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岁异世录》亥巳

68、严阵以待

　　我向村长拱拱手，道：“村长，这么多人，不知您准备怎么安排呢？”
　　“大家都听着，这祠庙有三间，一间供奉着祖宗牌位，是万万不能冲撞的，剩下就只有那两间放杂物的屋子，这个大院子和我家了。现在每家派一人，十个人一伙回去拿些被褥衣物等东西，记住了，只拿一些用得着的，快去快回，别落了单。”
　　大木和原石听到号子声也都拿着家伙跑来了，我把他二人招过来，将小木托付给村长看护，我带着原石和大木回去拿东西。
　　我不是故意要违背村长的意思，只是锦木匠是始作俑者，村里人如今都不敢或是不愿与他同行，我虽因小木的事情与他不睦，可也不想他丢了性命，所以只好我们三个人同行，想来真遇上了也能敌得过。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大家一路都十分沉默。
　　“刚刚谢谢你。没想到你会帮我。”他突然开口，我还真是有点小震惊。
　　“没什么，我刚才讲的也是事实，大家现在想置身事外，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会来咱们村再报仇的，你觉得会是谁？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当时我被人捅了那么多刀扔在了乱葬岗，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怎么会有人来找我报仇呢？”
　　尔后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到家后，我将藏在墙角的银子都拿出来放在身上，嘱咐原石和大木拿些被褥、衣物，带上些干粮和水，就陪着高锦回去拿被褥。
　　“拿好了吗？最好把贵重的财物也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不用了，我本来就没什么钱，也不怕有人来偷。”
　　‘当年这些匪徒能直接找到高锦家，杀了两个亚男和孩子，说明他们对这个村子很熟，至少是很清楚的知道高锦家的位置的。倘若这次来的人还是同一拨，只怕这里是匪徒们的第一目标。倘若此刻他们就蛰伏在这附近呢？’我心里琢磨着，面上不显。
　　我一脸正经的对高锦说：“怎么能说没有贵重东西，我让你加工的这些桌子倒还没什么，只是交给你雕刻印章的那块木头可是大有来头的，那可是··，卖到外面值老鼻子钱了。”
　　“这、这。”高锦没明白过来我这无中生有的话，当然不怪他，我从来没给过他贵重木头雕刻印章。
　　“主人，这木头贵重，带在身边估计更不安全，还不如依锦木匠的意思放在这呢。谁能想到，咱们会把这么值钱的玩意藏在屋子里。”还是大木聪慧，直接截断了高锦的话，一本正经的编了下去。
　　“也好，只是这门无论如何是要关好的。”我走上去装模作样的把门带好。
　　我真是服了高锦，就这点智商加情商，怎么在水匪窝里当卧底的？居然还让他成功了。
　　再笨的人听到我和大木一唱一搭的编瞎话，都知道情况有异，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难道不该闭上嘴吗？
　　“高越，我··”
　　“你什么你，我可告诉你，老子这木头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若是丢了，你得照价赔给我。别废话了，咱们快走吧，村长还等着回话呢。”
　　真的怕露了馅，否则我的安排全都打水漂了，忙扯着他走掉。
　　我狠狠的捏着他的胳膊，终于走出了他那破宅子的胡同，他还是疑惑的问我：“高越，你什么时候给我过名贵木料？我怎么不知道？”
　　“你闭嘴，老子好心帮你，你可不要自己犯蠢，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诉别人，放心，我不会找你讨回什么名贵木料的。”我真是恨不得捅死他，压低声音狠狠的警告他。
　　“村长，我们回来了。”“好，你们回来就好，老头子我的心可一直都悬着呢。”
　　“村长，不知道这晚上值夜的事情，您是怎么安排的？”
　　“祠庙和我家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每个院子都安排了值夜的人，安全是能保证的。高越，你和锦木匠一起住在我家吧。”
　　我还真是不想和高锦住在一起，这个人简直就是移动的攻击目标啊。不过老村长都发话了，还许我住在屋里，这可比和一百多号人打地铺强太多了。
　　料想那两个人也不敢往这里闯，我就应下了。
　　“对了，村长，咱们村吃的水都是从您家外面这口井里打上来的，为了防着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还是派人手在井边上把守才好。”
　　“嗯，你说的有道理。要真是被人下了药，咱们村吃水可就是个大问题了。”村长应下，赶忙吩咐人手去看护大井。
　　不过村长也太丧心病狂了，锦木匠不仅和我住一个院子，还他妈住一个屋！
　　是，如今人满为患，地方宝贵，可是这是让我搂着炸弹睡觉啊。我怎么敢睡！
　　我躺在屋子里往外望，村民们经过最开始慌乱，现在也都安定下来了，各自找好地方铺下被褥，收拾妥当就躺下睡了，院子里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这值夜的工作全都由亚男负责，手里拿着家伙，沿着院子站了一圈，门口更是有八个人守着，的确是如铁桶一般，十分安全。
　　这下我放心了，打发高锦在地上打地铺，我则搂着原石躺下了。
　　当然了，大人的烦心事和小孩子是不相干的。小木此时十分亢奋，吵闹着要和锦木匠睡在一起。
　　我有点闹心，想让大木好好哄哄他，哪能让锦木匠和他一起睡。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发话，就看到大木抡起胳膊揍了小木。
　　“呜呜···”这下好了，本来开开心心的小木，立刻掉进了水里，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淌。
　　“有事说事，你好好教育就是了，为什么要动手？！”纵然是他亲生的孩子，我也不能容忍他动辄就打。这是什么教育理念？
　　“越哥儿，你也不要责怪大木了，他也是为了小木好。本来，小木若是过继给我，我们便是父子，一起吃住理所应当，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现在你改了主意，小木自然是要和我保持距离才好，毕竟无论年岁上相差再大，我是男人、他是亚男，被人看到了不好。大木，我知道你害怕小木被人说三道四的，可是他还小，啥都不懂，你好好和他说，他肯定听你的。说来我和小木这孩子也是有缘，当初我刚回来村子里，没啥营生，做木匠活一时也挣不到钱糊口，就想干回老本行接着打猎，我想着哪怕是瘸了一条腿，挖个陷阱逮点兔子什么的也能成，谁知道我第一天上山就碰到了小木，他小小年纪，路都走不稳，居然提着大篮子要去挖菜，自己弄了一篮子菜结果却提不动了。我看他坐在树底下哭，和我的小林那么像，实在是不忍心，就把他背下山了，顺手还把逮来的兔子给了他。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山上等着，看到他上山挖野菜就陪他说话，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小木才不嫌弃我丑，愿意和我亲近吧。”
　　“锦叔叔每天都和我玩，帮我挖野菜，给我好吃的，我最喜欢锦叔叔了。”小木还哭着，委屈的很。
　　我知道，无论我现在有多疼爱小木，都无法抹杀在那过去的四年时光里，高锦给他的陪伴与关爱，可能这些是大木也不能比拟的。
　　“好好好，爹爹知道你最喜欢锦叔叔了，爹爹以后也每天都陪你玩、做好吃的给你好不好？乖小木，不要哭了。”我搂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木。
　　“高越，我一直不明白，一个人忘记了所有事情，性情什么的真的能全改了吗？原来你从来不把小木放在眼里，让他小小年纪不是上山挖野菜就是跟着他阿姆下地，一年到头总是饿着肚子，脑袋比身子还大。若不是因为小木，大木又怎么会偷偷的给人干活换吃的。但是自从你忘了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是为什么呢？”
　　他突然发难，我始料未及。我想过会有人怀疑，也曾经设想过千千万万的被发现的情景，但是从未料想到，这人不是小木、不是原石和大木、也不是我的老爹老娘，而是这个木匠，就在这个被匪徒随时取命的夜晚。
　　室内一片低沉，只能听到灯芯被烧到‘啪’的一声。
　　我低下头，小木也在好奇的望着我，黑眼珠咕噜咕噜的转着。
　　“如何不能呢？当时是我从河里把主人捞起来的，我与原石日夜陪伴在主人身边，我们并不觉得主人有多大改变。”大木冷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是这样的。”
　　我心里很是欣慰，大木和原石两人在保护我呢，不过是一句质问，两人便拧成一股绳。
　　“我知道自己原来特别混蛋，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改，希望你们能给我个机会。”我拉住两人的手，十分深情的告白。
　　“给、给、给机会。”原石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话。大木只是温文一笑，并无回答。
　　“呵呵，只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小木是个好孩子。”
　　“当然会的。夜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