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魔》尘言

10、第十章 初次相遇

　　“喂！小乞丐，到那边去！”
　　一个很不客气的女声响起，小秋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几个女子簇拥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不远处，而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站在前面指着她，显然，方才那番话就是从她口里说出。
　　那名小姑娘面容极是出色，身着淡绿色长裙，裙摆波浪翻滚的褶皱为她添了几分活泼，浑身透着清灵高雅的气质。
　　什么样的装扮代表着她身份的贵贱，常年乞讨为生的小秋很是清楚，眼前这个小姑娘非寻常人家可比，小秋没有说话，默默的靠到一边。
　　几名女子簇拥着小姑娘来到河畔，叽叽喳喳说着些恭维的话，她们是来祈愿的吧！小秋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小姑娘，再看看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何故于相仿的年纪，却生出这般不同的命运。
　　这一刻，她有着羡慕，同时也有着一丝嫉妒。
　　八岁的小秋竟在这个时刻黯然神伤起来，微风轻轻拂过，怎么也吹不散她心中的郁闷，忽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将她从情绪中拉回。
　　“小秋！”
　　幕白的声音很是好听，清透响亮，敲在心田，小秋与那名小姑娘同时循声望去。
　　小秋望的是熟悉的人，而小姑娘望的是将要被她熟悉的人。
　　几道视线齐齐扫来，幕白敛了唇角笑意，径直走到小秋身旁。
　　不知他从何找来的小船和笔，小秋眼里闪过诧异，随即看着他会心一笑，脸上的红肿已然褪去不少，尘埃泥垢也被清洗干净，大眼明亮，干瘦削尖的脸颊，笑起来算不得美，映着柔和的灯光，却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幕白看向岸边，正对上一双明亮的杏眼，他面色如常，转首对小秋道：
　　“这边有人，咱们去那边吧。”
　　小秋点点头，就准备走，却忽的被一个清丽的声音呼的停住，转过身来。
　　“这里很宽敞，你们就在这里吧！”
　　小姑娘十分有礼貌的邀请，眼角眉梢挂着浅浅笑容，仿若春花般烂漫，杏眼澄澈，透出绝对的真诚，一点也没有因对方的身份而露出鄙夷。
　　这种眼神让人无法拒绝，小秋说不出里什么感觉，方才若说她对这个小姑娘有着羡慕，嫉妒，现在却莫名又多了分喜爱，她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幕白有片刻犹豫，刚想着拒绝走开，小秋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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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白，我不会写字。”小秋拿了拿毛笔，像是拿着一根树枝，让她不禁蹙起眉头。
　　“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写。”幕白拿过毛笔，像模像样的作势提笔。
　　小秋歪着头想了想，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闪着皎洁的光芒，幕白静静看着她，等待她说出心中的愿望，说出她最渴求的东西。
　　愿望太多，一时间无法抉择，良久，小秋才说出最为中肯的一个。
　　“我希望永远没有烦恼。”小秋喃喃开口，目光投向远方，仿若望见了美好的未来。
　　轻轻提笔，一行秀丽的字体已然印上了小船，小秋微微讶然，她虽然不认得字，却也能看出这字体分外漂亮，没想到同为乞丐的幕白竟写的这么好看的一手字，自己和他可是差的远了。
　　心里一丝黯然瞬间而释，她抬眼看他，由衷夸道：“幕白，你写的字真好看！”
　　幕白也随之一笑，小秋复又催促道：“你快写下你的愿望吧！”
　　幕白随之提笔，在另一只小船上写上：“希望小秋的愿望达成！”
　　小秋见他写下一行字，正要开口问时，一个悦耳声音先行开口。
　　“你的字真是好看呢，能不能也替我写一下呢？”
　　小姑娘很有礼貌的请求，她将小船递到幕白身前，调皮的眨眨眼，而她的仆人眼中明显露出诧异，不想自家小姐何时主动和外人搭话，却也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缄默不言。
　　对这莫名的搭讪，幕白下意识生出排斥，他淡漠的看着小船，却是迟迟不接，也不说话。小秋看着场面也着实尴尬，于是，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小船递给幕白，“你就写一下吧！”
　　小秋眉头些微蹙起，拿小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小姑娘手中加重了些许力道，似不愿她去接。
　　幕白接过小船，淡淡道：“说吧！”
　　“愿得尝所愿！”
　　一语罢，小秋一愣，简单一句话，却是世界上最难实现的愿望，她说了愿望却也没说，她会想要什么呢？小秋看着她兀自揣测。
　　而幕白则面不改色的在小船上写下了她的愿望，一排好看的字体排列其上，小姑娘会心一笑，接过小船。
　　“那我们一同祈愿吧！”
　　小姑娘再次提议，几人不约而同行至河畔，将小船轻轻置于河面，让它载着自己心中的期盼飘向远方，感召万物，回一心想事成。
　　三道希翼的目光循着小船移动，纵使河面小船繁多，他们也都认得属于自己的那一只，小船悠悠，随着微凉的夜风轻轻飘荡着。那一刻，仿佛静谧了所有的喧嚣，只余下那一片狭小而无垠的世界。
　　不远处，高楼上的窗户边，一华服夫人倚坐窗边，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她姿态雍容，五官艳丽，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却久久未有送至唇边。
　　她唇角上扬，眼含笑意，怔怔望着河边那三个孩子，若有所思，半晌，她缓缓启唇，道：“你看他们多有缘分。”
　　“嗯，这个小子资质不错。”对面一中年男子也同她望着同一处，对于对面女子的提议，他本是不大愿意，可待见到那个男孩子后，他便改变了主意。若入了自家家族，他落家就又多了位天才，自家女儿也有了好归宿。
　　小船悠悠飘远，小秋幕白与小姑娘告了别，便各自散去。
　　而他们都没有发现，至他们走后，那三只小船或是被夜风拂到一起，轻轻触碰，随即旋转着没入河水，沉进那无穷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