都没人把这伙人拿下，反倒是官府损失了不少人手，所以近几年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要他们不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伙土匪也从来不下山打家劫舍，只是打劫官道上的商人。所以本地的老百姓对他们倒也没有什么恶感。

　　这时冲出来一个魁梧的大汉，中气十足，多远就吼道，丰六子，把人接来了吗？

　　“来了”

　　那人快速走来，抱了一拳，说，兄弟，对不住了，这么晚请你来实属无奈，内人难产，五六个接生婆都束手无策，现在抬去城里的医馆去起码要耽搁大半天，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是土匪，到了城里恐怕更不安全，到时候可能是一点生机都没有，所以请小兄弟你一定想想办法。

　　那丰六子转头对章寒说道：“这是我们龙虎寨大当家，还不向我们大当家行礼。”

　　“不必了，在下刘东华。”

　　章寒面色为难，说道：“大哥，这产科的事情我是真的没弄过呀，这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章寒知道，以这个世界现在的医疗条件，生孩子本就是风险很大的事情，就算是顺产，也有产后感染等风险，难产就更不用说了，死亡的概率非常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大当家叹了一口气，“兄弟，你尽力就行，我现在也是没法子了，你爷爷、你爹好歹也是郎中，想必你多少也懂得一些医术，你就大着胆子医治，救活了大哥欠你的命，救不活这就是天意不可违了。”

　　眼看话说到了这份上，章寒不试试也没办法了。现在身在土匪窝里，这还有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壮汉把自己盯着呢，再不试试就矫情了，这群土匪还不一人咬我一口。

　　章寒想着前世电视里的桥段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保大的还是小的呀？”

　　大当家一听这话，脸上的肉跳了跳，憋了十几秒才沙哑地说，保大，随后，一抱拳，向章寒鞠了一躬。

　　章寒倒是意外，也对着大当家有了一丝丝好感，他本以为大当家肯定是要小的，在封建社会女人的命根本不值钱，更何况这样的土匪头子，想要女人，那还不是随便哪里都抢得到。

　　“既然是这样我那我就试试，可我不敢打保票，不行的话还是赶紧送城里的医馆。”

　　大当家把章寒带进内屋，几个老婆子把床上叫唤的女子围了一圈，全都是面色焦急，一脸苦相，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战战兢兢的，心里都在想，等会儿这夫人一命呜呼，在这土匪窝子里，我们这几个老太婆可咋整，还回得去吗。土匪可是不讲人性的，一怒之下把我们几个杀了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什么情况？”大当家进屋问道。

　　几个老婆子见大当家带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不好过问，只是拿被单挡了挡夫人裸露在外的身体，答道：“屁股在前面，还是生不出来。”

　　她想说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么孩子出来了娘死了，要么两个一起死，但现在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啊。

　　章寒见床上已经有不少血水流出，而且根据他们的常识，那种胎位顺产是肯定不行，必须得当机立断剖宫产，不然胎儿会被活活憋死，大人也会大出血。

　　章寒立即对大当家说到：“我要白酒，越烈越好，一把匕首，针线，温水，干净的棉布。”

　　大当家也不多问，急忙出去吩咐准备。

　　接着章寒走上前去，吩咐众婆子别围着床，保持空气流通，叫其中一个老婆子把夫人的衣服撩上去，露出腹部，这老婆子哪儿敢呀，唯唯诺诺地看着章寒想要说啥。

　　“照他说的做”这时大当家转身进来说道。

　　“只是露出腹部，其它地方用被子盖住。”章寒又补充道。

　　然后对已经痛得汗流浃背的夫人说：“夫人请相信我，我尽最大努力救你和孩子，请你自己也不要放弃。”

　　夫人这个时候正痛得哎哟连天，但还是挤了个谢谢在里面。

　　不多时，进来两个丫头，一个丫头端来一个盘子，另一个丫头一手提着一坛子酒，尽是章寒所要的东西。

　　章寒犹豫了片刻对大当家的说：“夫人这个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再等可能马上要大出血，到时候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现在我要对夫人做剖宫产手术，这手术我没做过，我爷爷和我爹也没做过，我也只是远远的看别人做过，也粗浅的知道一些其中的原理。”

　　章寒上一世的前前女友是医学院的，学的是妇产科，陪着她看过剖宫产的教学视频，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用上了。

　　“章兄弟，你该怎么做你就大胆的做，生死自有天命。”大当家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后说道。

　　章寒对着一个丫头说道：“两位妹子，再多打些热水，多拿些烈酒进来。”

　　两丫头对视了一眼急忙出去准备去了，心里想“这小孩儿也就十六七岁，还叫我们妹子，切……”

　　章寒忘了自己现在只有十六岁，当即挽起袖子，拿着棉布在热水盆里洗，又把一坛酒到入另一个盆里，在酒里又洗了一次，把匕首、针线等都泡在酒里。

　　“倒上酒，点燃”章寒让一个老婆子拿了一个碗。

　　老婆子只是照着他的话做，并没搭话。

　　章寒用棉布蘸着白酒把夫人的腹部仔细的擦了几遍，然后拿着匕首在碗里的火上烧，烧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突然想到，这个世界还没有麻药，为了防止夫人太痛，忍不住乱动，章寒叫几个老婆子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把夫人固定牢实。

　　章寒闭着眼睛，在脑袋里仔细回忆了一遍那个剖宫产教学视频，以肚脐的位置做参考，然后在下腹部把大概位置确定了下来，拿着匕首就在夫人腹部割了下去，一瞬间鲜血横流。

　　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几个老婆子，把脸别到一边，闭上眼睛都不忍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心里都猜测大当家的是请这年轻人来强行破开夫人肚子取出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