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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风波定—见驾 ...

  •   但说白玉堂出了客栈,挤到街上的人群里观望,见赵祯的黄账龙辇越驶越近,离自个儿只有一箭之地,便飞身而起掠过众人的头顶,稳稳的立到了道路中央。龙辇旁随行的近侍陡然看到道上居然有人毫不避嫌地拦住去路,于是喝道:“何人胆敢冲撞圣驾?”

      白玉堂跪地行礼道:“草民白玉堂有重大冤屈要面见官家。”

      龙辇后面随驾陪同的庞太师得知白玉堂拦驾,一掀轿帘便冲了出来,来到白玉堂面前斥道:“白玉堂你好大的胆子,你若有冤,就该去官府告状才是,官家日理万机,怎能顾得上你的案子!”

      他对白玉堂素日里与自个儿作对的行径异常恼火,是以斥言白玉堂完全是有点公报私仇的味道。当然,白玉堂一看庞太师那张嚣张的老脸,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觉实在冤家路窄,但为了门晋元的事,他只能强压火气,一字字道:“白玉堂的冤屈只有官家能办,与庞太师无关。”

      庞太师闻言顿时更加怒容满面,恨恨道:“白玉堂!你以为老夫奈何不了你么?”

      说话间,端坐龙辇的赵祯微微掀开帘帐一角,将庞太师叫过去问话。不多会儿,赵祯下了龙辇,来到白玉堂跟前,道:“白玉堂,听太师说你是有冤要对朕诉?你有何冤屈?”

      白玉堂瞥了一眼几步路外虎着老脸的庞太师,暗暗狡黠一笑,垂首道:“启禀官家,草民实则并非为己告状,而是代人告状。”说着,他从怀中掏出状纸递给赵祯。

      赵祯接过状纸浏览一番,讶异道:“白玉堂,想不到门晋元竟也与你认识。”

      白玉堂道:“门晋元与家兄白金堂乃结拜兄弟,草民向来视他如大哥无二。草民相信以门晋元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出与西夏土匪相勾结的龌龊行径,并非有意冲撞圣驾,请官家恕罪。”

      赵祯点点头,让其起来说话。而后又道:“白玉堂,门晋元之案朕已让大理寺审理,其中是是非非大理寺自会查个清楚,你无须担心。”

      白玉堂摇头道:“官家,草民就是相信不得大理寺能秉公处理。是以才会拦驾替他告状,”

      赵祯奇道:“你焉何不相信大理寺?”

      白玉堂理直气壮道:“官家又焉何不相信门晋元呢?”

      庞太师见白玉堂如此放肆,跳出来又要斥责,赵祯让其先退下,而后又道:“白玉堂,你倒说说朕为何要相信门晋元?”

      白玉堂道:“官家 ,若门晋元真要造反,他大可不必回京,留在边疆造反,山高皇帝远不是更加容易么?他又何必巴巴回京,弄得个作茧自缚。如此,门晋元岂非太过愚蠢了?”

      赵祯听闻白玉堂之言不动声色,但心里细细琢磨,他这番言辞倒与那包大人前几日之言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赵祯不言,庞太师在旁察言观色倒是急了,心中万分恼恨半路杀出只没事找事的白老鼠。倘若官家真听其言,干涉了案情,那他之前所做了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想了想 ,他赶忙道:“启禀官家,您绝不可听信白玉堂片面之词。此人乃江湖草莽匪类,江湖中人素来为达目的口灿烂花,指黑为白,多年来有多少人受他们谎言所蒙蔽。您可万万要当心才是。”

      白玉堂一听庞太师的话气得要死。好啊,敢情江湖中人到这死老贼口中都成江湖骗子了。

      他这正想着,但见赵祯听罢,摆摆手道:“太师此言倒是有些过激了。当年若非白玉堂与其他四鼠,太子又怎能平安回到朕的身边。倘或他们真如太师所言,大可袖手旁观,或者利用太子来敛取钱财,招摇撞骗。况且太师莫忘了,展护卫也是来自江湖,你说江湖中人如此不堪,那么朕敕封了展护卫岂非是大大的错误不成?”

      赵祯言下之意,你庞太师是说朕昏庸无能么?

      庞太师忙道:“老臣惶恐,官家敕封展护卫乃是英明之举,况且展护卫跟随包大人多年,自是公忠体国,有目共睹。但是对于五鼠老臣还是有不同的看法。”

      “太师有何看法?”赵祯不解道。

      庞太师道:“五鼠义救太子,老臣以为也是因缘巧合之故,不足为奇。然而白玉堂今日前来为门晋元鸣冤之举,却让老臣觉得其是在有意混淆视听。官家莫忘了那卷羊皮书,无论真相到底如何,此时此刻那卷羊皮书尚与门晋元脱不了干系。而白玉堂却言不相信大理寺会秉公处理,却又竭力为门晋元脱罪,如此行为颇为矛盾,莫非他知道其中内情却有意隐瞒?”

      其实卢方等人之前竭力阻止白玉堂贸贸然前来告状,就是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借此做阀而将事情弄的越来越复杂。可惜白玉堂就是不听。

      庞太师为了做成事实,索性先来个恶人先告状,指说白玉堂必定与西夏土匪之事也有所关联,匪与匪之间勾搭不足为奇,就算不是门晋元主动与土匪交好,也是白玉堂从中牵线搭桥。总而言之,白玉堂牵扯外匪的屎盆子算是被扣上了。

      白玉堂的脾性向来毛躁激烈,他可以忍一次两次,却忍不了第三次,况且还是那么大的罪过,于是不等赵祯说些甚么,他便抽剑指向庞太师,咬牙道:“庞老贼,你竟敢如此指鹿为马,说我白玉堂与西夏土匪相勾结,好,我若让你死得痛快了,就对你不起。”

      庞太师惊见眼前明晃晃的剑见,吓得手指颤抖。“白玉堂我看不是门晋元要造反,而是你要造反。”他大声惊叫护驾,禁卫军呼啦啦围拢上来护住赵祯,赵祯心中大叹,他真想不到事情闹到这般田地。

      庞太师转眼看到一旁站立的包大人,吼道:“包拯,你负责京畿治安,没看到白玉堂要造反么?还不快让展昭将此人拿下。”

      其实包大人对这番事态已经观摩许久,只是静默不发而已。而展昭从看到白玉堂出现的那刻起,心口的不安就始终不曾平息,直到白玉堂拔剑之际,他的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包大人知晓事到此刻已经不可收拾,展昭就算不想出手也得出手了,是以朝展昭微一点头道:“展护卫,你就去吧!”

      展昭叹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剑,来到白玉堂面前。“白玉堂,你惊扰圣驾,还不束手就擒。”他手中巨阙出鞘,剑光流影疾取白玉堂面门,堪堪在其鼻梁前寸余略一停顿,剑尖兀自微微颤动,而后招式一转直指白玉堂右肩,

      白玉堂隔剑挡开攻势,趁机一绞,反取展昭左肩,“展昭,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连你也不信我。”他咬牙切齿,剑下索性咄咄逼人,欺身而上,刹那间逼得展昭脚步一溜,后退了几步。展昭心绪繁杂,手下实则只守不攻。

      他深知白玉堂满腹气恼委屈,庞太师的一番指责纯属攀诬栽赃,心中感慨之余,连凝视对方的眼光里也充满了一丝感同身受的痛苦之色。但未免有心之人起疑,口中却仍道:“展某职责所在,信与不信并非展某可以决定。”

      他二人一刻不停,说话间已然过招十来回合,展昭分神瞥见庞太师脸上得意之色,心下打定主意,趁抽剑格挡之余偷声对白玉堂道:“白兄,你我打到后面去,我有话对你说。”

      白玉堂疑惑地看向展昭,但还是听其言,依计行事,边打边往后撤。二人施展身法掠至一处高檐,展昭四下打量确定已然避开庞太师等人,收剑还鞘,方道:“好了,白兄,展某只说一句,你尽速离开此地!”

      白玉堂见展昭竟要他走,怔愣一下。“猫儿,你不是要抓我么?”

      展昭微微一笑,道:“展某何时说要抓白兄了?”

      “你方才分明信誓旦旦要五爷束手就擒来着。”白玉堂难以置信地用手指着展昭,“你这死猫,自个儿说过的话居然赖账。”

      展昭抬手拍掉白玉堂的手,道:“展某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甚么外人内人的,咱俩又不是一家人。”白玉堂没好气道:“少在五爷面前惺惺作态,你放人,那庞老贼会放过你么?”

      展昭笑了笑,道:“白兄也说了,那是庞太师。虽说他强势蛮横,但展某向来听命官家。是以庞太师之言,白兄大可不必理会。”

      岂料白玉堂环臂冷笑道:“是么?”

      展昭微微叹息,道:“看来白兄不信展某所言。”

      “你又何尝信我。”白玉堂不依不饶,似乎对展昭此前的所作所为始终无法释怀。

      展昭略显黯然。“展某从未怀疑过白兄丝毫。”顿了顿,他又道:“假若白兄以为那些话都是错的,真的无需在意。善恶是非终有头,公道自在人心。”

      “你说的倒是容易,你越是这么说,五爷越是不走。”白玉堂觉得这叫临阵脱逃,他要走了,以后还有何面目在展昭面前示人,心烦意乱之余,他抬剑便往展昭招呼过去,展昭一惊,竟顾不得拔剑,一掌向白玉堂手中的宝剑劈去,口中喝道:“且慢,白兄。”

      白玉堂反摞剑身接下他这一掌,力在剑头,展昭掌势自下而上,原本完全可以避开,可他不知为何却堪堪停在那儿,结果手背被白玉堂的剑划过,锋利的剑锋割破他的皮肉,鲜血顺着剑刃丝丝下滑。

      白玉堂见自个儿竟然伤了展昭,脸上失去颜色,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道:“展昭,你为何不躲开?”

      展昭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口,不以为然地淡笑道:“怪展某愚钝,反应慢了半拍,才造成这番狼狈。不过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不打紧的。”

      白玉堂甩手将剑丢在地上,过去抓起展昭的手细细查看伤势,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展昭无奈的扯扯嘴角,“白兄不让展某笑,难道还要展某对着你哭不成?”

      白玉堂一跺脚,“真是被你给气死了。”

      “稍安勿躁,白兄,气死了可划不来。”展昭用未受伤的另一只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白兄不必自责,虽说这伤是个意外,不过因祸得福,展某在庞太师面前也好有所交代了。”他仍然面带着微笑,“冲这点,展某也得多谢白兄才是。”

      白玉堂被展昭一席话说的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左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蹦出来一句话。

      “你这死猫,除了将我,你还有甚么本事。”

      而展昭却状似无辜得看着白玉堂,只觉得他生气的模样特别好笑。

      其实逗老鼠,真的蛮有趣的。

      过了一会儿,展昭对白玉堂道:“白兄,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白玉堂蹙了蹙眉,仍是没有挪步,此时但听旁边忽然冒出个女声,言道:“白玉堂,人家都不要理你了,你还在这里纠缠不清作甚么?”

      白玉堂一听这声音甚是耳熟,正是于管彤的声音。要换到旁的时候,只接触过一面之人,白玉堂或许会忘记对方的声音。但这女人口口声声找他报仇,他想忘记都难。

      白玉堂睨视于管彤,“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于管彤不在意的两手一摊,道:“来看你死了没有。”她此前被韩彰和徐庆二人制住,动弹不得。但此女心思玲珑,先假意乖乖应承,趁那二鼠不备之际点住他们的穴道,顺利逃脱。

      白玉堂恨恨道:“我死活管你屁事。”

      于管彤“哎呀”一声,道:“当然有关,你死了我找谁报仇去?”

      白玉堂闻言真想就此昏过去得了。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甚么缺德事,才会这辈子碰到这么个听不懂人话的疯女人,都说她哥哥的死与他无关了,居然还说要报仇,还好意思说他缠着展昭,分明是她自个儿缠着他不放才是。

      展昭对他二人的谈话本是浑不在意,未想于管彤却忽然向他言道:“喂,看不出来你的武功倒是真的很不错,居然和白玉堂不相上下。嗯,准确的说,你应该还比他厉害一点。”

      展昭抱拳笑道:“多谢姑娘夸奖。”

      于管彤好奇道:“你是谁?”

      白玉堂翻着白眼道:“于管彤,你连他都不晓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于管彤继续向展昭好奇道:“难道你很有名气么?”展昭刚张了张口,白玉堂置喙道:“废话,他是展昭。”

      “展昭……”于管彤微一咀嚼,想起甚么,指着展昭道:“原来你就是在开封府吃当差饭的南侠展昭啊!”

      展昭点点头。

      白玉堂实在有些受不了,对于管彤吼道:“好了,你不是说要找我报仇么?那就走吧!咱们找个地儿继续打。”他心里嘀嘀咕咕,再不走,还不知那猫儿在背地里怎么笑话他怎么认识了这么个疯子呢!

      其实白玉堂真是想多了,展昭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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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风波定—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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