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魔》尘言

11、第十一章 唯一条件

　　随着闲散的脚步，喧嚣的氛围越来越远，四下逐渐归于夜的寂静，星月皎洁，洒下一片片光影，两个小身影漫步在月光下，恬静而自然。
　　小秋和往常一样，随着幕白的脚步，不近不远，朝着他们所住的一间破庙走去。
　　月色幽幽，凉风徐徐，破旧的茅草屋挡不住秋夜的寒凉气息，茅屋内铺有稻草，隔绝了冰冷而潮湿的地面。
　　一天的疲累，小秋已然憨憨入睡，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心底残余的不安，小小的身子紧紧蜷缩着，小小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呼吸孱弱的几乎快要停止。
　　幕白缓缓睁眼，并没有感到意外，掖了掖盖在小秋身上的破旧棉被，可棉被上那破烂的大洞，还是不住的透进冷风，他不禁皱了皱眉。
　　转而，他双手翻飞，迅速结印，洁白的手指间跃出微弱的白色灵光，他缓缓将那团灵气注入小秋的身体，小秋在这团微弱灵光的安抚下，眉目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恬淡均匀，睡梦中，身体的疼痛似乎也好了不少。
　　而幕白眉头却越蹙越深，额头沁出汗来，手指间的灵光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灵力的过度消耗使他颓然坐在地上。
　　这样的情况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而小秋却浑然未觉。
　　实际上在慕白第一次遇到小秋的时候，她就只余下一丝微弱气息，他秉着一颗怜悯之心，消耗了大量灵力将她救活，却发现她身体与常人有些不同，她身体虽是孱弱，可不管输入多少灵力，都能被她吸收殆尽，有时夜晚，小秋的呼吸就会变得很弱，他不知原由，便为她输送灵力缓解，导致他一年多来，修为没半点增长。
　　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小秋，可小秋却是一脸迷茫，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就没再问，可他毕竟修为太浅，实在找不出是何原由。
　　慕白盘坐在地，稍微提气恢复些许精神，再次睁眸已是凛然，在月光下灿烂生辉。似怕吵醒了沉睡的人，他起身轻手轻脚走出了破庙，径直来到破庙旁的一颗树下。
　　如往常一样，他在树下盘腿，席地而坐，闭眼，静心，感受周围飘散着的稀薄的灵气，继而将它们纳入体内。
　　他是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所以才一直住在这间破庙，无意与小秋相伴一年多。他修为尚浅还不能辟谷，因而白天他要为生计奔波，到夜深人静时，他便在此处修炼。
　　此处灵气虽是少的可怜，可除了修仙门派，在外界，灵气稍微富足点的地方皆被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占据，能寻到这一处实属不易。
　　月光下，一个黑色身影正由远及近，向着这方飘来，他脚底踏着一片巨大的树叶，在离慕白不远处落下。他身姿轻盈，落地无声，落地一刻，那片巨大的树叶也瞬间变小，化为普通叶子飘落。
　　来人一身黑色紧身短装，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容，却见其身形分外修长，他一见幕白，便似有激动的上前两步。
　　还未等他开口，慕白便倏的睁眼，讶然道：“三哥！”他方才虽闭着眼，神识却早已洞悉身边一切，来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幕云！　小时候他与这位哥哥的关系十分要好，可自从他出了家门，已经一年不曾见到这位哥哥。
　　慕白立即起身，很快又想到什么，眼中的疑惑转为了然，问道：“是她让你来的吗？”
　　“五弟果然聪明，是母亲让我来劝你回去的。”暮云毫不隐瞒回道，眼里透着赞赏，一年不见，这个五弟比起之前更为沉稳内敛了。
　　当年慕白被母亲赶出府，他也很是气愤，他不敢当面顶撞母亲，便想着出来寻找，奈何他身在修仙家族，身具修仙资质的族人需得以修炼为主，为家族争光。为杜绝烟火之气，府外设有结界与普通凡人隔绝，他自身也修为尚浅，自是无法冲破，加之族中规矩束缚，他也只得作罢，想着找机会出来寻找，不想这次母亲竟主动开口让他前来。
　　“母亲还真是费心，让三哥前来。”想到那个所谓母亲，慕白敛了笑意，语气也尽是淡漠。
　　“五弟，你就跟我回去吧！”幕云不置可否，上前两步劝到。
　　“我不明白的是，她当年那么费心把我赶出来，怎么这会儿又这么急切的要我回去？”慕白并未表现出生气，只微微敛眸，好似沉思。
　　他所说的她便是暮云的娘，也就是父亲的正夫人，而他不过是他爹在外偷香所生，到了八岁，被幕府中人发现资质不凡，才被接进府里。没过几年安生日子，他爹就意外身亡，他失去唯一的庇护，而暮云的娘早就看他不顺眼，便找了借口将他赶出了府，而现在却一反常态，费尽心力劝说自己回去，实在让人不解。
　　暮云也知慕白是个聪明人，从不含糊了事，若不说明白，无论现在他过的多么清苦，他也不会回去，便如实说道：“幕白，母亲以往也是一时糊涂，何况家族有修仙资质的人越来越少，长此下去我幕家修仙一族必然凋零，受到他族欺压，所以……”幕云没有说下去，这些是自己母亲告诉自己的，本不该和幕白说起，毕竟说出来也势必让人觉得自己母亲太过没有人情味。
　　然而，幕白却是恍然，他不相信她会因为悔悟而请自己回去。然而这个理由却是十分合理。不过，这不是重点！他眸子下意识望向破庙，说道：“回去可以，我要带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修仙家族向来有规矩，非族内成员，无特殊情况，不得入府。而现在，他也是试探着说说，若是侥幸能带了小秋回幕府，带着她修炼，那么她的身体或许就不会那么弱，即使她不能修炼，凭着幕府丰厚的灵气，自己修为必定增长迅速，也能渡灵气给她，为她治疗。
　　暮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疑惑道：“她是谁？”他不知道什么人让慕白这么在意，成为他回府的唯一条件。
　　“朋友。”慕白答得简单。
　　暮云没有多加询问，想到母亲说过，只要他回去，什么条件都可答应，便道：“可以。”
　　慕白诧异回身，眼中闪现光彩，确认道：“当真？她会答应？”
　　“母亲说了，只要你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