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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变数 ...

  •   开元二十五年,因霸刀山庄少庄主柳静海与唐门大小姐唐书雁多年情投意合,遂派遣使者于唐门提亲,遭唐傲天推拒,唐书雁大失所望,数月来积郁成疾,一病不起。

      开元二十六年,五毒教教主魔刹罗失踪。

      距枫华谷一战三年后,动荡稍有弥宁的武林江湖再陷飘摇。

      时值隆冬时节,屋外寒风呼啸,唐书雁病怏怏坐于火盆旁翻阅柳静海寄来的书信,虽说柳静海再三宽慰,可唐书雁仍愁眉难展,她知道但凡唐傲天回绝之事,鲜少再有峰回路转的可能,心头抑郁致使她神情愈发萎顿,推开侍女端来的药盏却只叹气。

      “大小姐,喝药吧。”侍女劝道,“总不能亏了自个身子才是,耽搁久了会留下病根儿的……”

      唐书雁刚待说话,又有一侍女进屋来,向唐书雁禀道,“大小姐,门主请您过去。”

      父亲?唐书雁起先一愣,随即眼前倏地燃起希望,莫非是父亲改变心意,亲事又有希冀?!

      见唐书雁连裘衣也顾不得穿便要急慌慌往外冲,侍女们赶忙拦住她,一人跑去取来貂皮厚裘,一人趁机将药盏递呈面前,“大小姐先把药喝了再去也不迟,不然老太太若问起来奴婢也不好交代。”

      唐书雁无法,抓起药盏一饮而尽,连桃脯也不含,披上裘衣便匆匆跑出门去。

      凛冽严风直刮在脸上透心的凉,唐书雁虽身着厚裘仍觉寒意渗骨,多日沉疾使她虽为习武健躯也难免孱弱,待她赶至唐傲天处,已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强自按捺胸肺间抓挠不得的刺痒,唐书雁忍住咳意俯身拜倒,“拜见父亲。”

      唐傲天道,“雁儿身体抱恙,无须多礼。”见唐书雁摇摇起身,面上露出几分慈祥,“雁儿脸色这般苍白,近日可曾好好调养身体?若缺什么药材补品只管知会一声,早日痊愈才是。”

      “女儿不孝,劳父亲百忙之中还费心记挂……”

      唐傲天微笑道,“雁儿跟为父这般生疏,可还是在怨恨父亲?”

      此话正戳中唐书雁痛事,红肿未消的眼眶不由盈满水光,哀戚道,“女儿不敢。”

      唐傲天收敛笑容,俨然道,“那柳静海体弱多病,性子又怯懦无能,如何配得上威名当头的唐门小姐?为父只怕他拖累于你,若他不多时日便一命呜呼,岂不害你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

      “父亲!您怎么能如此说!”唐书雁早已积怨多日,唐傲天这句侮言终使得她忍无可忍,赫然怒目直望唐傲天,“女儿与静海已许定终身,心甘情愿照顾他一辈子,即便他溘然早逝女儿也绝无怨言!父亲既不允成就良缘,女儿便明言在此,除却静海,终身不嫁!”

      “住口!”唐傲天勃然拍案怒喝,巨响吓得唐书雁蜷臂垂首瑟瑟发抖,方才冷冷道,“雁儿,你年纪尚轻,难免会为一时情爱蒙蔽双目,柳静海虽相貌俊俏但终究成不了大事,今后霸刀山庄更替新主更轮不到他的份儿,你嫁予这等废人有何益处?儿女婚事父母之命,自是由为父说了算,你不必再妄想这门亲事,安心养病便是。”

      唐书雁当即泪如雨下,苦苦哀求道,“父亲……父亲求您了!您发发慈悲,顾怜下女儿……只要能和静海在一起,女儿什么都愿意做啊父亲!”

      此话正合唐傲天心意。

      因有唐烟的前车之鉴,此番他欲执行计划却选不出能否足以断定丹心如故的合适人选,唐书雁这句话适逢其时引起唐傲天的注意——武功高强,绝对的忠心耿耿,又有把柄在握,真真乃绝佳人选!

      唐傲天状做为难思虑半晌,搭眼瞧着唐书雁忽而笑容诡谲,“雁儿,你是为父心爱的女儿,为父自是希望你幸福快乐的。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我不妨做个交易,你去替为父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为父便应下你与柳静海的亲事。”

      “此话当真!?”唐书雁喜出望外地扬起脸,她原以为此生再无法与心上人长相厮守,谁知枯木逢春再获希冀,久病憔容登时因欣喜微微泛起红润,见唐傲天颔首,赶忙跪下连连磕头,“谢父亲开恩!父亲要女儿做什么尽管吩咐!”

      唐傲天眼底森冷乍现,他铺开桌上地图,招手示意唐书雁近前,手指其上位于唐门东南方位以浓墨标出的圈迹,“此处便是你要去的地方……”

      === === ===

      五毒总殿——祝融神殿内,右长老艾黎正与左长老乌蒙贵四目冷对,二人互不相让,呈剑拔弩张之势。

      “教主已失踪两月有余,右长老为何执意不肯推选代教主?”乌蒙贵冷嘲热讽道,“难不成右长老对教主一位别有用心?”

      自魔刹罗失踪后乌蒙贵愈发肆无忌惮,先前还因魔刹罗而有所顾忌,现今则毫不遮掩对艾黎的不满,口无遮拦屡屡挑衅更是家常便饭,奈何艾黎性子素来稳若磐石,丝毫不受乌蒙贵寻衅滋事的影响,他心知乌蒙贵着急推选代教主必有所谋,因而只不冷不热道,“那依左长老高见,五使中何人有资格担任代教主?”

      “平心而论,五使中论武功,智慧,才华皆为头等者,自然为灵蛇使玛索!”

      “喔。”艾黎淡淡应声,双眸却似笑非笑撇向乌蒙贵,“左长老,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乌蒙贵哪听不出弦外之音,心虚难掩当即变了脸色,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还强撑从容道,“右长老这话我却听不明白,抛开玛索是我女儿这一身份,五使中又有谁能赶得上她才华横溢?玉蟾使凤瑶性子凡庸,单凭她愿与汉人交好便无资格执掌仙教。天蛛使容夏体质蕴毒,常人不得近身十尺之内,又如何做得了教主?风蜈使纳罗从不心系仙教诸事,于她而言替家族复仇才是头等大事,仙教岂能甘做他人嫁裳?而圣蝎使阿幼朵不过一个八岁孩童……难道右长老以为她四人比玛索更显卓著?”

      “左长老所言固然有理,然还请左长老莫要冲昏头脑,以免忘记左右长老职责所在。教规言明,若教主因特殊缘由暂且失去掌管能力,半年内由左右长老全权代理,半年后方可视情况推举代教主或新教主。”

      “……”算你狠!乌蒙贵瞋目切齿却再无言反驳,教规是铁板上的钉子,他左长老也无权更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悻然拂袖而去。

      待乌蒙贵返回密室,一腔怒火发也无处发,愤然一脚踢翻先前随意摆放在走廊,此刻却拦于面前颇为碍眼的凳子,当啷巨响惊得跟在他身后的灵蛇‘阿兰卡’倏地立起身子,困惑盯着火冒三丈的主人。

      “歇息去罢。”乌蒙贵挥手示意。阿兰卡便吞吐下蛇信,缓缓扭动庞大身躯盈动游走,消匿于门外不可视物的黑暗当中。

      以内力推开沉重石门,屋内不曾点灯,乌蒙贵掏出火折子点亮烛火,正侧卧在床的魔刹罗坐起身来,幽幽冷视着他。

      “刹罗,你又不肯吃饭。”乌蒙贵扫过桌面原封未动的饭食,迎向魔刹罗恨意的目光。

      魔刹罗深恶痛绝道,“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那要如何叫你?教主么?”乌蒙贵嗤笑一声,走至床沿大喇喇坐下,笑容带些深邃,“再过三个月,你就再也不是教主了。”

      “乌蒙贵,你谋权篡位,该遭万毒噬心!”魔刹罗怫怒叱道,“有艾黎大哥在,你休想如愿!”

      乌蒙贵当即愠恼,一把擒住魔刹罗下颌吼叫道,“艾黎,艾黎!起先是艾黎,而后是方乾,你眼里何时有过我乌蒙贵?!论才貌武学我哪处及不上他二人,莫说艾黎那个闷葫芦,那小白脸方乾身如薄纸,瘦弱不堪,无非生的细皮嫩肉了些,分明当年我对你情意丝毫不输那该死的汉人,你却不顾仙教禁令与他苟合!”

      颌骨被捏的咯咯作响,魔刹罗强忍生痛,傲然漠视乌蒙贵,“当年你虽品貌出众,奈何我对你并无情爱之意,念在先年同位五使,我对你甚是敬重,自我身为教主后又提拔你为左长老,你指责我目中无你实属枉言。”

      乌蒙贵一愣。

      “而方大哥,他是天边最明亮的辰星,世间无人可与他的英华媲美,原本我仅对他暗生好感,若非借由你以血灵煞杀招偷袭于他,我还不至于对你心生厌恶。”魔刹罗冷笑,“论气量你连他万分之一也及不上,何况当年蝇头小事你记恨至今,足见你不过是个促狭小人罢了。”

      “你!!”乌蒙贵气急,手掌粗蛮甩开魔刹罗,“既然你的方大哥如此伟大,那他十数年来为何不来寻你?却忍心看你孤苦伶仃早年白发变得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此话毫不留情揭开魔刹罗深藏心底日日作痛的陈年伤痂,魔刹罗面色猝然惨白,冷汗自鬓沿滚滚滑落,眼底满是被揭破的惊惶与刻骨恨意,她嗔目怒视乌蒙贵半晌,突然笑得很诡谲,“乌蒙贵,你以为我不在了,你就能坐上教主之位?你以为我这几年虽寻不出确凿证据,就当真那般蠢笨轻信你的一面之词?这世间唯独你乌蒙贵最无资格提及当年同袍情谊!”

      乌蒙贵蓦地怔住,眯起双目紧紧盯住魔刹罗,“你做了什么!”

      “防患于未然罢了。”魔刹罗清冷一笑,“相信你会喜欢我这份回礼的,左长老。”

      === === ===

      距魔刹罗失踪三月后,艾黎在征得五使及绝大多数教众的同意后再度进入魔刹罗住处搜查,此番有新上任的圣蝎使阿幼朵机敏相助,终是在一枚颇不起眼的陶罐中发现了魔刹罗的留书。

      看过信后艾黎不动声色,借大步跨出屋去的动作巧妙避开试图凑过来一探究竟的乌蒙贵,马不停蹄返回祝融殿召集教内弟子们,并当众宣读书信内容。

      众口哗然之际,乌蒙贵面色当场铁青。

      自此五毒教内彻底分成两派,乌蒙贵为首的反汉一派公然叫嚣反对寻回魔刹罗的女儿,拥有汉人血统不配继任教主,而艾黎一派则认为要尊重教主的决定,找回那个女孩儿并带她回来继任教主,两派近日争斗愈裂,隐有大打出手之势,而五使除却风蜈使纳罗与灵蛇使玛索持观望态度,其余三人皆支持艾黎找回汉人女孩儿接任教主。

      今日阳光晴好,几名苗疆姑娘督促门下弟子练完功后偎在殿后草地叽喳闲谈。

      “没想到教主那般不苟言笑的严肃之人竟会与乾叔与情投意合,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难怪教主这些年愈发的铁冷硬肠,果真与乾叔忽然消失脱不去干系啊。”玉蟾使凤瑶将一只肥大蟋蟀抛给身旁蹭衣角讨要吃食的玉蟾‘商’,回想当年在河中放灯祈福时,忽地从水中腾出的方乾还被她当做河神大人,那般风飘逸的谪仙人物,也怪不得教主芳心相许,但转念回望教主这许多年愈发瞳眸幽冷,时值华年却已鹤发,更有几次无意中撞见教主呆坐于圣兽潭边黯然垂泪,心头不免又笼罩几许阴云,“乾叔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连封书信都不曾来,为什么不愿回来看一看呢……”

      天蛛使容夏因身体散发剧毒不得离人太近,便坐于众人几尺开外,听凤瑶叹气,便神情阴翳道,“天下男人都该死,没一个好东西!那方乾生得人模人样的,无非看中咱们教主丰姿貌美,不过也是个始乱终弃的薄情畜生!”

      凤瑶受恩于方乾,对他很是敬重,听闻此言赶忙阻止道,“容夏莫要如此说,乾叔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这般定有苦衷的。”

      年纪最小的圣蝎使阿幼朵正笑嘻嘻给容夏的天蛛‘慎尤’腿上用粉色丝带系蝴蝶结,可怜‘慎尤’对她很是惧怕不敢反抗,只得任凭它一介风流俊蛛被小调皮鬼捉弄上这些个女子玩意。阿幼朵玩得正开心,容夏恶狠狠的口气让她颇为困惑,便扑进容夏怀里,撒着娇道,“容夏阿姐这般说,岂不是要让仙教断子绝孙啦!”

      容夏平日亲近不得他人,唯独同为体质特殊的阿幼朵可与她近身,因而对这个小妹很是疼爱,便搂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亲,温柔笑道,“阿姐不过说说罢了,阿幼朵可莫要当真。”

      “嗯?”阿幼朵刚待说话,目光一瞥瞧见不远处青螟正提着箩筐路过,骨碌从容夏怀里钻出来,乐颠颠吆喝着奔向青螟而去,“青螟哥哥!有没有带我的腌鱼来呀!”

      凤瑶眼望阿幼朵蹭蹭跑远的娇小身影,心中更觉惆怅,“才八岁就得肩负圣蝎使的重担,实在难为她了。”

      容夏垂头抚着衣衫的皱褶,片刻才缓缓道,“她天赋秉异世间罕有,仅凭稍加嗅闻便知是何蛊毒,泽厄录中所记载千百蛊术但凡看过便过目不忘,这般毒学奇才饶是左右长老都自愧不如,继任蝎使之位也是迟早。若非前代蝎使病逝正赶在教主失踪当口,圣蝎门下无他人有实力顶替,想来阿幼朵本可无忧无虑安度童年的。”

      两人双双叹息。

      青螟一早听见阿幼朵远远扑腾过来,便站住步子等她,眼见那坨可人儿的粉紫花色宛若蝴蝶般翩飞至身前,淡如薄霜的神情镀上几许温宠,柔声道,“慢些跑,小心摔倒。”

      “嘿嘿,我堂堂圣蝎使要是摔倒了,岂不是很没面子?”阿幼朵拽住他的箩筐笑容粲然,“青螟哥哥,我的腌鱼呐?”

      青螟自箩筐中取出一枚小陶罐递给她,“特意多做了些,慢慢吃。”

      “哇,这么多!谢谢青螟哥哥!”阿幼朵开心地抱紧陶罐,“还是青螟哥哥对我好……嗯?”她疑惑地收住话音,鼻尖微微抽动,似是在嗅闻什么,“好香的味道!”

      青螟瞟一眼她怀中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陶罐,“什么香?”

      阿幼朵没吱声,兀自在周遭可劲嗅,闻着闻着,便凑近青螟身畔,目光灼灼盯住他右腰侧,轻声问道,“青螟哥哥……你腰上,是不是戴着什么东西?”

      青螟点头,将银铃解下来呈给阿幼朵看。

      “就是它。”阿幼朵说着,俯趴上前几乎与银铃紧紧相贴,面上露出深深陶醉的神情,此时她已散去天真烂漫的笑靥,反倒透出一股震慑的威仪,引得青螟也肃穆开来。

      “你说这银铃,很香?”

      “是的,很香……”阿幼朵睁开双眼直起身来,将手中陶罐搁在一旁,双手捧起那残破银铃目含虔诚,缓缓道,“这般馥郁的芬芳,少说也吸汲过天地百年之精华,应为极其稀有的上古蛊虫……“

      青螟一凛,蹙起眉来,“蛊虫?银铃里,曾经有蛊?”

      “是的。”阿幼朵示意青螟蹲下身来,翻戳银铃将那残缺这缺口指给他看,“你瞧,此处并非外力破坏,而是由蛊虫分泌强酸剧毒腐蚀而成,我猜测,原本蛊虫沉睡其中,不知何时遭遇某种特定条件将其唤醒,致使它噬破牢笼破缚而出……”她说着,神色愈发凝重了,“泽厄录所记载,符合条件者有一,名为,瓣蛊。”

      “瓣蛊……”青螟凝眉细忖,忽地一惊,难以置信道,“可与生死蛊相融为凤凰蛊的传说秘蛊?”

      “正是此蛊。”

      “……”青螟如遭雷击怔愣当场,仿佛对这相伴十数年再熟悉不过的小物事异常陌生。瓣蛊……仅存于传闻中的古老蛊术,竟就存藏于他身边?

      好在他已并非从前慌里慌张的乳臭少年,稍加定神便镇静下来,“依你所言,倘若当中真有瓣蛊,那为何沉睡多年的蛊虫突然破铃逃出?激活它的条件是什么?”

      阿幼朵幽幽看他一眼,“人血,而且是大量的人血。”

      青螟面色骤然煞白。

      “瓣蛊并无单独效用,仅可配合生死蛊起效,既然蛊虫激活脱出,那只能说明,有人在临死之前以鲜血灌溉,且他身上还附有生死蛊……哎呀,青螟哥哥……”阿幼朵瞳眸精亮直直逼视失神的青螟,“莫非你,曾经死过么?”

      某个令人寒毛倒竖的悚然念头正自脑中无限放大回响,青螟缓缓站起身来,神情满是慑骇——瓣蛊,染血的银铃,曾被唐无尘丢掉的生死蛊,以及他托梦提及生死蛊生效机制一事……

      难道说……

      难道说!!!

      唐无尘他……!!!

      “哎,青螟哥哥?”阿幼朵茫然呼喊猝然拔足狂奔而去的青螟,见他如同发疯般跑得飞快,转瞬消失在殿外看不见踪迹,方才悠然一声长叹,眼底哪还有半分童稚。她转头瞅一眼静默伏在身后的庞大紫蝎,蹲下身爱怜抚着它的鳌肢,柔声呢喃,“那银铃可是仙教圣物之一,青螟哥哥能贴身佩戴,看来他的身份也非同小可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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