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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伊凉郡属于梁国,再过去的长野郡曾经属于大易,现在是西陵人的。这两个地方都属于北方。
      12月的天,冷是这一路上温孤南锦在身体体感上最大的感受,且是一路越走越冷,厚厚的毛领裘衣披在身上也不顶用。队伍后头跟着的马车里有软软的垫子靠,还有火炉可以暖手,可她就是不肯坐进去。她宁愿骑着马跟在沈颐珩的身边,让风来吹,勒着缰绳的手也被冻得发白。
      他们这一行还真是50人不多不少,尹晵和二七也都在内。为了不要太过扎眼,按照二七的布局谋划,50人分成了三队分开行走。尹晵作为顾司彦的护卫自然是紧随在侧,温孤南锦自也不能离开顾司彦身边,二七作为方案的制定者和以其对伊凉郡存在于记忆中的熟悉,也依旧毫不显山露水地辍在顾司彦这一队的后面。
      要问他们扮作了什么,也没什么新奇,大队人马的再加上护卫什么的,总是扮商队来的更容易遮掩一些。有宁家的保安堂和宁家令牌在手,这次顾司彦也打算试试令牌的威力,便扮作了贩药材的商队。
      顾司彦和温孤南锦,兄妹相称,只说是妹妹闹了要顺道游山玩水,便与兄一起出行。大易的民风也不拘谨,不然温孤南锦以前也不会到处行走。此行南锦倒是憧憬过什么少爷少奶奶的戏码,顾司彦是不容置疑地一口决断。他说他只会演兄妹,要不主仆也行。如果王姬执意夫妻的话,那就换尹晵上,他自己并不介意充做护卫。南锦可不想当什么主子去使唤他,更不想被他来使唤。再看看尹晵,她就果断妥协了兄妹,这来来去去的弄得尹晵心里反倒咯噔了一下。
      对于温孤南锦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顾司彦自然是知晓的。他不想对自己这次带温孤南锦同行有任何解释,他有他的目的,而尹晵甚至得知消息的顾欲欢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只是对温孤南锦这一路来的作息举止,顾司彦还是有些惊讶的,知道她并不拘小节,但到底是女孩子又是王姬身份,长途远行,总会有些不便之处。先前顾司彦还质疑过她是怎样只带了个贴身丫头阿鱼就从大易王都来了梁国,而现在,他是信了。说是扮作兄妹,他倒是真有几分当她是妹妹了。

      尹晵在今天出发前把一副鹿皮的手套扔给了温孤南锦,板着一张臭黑的脸:“瞧瞧你那手跟冻猪蹄似的,今儿再抓这马缰一天我怕到时候缰绳都能被你那手咯糙了。有福不会享,瞎折腾。”
      温孤南锦的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挡风帽,左右两边遮住耳朵的地方像两片猪耳朵似的。风是能挡住了,就是形象上不咋样的。这也怪不得顾司彦他们没做准备,都以为她是会坐马车的,可她偏要风里骑马。漂亮的女用惟帽根本不挡风,只能将就这样的了。
      “什么,听不见”南锦边喜滋滋地戴着手套,边撩起一边的“猪耳朵”帽片斜了身子凑过去听尹晵说什么:“分明是缰绳把我这纤纤玉指给咯糙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
      “你坐好,别再从马上摔下来,真是地,比郡主还麻烦。”尹晵见她这么歪着,手又没拉缰绳,赶紧挡了她一下。
      “我是王姬啊,我比你们那郡主高一级,自然….”南锦坐正了,得意地顺着话头往下接,话到一半,回过了神:“谁说我麻烦了,见过这么平易近人,不高高在上的王姬么?”
      南锦不服,转头看着顾司彦要个说法:“喂,我麻烦么?”
      顾司彦自然也有听到南锦和尹晵的对话,他探手一拍她凑过来的头顶用力摁了一下,随手勒停了自己的马,喝令她转过身来,就坐在马上替她系紧了帽子上防止被风吹跑而结的绳子。也不回答她的话,结完后又端端正正地看了两眼,嘴角勾了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这两眼和浅淡的笑意就足以让温孤南锦收拾了所有脑袋里的胡蹦乱跳和心猿意马,安静了下来,她眨巴了下眼睛自己给了自己的问话一个答案:“你这个冷面将军一定是不好意思夸我,行了,我可以不要你明着夸,我懂着呢!”
      顾司彦闻言,不置可否,只回头对着队伍后面吼了句:“都利索点儿,今天必须换了关文进入长野郡,错过了宿头,这北边儿的冷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野郡还在褚阳关外,经历了这么多次战争,原本就人口不多。这次西陵获胜得了长野郡后,其实对这个郡的平民百姓来说改变并不大,还是那些土地还是那些人。西陵本土那边的不会因为打了个胜仗就一窝蜂地迁徙过来,原本已经留下不多的大易人该怎么生活的还是怎么过着。说起来这边境上的两国底层人民倒是交好的很,林中归来,炊烟袅袅,一壶小酒品个东西长短的时候还免不了怨愤一下两国的皇帝和国君究竟为何要为了咱长野这么一块不起眼的地方争斗。
      这原因,估摸着才被罢了官职的长野郡守和才从西陵赶赴上任不久的新郡守都是这么想的。据闻就算阳麟侯李权与西陵军对垒的时候,也并没有出现大家对战争的惯常思维:惨烈和恐惧。至少在场面上比之八年前的楚家军和最近的一次沈家军战时的场面都似乎差了好多。厮杀呐喊有之,伤亡毁灭不多。两个郡守就差没有互相握个手鞠个躬来完成交接仪式,百姓再热泪盈眶送个万民伞什么的挽留一下……当然,人们对这样近乎是安然平稳的过渡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就不知道温孤政若是知道了这场面会是怎样一个脸色。温孤南锦又会怎样来形容给温孤政听呢?

      长野保安堂的掌柜出来卸货,将顾司彦他们从梁国都城保安堂总堂和伊凉郡的保安堂带来的药材清点卸货。原本长野郡归属西陵后,这里的保安堂是准备撤店的,但是接到了总堂的传书,让长野的店掌柜去伊凉保安堂候着,说是总堂会来人的。于是两天前,长野保安堂和伊凉保安堂的两位掌柜以及伊凉四海车行的掌车一起见到了一块他们只见过图画,或者说长久以来只闻其面不识其声的令牌和持令人。
      宁家令牌,见“宁”字令牌不问所以,一切听令行事。三个说小也不小的掌柜顿时有了种“活久见”的感叹和欣慰,三人几乎是同一动作的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便推金山倒玉柱地拜了下去。弄得顾司彦反是又重新掂了掂这牌子的分量,有些吃惊了,敢情这牌子跟虎符似的管用和威力!
      就这样,宁字令牌的第一声号令在一个月不黑风不高,可说是朗朗星空下就着几支蜡烛的光亮下达了:长野保安堂仍然维持原状,四海车行虽然暂时不用特意在长野开设分店,但是有来往长野,深入西陵的活计那是要特别重视和接洽的。总而言之一句话,需要知道西陵人要长野郡的目的,他们在找什么。
      消息的传递和发掘收获自然是药铺车行这种人来人往的普通老字号店面最不起眼又最管用的。要是宁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外孙把他的辛苦产业这样来用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吹胡子拍桌子。

      “为什么?”
      “恩?”顾司彦从保安堂里出来就看见温孤南锦站在街道中央转过去转过来的看:“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丝毫没有败落,史书形容为断壁残垣刚打过仗的样子?”南锦塞了指尖在嘴里百思不得其解地啃着,害她一路其实是有些担心的,怕这个郡已经坍塌地不成样子了,那自己跟着这么长途跋涉的辛苦,又不能吃好喝好睡好,这年还怎么过。太凄惨不堪的破落年她还真是没过过,不由有点思念远在大易京都的太后母亲了。
      “可能是阳麟侯爱惜子民,没让战祸蔓延,打得差不多了也就行了。”顾司彦只随意看了眼,便下了定论。
      这话一说,温孤南锦更是瞪大了眼睛:“你们打仗都是这么随意的么,差不多就行是什么意思?怪不得长野郡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次,最后竟然还是被西陵人拿去了”。
      “那不然呢?你来打?打仗也是要识时务的!”他刚拒绝了几个掌柜的饭约,这会儿还真是肚子有点鸣叫了。指了指南锦还咬在嘴里的手指:“我看你的肚子肯定这时候也是识时务的会想吃个鸡腿什么的,而不是你这手指。”
      听到吃的,南锦也是眼前一亮。天冷就是会更想要吃东西来暖和自己,当下就做出了乖巧样子上去拖住了顾司彦的手臂:“将军哥哥准备带我吃什么?你对长野熟么?我们骑马还是坐马车?”
      顾司彦疾步往后避让开,无奈南锦简直是打蛇随棍上,一边嘴里还嚷嚷着:“有你这样避着妹妹的么?”
      “有你这样的王姬么?”顾司彦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臂,咬牙切齿地侧头低咒。
      南锦反是仰头笑得一脸灿烂,那顶猪耳朵的帽子下的绳结已被她解开,此时随着她脑袋的晃悠,两片耳朵也是像扇子似的一甩一甩,啪啦啪啦地,就快掉下来般的岌岌可危。
      到底这一路也是遮掩着将军身份的,此时倒是不便如在梁国将军府外那样板着脸教训她。顾司彦暗暗抽了下嘴角,也就没再躲。眼角看见尹晵也走了出来,站在了不远处候着,便朝后也招了把手:“一起吧,带这个混妹妹填五脏六腑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南锦对他这个五脏六腑的形容词极为不满,甚尔有点恶心巴拉的感觉。小脾气上来了,带着点似娇似嗔的态度重重拍了下顾司彦的胳膊。没料到就这一拍,顾司彦趁机就把手臂给解脱了出来,也不等她这呆愣的样子回神,人已经往前独自走了。
      “喂,你趁人之危!”南锦冲着他背影怒喊。
      “怎么了,怎么了?”尹晵从后面小跑上来,满脸不解又带着点担忧地看着南锦。他刚才分明看着两人还挺亲热地挽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比变天还快的成了一个往前,一个怒吼了,“将军他……”
      “他什么他,没他的事儿”南锦圆瞪着双眼,腿倒是已经自动往前迈了步子,一边还问着尹晵:“我们就这么用脚走么,不骑马或者坐马车?”
      尹晵也没上去追顾司彦,就默默走在南锦边上,看着倒像是温孤南锦的随从似的。“恩,将军说过熟悉环境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用脚丈量,用眼看。骑马什么的不熟悉路反而不方便,容易两眼一抹黑的耽误事儿。”
      “听着倒是有点道理。”南锦歪着头点了点,这行军打仗上的门道那人确实是厉害的。她又想起他曾在宫里头说过的做斥候时的险境,不由蹙了下好看的秀美。
      尹晵注意到了,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
      “对了,沈颐珩的那匹马怎么叫那么难听的名字,‘墨黑’,他还真够简单直接的。”南锦早就想说这点了,可她知道她要是问沈颐珩,必然是得到一个大白眼:“他是不是不会起好听的名字,别人家的好马都是诗情画意的名字,什么‘无痕’‘惊雷’‘踏雪’的,就他的这么难听。”
      “噗”,尹晵没料到她话锋一转竟然问起了马,一时没防备,到被她的问话给逗笑了出来,这关于给马起名字的问题他当初也还真如南锦一般同顾司彦说过,“将军说这么简单的名字才不会撞名重复,那些诗情画意的名字也不适合战马,叫着别扭。”
      “那白马他是不是就叫它‘雪白’,汗血那种,他就叫‘红色’?”南锦越说越想笑,看着前面顾司彦的背影,想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尹晵异常严肃地看着她,口气也硬了起来:“战场只有现实地生死血杀,容不得想象和一丝温和,刹那间就会把雪白溅成血红的。”
      温孤南锦有丝诧异于他的口气,撇了撇嘴,想着这是跟着那人久了么,怎么也是说变就变色的。她吸了口气,刚要驳斥,只见尹晵抬了抬手指,指着前方颇为不屑地道:“若是像那匹白马上的公子哥儿那般招摇模样,还真是屈了那匹好马!”
      南锦顺着他遥望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酒楼门前正有四人下马,她却是轻轻咦了一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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