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6.【锦心绣口 - 锦心繍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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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桑。」
话音刚落，少女抬起的脸上就出现了怔愣的表情，她的手下意识地蜷成拳放在身侧，有些吃惊地半瞪着眼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然而就在几秒呼吸间，她的表情就很快恢复到了最常态——嘴角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眼眸里也流露出几分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温和，稍稍躬身颔首时垂在耳边的发丝就顺势滑了下来：
「赤司君午安，刚刚有些出神是我失礼了。」
「没有关系。」赤司淡淡的回复道，他很快转头看向了佐藤葉身旁的黄濑，「黄濑，昨天部活你迟到的事情虹村前辈已经知道了，他让你今天早点到，他有话和你说。」
「……我就知道最后还是躲不过，都是因为被女生拉着送慰问品啦……」黄濑愣了一秒后整个人就突然失落了起来，不过他的理由倒是没法让人信服，一旁的绿间表情突然就冷了下来，然后就听到赤司身后的青峰瞬间嘲讽道：「你这家伙再炫耀就等着被队长削吧！他昨天就把灰崎那家伙收拾了一顿！」
「诶诶，小青峰不要这样说嘛，我也是没办法才被拖着的。这次估计要被前辈罚跑圈了吧，啊啊真是……」黄发少年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发尾，很快就决定不再纠结，注意力倒是放到了另一个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佐藤桑』是怎么一回事？」
佐藤葉闻声脸上出现了几分疑惑，然后紧接着就看到黄濑睁大眼睛然后比了个手势：「就你和小赤司啊，你们原来……认识吗？」
赤司看着面前女生丝毫没有停顿的解释：「嗯，我们双方家里的长辈互相认识，以前也见过礼。」语气十分平淡，像是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具体的内容，只是泛泛概括了下，偏偏又因为她一脸自然的表情让可信度大幅上涨。
但至于两人什么关系倒一点也没有提及，例如两人正在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同居』，或是互相现在身处于一种微妙的『伪联姻』关系。
不过这样的处理方式倒也默契地和赤司的打算如出一辙，他之前在父亲的暗示下弄清楚了佐藤氏的来龙去脉后觉得有些棘手，如何妥当处理两人的关系他始终没有明确的办法。虽然事情本身和他没有多少关系——无论是佐藤隆也和父亲私下定好的合作协议，还是两人联手要稳固佐藤隆也当家权力的计划。
他在其中只是扮演一个很小的『棋子』，一个被称作是『联姻对象』的棋子，但无论如何，他多多少少还是因为父亲的决定受到了波及，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同居』。
尽管知道佐藤葉在知道情况后估计也是和他一样的『逢场作戏』，毕竟女生留在日本的日子取决于这澈权力争夺战』的时间长短，事情结束后，也许会成为熟人，甚至友人，但最大的可能性多半是分道扬镳，各自安好。
所以赤司还是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产生了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实际上，那天私宴回家后，他很快就查到近期京都新闻中有一条关于『七十五旬老人在高档餐厅突然心脏病发，被送入医院急救』的信息，事态就此明朗了许多。显而易见，能让佐藤氏变化如此之大，除了上代家主带来的权力变更以外不作他想。
而赤司征臣和佐藤当家达成的协议内容他到底也能猜出几分来，他还记得父亲对于对方的融资产业十分感兴趣，甚至在他面前赞扬过对方的运行机制，所以也不难想象佐藤隆也会以此为报酬，将其作为两人协商的根本让父亲以赤司家的势力支持他保住佐藤氏当家之位。相反的，父亲几乎只需要配合着做出一个『联姻』的姿态就好了。
反正有现成的『棋子』可用，而胜利就在眼前不是吗。
父亲没有提前和他交代过，事后也没有多提点，但赤司倒觉得这个决定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不可克服的消极影响，实际上，如果他提前得知父亲的计划，也许他还会有所担忧，毕竟扯上了有关联姻的话题，和女方的关系必然有些模糊不清，要是遇到眼见不清的类型会非常累人——赤司仍然记得有以前参加家族年会时，有其他家认识的女生在他面前支支吾吾一脸通红的模样——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在这种伪装的关系下头脑的清醒度显然更为重要。
好在事后发现佐藤葉并不难相处，甚至是一个和他相处起来十分融洽的人。
锦心绣口，进退自如。
——赤司很少遇到这么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很适宜的人。
这一点分外幸运，因为大多数和他相处融洽的人多半是他的前辈，甚至是长辈，平辈的同龄人多少会因为心理年龄和认知不同产生摩擦，固然他可以提前发现甚至掩饰那些地方，但当他真的放下那些和人相处的顾虑时，他才意识到和『同类』相处的轻松，基本上无需多言，对方不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甚至会自己躲得远远的，界限分明。
于是，当父亲只是留了一句『记得照顾下佐藤小姐』这样的话后，他就让青木管家给女生安排了住处和出行等问题，甚至还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向学校理事会提出加快佐藤葉的交换生学籍档案处理，顺带把对方安排到了和自己同班的A组，想着近一些方便照顾。
等到回过神来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原本并不是那么熟稔到可以相帮的关系，却不知不觉地出手相助了。
大概是因为和对方相处的适宜让他余下的精力无处可放所导致的吧。
然而，后续发展很快就跳出了他的计划：佐藤葉入校时莫名进入了二年C组，和自己的篮球一军队员黄濑凉太和紫原敦一个班。伴随而来的是对方和黄濑突然出现的绯闻，流言很快就传播到了连他的班内都知道的地步，课间听到同学议论『新来的美国交换生似乎和黄濑君交情匪浅』时他还差点真以为女生以前认识黄濑。
不过这倒也很快被他否决了，那个人的性格估计对黄濑那种类型很苦手吧，绝对不可能是友人的关系，更别谈恋人了。
至于流言本身就更不可能是由她所致了，毕竟自从认识以来，就佐藤葉表现来看，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引起不必要关注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甚至希望把自己掩盖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就更好了。所以，乍一看上去，女生甚至对自己的存在有些避之不及。
这个女生毫无竞争心理——这是赤司最早对佐藤葉作下的判断。
原本他有些怀疑对方没有经受过佐藤氏的精英教育恐怕是来自于其它客观原因，然而最后才发现这个女生主观上的选择才是导致她退出继承者竞争的缘由。
但到底是真的选择了退出，还是以此作为障眼法？
赤司脑内划过这样的想法，然而下一秒就被他扼杀在问号之后——
毕竟不关他任何事情，没必要关注太多。
少年脸上出现的神色是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成熟和思量，他沉吟了一会儿，最后重新提起手边的小提琴架在脖颈间，熟练地姿势分外优美，悠扬的乐声从手下流泻而出，最后在琴声中他的面容重新恢复到波澜不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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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美人？
光鲜亮丽的外表还是优秀得体的品性？
事实是二者缺一不可，却又不一定都那么重要，毕竟人各有所好，喜爱的长相总有偏好，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第一美人，然而到头来，气质才是一个人给别人最关键的第一印象。
譬如佐藤葉本人，她的长相谈不上漂亮，只能称之为清秀，唯独称得上一句赞扬的是那双浅褐杏眼，可上翘的眼线处却总显出几分凛冽。然而每个初识她的人却大多觉得她温柔秀丽，眼含笑意——可这是因为自幼以来培养出的气质所致，和她的长相并无多大干系。
然而人的崇美心态从古至今都根深蒂固，固然都说不以貌取人才是正当之举，然而谁能真的控制住自我的主观臆断而不受影响呢？
佐藤葉想起之前在曼哈顿时，有位高年级学姐毕业后去了纽约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应聘，最终却连面试官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直接拒之门外，理由则是衣冠不整，不符合他们的条件。
学姐回来后在一次聚餐中喝得酩酊大醉，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控诉那家事务所：「……我不明白！这么大、这么出名的事务所也会以貌取人吗？！他们既侮辱了我也辱没了他们在行业中表现出的品质！……我的、我的能力不会比那些衣着光鲜的家伙差！凭什么就把我拒之门外？甚至连了解我能力的机会都不给！外貌这种东西到底有多重要？！这太不公平了！」
佐藤葉看着那位哭得说不清话的学姐什么也没说，只能默默递出一张纸巾，听着周围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安慰。事后这件事不知从何处被她的友人宫内智美知道了，那人在Skype*视频通话时提起了，屏幕中的人中凤眼高佻，脸上满满都是嗤笑——
「你那位学姐之前是活在童话故事里吗？这个社会本就是以貌取人的。确实，外表不等于实力，可外表也是一种实力——长得好是天生依仗，长得不好的人在工作时也穿得光鲜亮丽，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家不想让机会白白因为这样的因素溜走罢了，所有人都在适应这个社会，为此牺牲和做出改变的时候，她却喊着这不公平，连自己机会都抓不住的人还索求公平？真是可笑！」
「……不是有句话说『内在才是最重要的』吗。」
「内在第一和能力至上都是一样的，在了解这些之前，外貌才是第一时间被关注到的。没有人有义务花费多一分钟的时间和心力去深入了解她！连第一印象的重要性都不明白，还大言不惭说以貌取人多么委屈了她，那些坐在办公室面试她的人不是因为他们穿着光鲜才坐在那里的，而是因为他们坐在那个位置所以才衣着光鲜！……要是这都不明白，她那种无用而又多余的自尊心要了也没用！」宫内智美顿了一秒，突然一笑，「不过，葉你是不用担心的，老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于你而言的话，气质大过外表。」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之前被宫内智美戏称她的话，如今又被白欣提了出来，这才让佐藤葉想起了往事。然而现下她却觉得固然美人在骨不在皮，但美人骨皮皆美的才叫人招架不起，之前的宫内智美和现在遇到的黄濑都是例子：宫内智美长得极其漂亮，身边烂桃花无数导致有了一张不饶人的嘴，而黄濑却是顶着温柔可欺的外壳，内里颇为理智冷漠。
同样的，眼前这位名叫『桃井五月』的少女也是极好的例子，女生有着引人遐思的身材加上端正可人的脸庞，也难怪白欣才一见面就开始用中文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全然不顾只有佐藤葉一个半听半不懂的：「啧啧啧，真是漂亮妹子，上辈子积德行善太多了吧！……长得太媚似妲己的下场不好，长得过纯如王昭君的一辈子受累，太魅惑遭妒忌，太纯洁招虐啊……这种刚刚好的真是让人又妒忌又想虐……啧，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位一定是没见过真的美人！」
对面那位被白欣说成『又妒忌又想虐』的美人显然听不大懂白欣的中文，她偏过头，脸上带了几分疑惑，转头就看向了一旁带佐藤葉和白欣来篮球部的黄濑凉太：「小黄？这是你的朋友？」
「诶？没有啦，我们是同班同学，他们才转过来的，今天参加部活我顺带他们来参观下的，两个人都还没有选社团呢。」黄濑没敢说自己是因为对佐藤和赤司的关系感兴趣所以才这么做的，「小桃子，你、你身为经理的话，不该试图吸引几个……呃……新社员吗？」
「……是吗……」桃井明显脸上出现了迟疑的表情，由她吸引而来加入篮球部的男生不少，女生则就大多以一军队员的粉丝为主，尤其是『黄濑后援会』和『赤司殿下军』。
佐藤葉听到黄濑的说辞就觉得这个模特儿的头脑果然不太好用，莫非是应了一句『美人无脑』吗？黄濑本就不是那种会热心插手别人事情的人，还不提前想一个合理的解释，结果现在随口扯出来的理由简直牵强得不行。
所以说，再怎么圆滑处事，如何外热内冷，十几岁的少年面前，果然是好奇心第一。
能让他如此抓心挠肝好奇到不行的是赤司和佐藤的关系。虽然中午佐藤葉声称双方是上一辈稍有交情，可是，黄濑很庆幸自己在绿间青峰和白欣他们见礼互相认识时，转头看了眼赤司。
红发少年站在黑发少女面前，两人看上去确实没多深切的关系，互相都是礼节上的问候，黄濑感到百般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以往球场上镇定指挥时的温厚嗓音压低了：
「……下午部活结束一起回去吧，我带你认识下周围的……」
一起回去？！回哪儿？！回家？！
莫非……同、同居吗？！
黄发少年一脸怔愣，脑内已经出现了不少想象丰富的内容，他有种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点的感觉。
少年不知道，他目前的状态被一旁观赏的白欣归入了中文中一个形容他现下状态无比精确的词：
『懵逼』。
*备注：
'Skype：一种视频聊天软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6.【锦心绣口 - 锦心繍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