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白甲苍髯烟雨里》青檀梦尽

235、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坚心借阵就奇功，忍性待时成霸业（上）

　　马超皱眉，正要喝止，却见那人疾声道：“孟起，你速去助马铁一臂之力，此刻乃是阎行大军最乱之际，但若教他坏了石阵，斩伤马铁，士气必定回涨，绝不可给他如此机会！”

　　马超眉心一跳，陡然对上那一双黑沉沉曜石般的眸子，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将他曳了上去。

　　祁寒又去接他掌中的旗帜，道：“我曾向焦赞大哥学过此阵，习得几种变化，可将号旗交我，为你暂时支撑一二。”他见到马超怀疑的神色，又加了一句，“速去速回，我所学的毕竟有限。”

　　马超眸光微沉，将信将疑地细细打量了他几眼，又眺向远处，看到了渐渐不支被阎行逼向死角的马铁，终于将心一横，把旗帜交予了他。

　　“西北一股要如何变为青龙？”

　　马超纵马欲下高台之时，突然回过头来，飞快问了一句。

　　祁寒一怔，正自拾取旗帜的手顿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回道：“斗木獬位移作危月燕，北方玄陵七炁，属水，举黄旗，二鼓音，金锣三点，后部前曲，中部相并，左右两头各旋，疾向东北趋进。”

　　马超听了，心中暗暗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头阎行势如迅雷般破坏了三处石堆，将马铁一队人马逼至角落，打个手势，三面纵队渐成包围之势，向马铁等人围拢过去，眼见便要将他一队骑兵掩杀于此。

　　但见马铁被刀兵所指，□□所瞄，却兜马反笑一声：“阎彦明，你之驽钝庸才，决计寻不得生门逃出，今日这阵就是你的死地了！哈哈，我马铁虽死无憾！”

　　阎行狞然笑道：“竖子死到临头，还敢狂言！”话落，当即下令冲杀。

　　马铁早有准备，手中长矛急转，拨落雨蓬箭矢，一面咬紧牙关，双眸死死盯住冲杀过来的大队骑兵，力贯双臂，决意死战。

　　就在这时，阎行后方阵脚突然大乱，有人失声呼喊：“马阎王，马阎王杀来了！”

　　大军后方，马超一骑如风，身后跟从十数名骁勇亲卫，锦袍染血，倏忽之间，犹如一匹闪电过境，恰似一柄锋锐无比的利刃，直接插入了阎行的队伍中央，两旁的人无法抵御，惊呼声中，潮涌散开，马超一杆枪使得如魔似幻，杀人如同切瓜砍菜，径奔到阎行后方，直取他心窝而去！

　　阎行听到后方鼓噪，已是大惊，蓦地回头之下，惊见宿敌杀至，不由大喝一声：“来得好！”话落挺矛去刺，挡住了马超雷霆一击，两人你来我往，登时打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如此一来，周围的弩兵也不敢再射，马铁则趁势蹿开，率队向四围的散勇杀去。

　　阎行武艺惊人，当世罕逢敌手，乃韩遂帐下第一员大将，和马超的武艺一直在伯仲之间，两人都是同样的年轻，一者振枪，如同白练矫龙，刚猛强劲，雄姿英发；一者挺矛，犹如斑斓大蛇，蹿动鬼谲，变化莫测，这一相会，那便是风云激斗，难以言表的凶猛恶烈！

　　但见矛来枪往之间，身形影绰，白雾渐渐散开，但两人的剧斗却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马超吃了受伤的暗亏，却分毫不馁，甚至分心四周，去留意石阵的变化，一瞥之下，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石阵兵阵居然丝毫不乱，那祁姓小子竟当真懂得一些变化，为他稳住了阵型。马超心中大喜，意气狂涨，越发的杀意昭彰，枪尖一震，打得越发疯猛。

　　阎行虎口剧震，被马超所掼的猛力击得气息不畅，胸膺发闷，心中更是惊讶无匹。

　　不想这人的枪艺居然爆发了出来，似是突然信心百倍，在极短的时间内有了大幅提升，越发势不可挡起来。

　　他还不及细想，马超却忽然卖了个破绽，阎行下意识地便去攻他空门，刚刚出手便知不妙，惊骇之下，还不及收势，便觉左胸一阵剧痛，竟被马超一枪戳透护心铠甲，透隙而入！

　　阎行脸色骇变，暗叫一声“不好！”，果听马超“嘿”的一声大吼，眼前景物甫然颠倒，竟被马超单臂将他整个人掼举起来，刺在枪上，高举过头，大喝一声道：“阎行已毙！”

　　身旁诸将齐声助喝：“阎行已毙！阎行已毙！”

　　阎行本还没死，只是重伤，正欲从上而下，作最后一击，将马超刺于马上，却瞥见四围自己的兵马已全数丢盔弃甲，投降散溃，大声哀告“吾等投降，请马将军饶命！”，那声音如同山呼海啸一般，足见人数之多之众，阎行听在耳中，只觉雷霆灌耳，登时脸色涨紫，一股刀刮般的气流从胸膺涌上喉头，鲜血自口中狂迸而出，颤抖着举矛扎向马超颈间，欲作垂死之挣与之同归于尽……但马超早有防备，猛然将他往地上一扔，枪尖贯力搦入胸膛，就此结果了性命！

　　阎行倒毙于地，双眸睁得斗大，直欲脱眶而出，颇有些死不瞑目之态。

　　毕竟，除去死伤的军士之外，他竟然眼睁睁送给了马超将近两万的俘兵！刨开其中无心效忠的，仍有至少一万余人可供马超揽收麾下，壮大自身！

　　点检完战场，简单收编了俘兵之后，马超一把搂住焦赞，拍打他宽厚的肩膀，朗笑盛赞道：“有此神阵，实乃天助！如无焦赞献计，大概突围也甚凶险，何况收服这些被困阵中的降兵？此一役焦赞功劳最大，回去我便请封你作平寇将军，秩三千石！”大笑声中，却听马铁惊讶地嘟哝起来，“什么？他的官职竟然比我的还大了！”

　　马超朗笑：“这本是能者居之！”他又回身对诸将道，“众人随我出生入死，此番置之死地而后生，又翦杀了阎行，人人都有大功，待回去之后，逐个论功行赏。”众人齐声称谢。

　　焦赞看了看虎着脸瞪着自己的马铁，又看了一眼目露赞赏感激的马超，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暗中往人群中瞥去——但他没有看到那个最该得到奖赏的人，想必，他真如当初所言，不愿领受此功，又躲起来了。

　　焦赞心中讷然不解，挠了挠头，还是决定替他瞒下这个秘密。

　　马超经此一役，势力大增，在军中威信更盛，回镇之后，俨然已成马家主宰，关中之人，提起马家，首先想到的竟然不再是马腾，而成了马超了。

　　他回去之后，也更加研习那个阵法，兵法韬略渐渐纯属于胸，枪艺剑术更有了不小的提升和进展。马超后来忆起此役，感慨良多，对于焦赞，荣宠便愈厚，暗中感恩于他——当初对上阎行，他本已有伤在身，绝本无多少胜算，全因突然学得了那阵法，参到了些许两仪变化、虚实互用之理，才会想到卖些破绽，声东打西，变实为虚，变虚为实，因此，才能在五十回合上，拼着伤势沉重的情况下，轻易取了阎行的性命。

　　后世所流传的马超独创之“出手法”剑术，大抵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参创领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