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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郡主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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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苏泠煊和夜靖源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那日花丛的事情,只是淡淡地一带而过。苏泠煊本是想继续以男装示人,却在夜靖源的坚持下换回了女装。他说什么“两个男人在郡主府不合适”、“以女子的身份可以接近郡主”,苏泠煊想,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有好皮相,干什么事都容易些。
两日来,夜靖源拿了不少书给她,什么内容都有,有关于阵法的,有介绍各种圣药和仙草的,有简述玄泱大陆各处的神山奇谷的,更有教授如何制药和易容的,等等。
苏泠煊十分聪敏,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再加上学东西一学就会,几天下来,不但学过去的法术用得得心应手,而且制药、易容全不在她话下。在去郡主府之前,她担心身份暴露,就用所学的法术将瞳色易成了纯黑,把腕上的印记掩藏了起来,连夜靖源也瞧不出她原本王室的特征。
几日来,苏泠煊在夜靖源的指导下隐隐有突破之势,只是因修为有限,使用法术的力度不够。比如说,将一把花生米抛在空中,利用法术使其两两相撞,以夜靖源的修为,可以让花生米都碰成粉末;而苏泠煊虽能让它们相撞,但只能使其撞成四块。
苏泠煊郁结,夜靖源安慰道,“这样的修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天分极佳,悟性又不算太差,还说得上有前途。只是一般要习法的人都是从十岁练起,你稍晚了几年,不过还不算太晚。”不晚?她晚了六年!
本来夜靖源可以用法力幻出一朵云直接飘到郡主府的,但是带上苏泠煊这个“拖油瓶”,夜靖源就不得不陪她坐慢一点的马车。
苏泠煊这个好奇宝宝不解地问:“为毛我打劫那天你坐的是马车?”
夜靖源:“我做事凭心情。”
苏泠煊:“……”
道路不平坦,导致马车一路颠簸,好不容易下了车,苏泠煊觉得她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架,她哀怨地看了夜靖源一眼,人家却当看不见,大有你自己法力不强,带累我陪你一起受罪,我都没说什么,你委屈个毛的意思。苏泠煊想,这里的交通运输业忒不发达了,要她是夙夕王,她就一定会好好整治整治。
进府时不见郡主的踪影,只有一个婢子将他们引进了客房。
苏泠煊抓住婢子问:“你家郡主哪去了?”
那婢子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婢子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双手奉上,“这是郡主对‘惊云鞭’的要求,郡主说了,二位只管做法器就好,做好后自有重金酬谢。不过,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要在府上到处走动,有什么需要只管说,让奴才们去准备就好。”
苏泠煊伸手接过那张纸,纸上的字刚劲潦草,她隐约觉得这字是在人兴奋时写下的,再看看这郡主的要求:易于隐藏;一招必杀;半月完成。
她看着这些充满戾气的字眼,忽然有种感觉,这鞭子用途不一般,不像是一般武器……更像是用作刺杀,而这被刺杀的人也不一般……苏泠煊心中起了疑,她是要刺杀吗?她这是要刺杀谁?重重疑惑笼罩上她的心头。
前三日,苏泠煊美其名曰“锻造法器费神劳心,实是需要进补”,骗了一堆有助于增强法力的灵丹妙药和炼制固本培元丹药的药材。所谓的灵丹妙药么,苏泠煊直接一口给吞了,至于需要单独炼制的药物,苏泠煊就使用法术,放出三味真火,一一炼制完成后……又吞了……就在这样不要命地进补和没日没夜地运行练功,以及汲取天地灵气之下,苏泠煊以神一般的速度跃至第一境界顶级修炼阶段。
因为法术境界中第一境界“风起”最容易完成修炼,所以苏泠煊认为自己只要再看一次《法术典籍》就可以直接飞升至第二境界“雾现”。
越往后飞升越难,法术的修炼就如风起、雾现、日升、夕落、月华、暮尽、霞天这七个境界名称一样,起先顺利,渐渐会进入极为混沌而隐有光明且艰难的境地,在度过这一时期后,会大彻大悟地领略到法术修炼的真要,从而登峰造极。
三天来,苏泠煊一直细致观察着郡主府中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而夜靖源的人影也一直无处可寻——大抵是在书房里研究“惊云鞭”的制造方法吧?那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好了。
第四日,苏泠煊用完早膳,又出去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多大异象,便进屋看书修习法术。五日期限已到,苏泠煊打算今日一举飞升至“雾现”。鉴于前三日的大补,今日苏泠煊在看了书的又一个三分之一后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倒头就睡,而是略显疲惫地站了起来。
突然,玉佩五色乍亮,苏泠煊浑身法力流动,身子又见轻盈,修为一下子大增——飞升至“雾现”!
苏泠煊腰间的“重火”自行出鞘,飞到她的面前,幻化成了一把长剑,“重火”的剑身震动着,她伸手接过,轻喝一声“收!”“重火”马上就变回匕首,她又道“展!”“重火”复幻为长剑。
苏泠煊满意地笑了笑,她打开门,屏退了所有的婢子,提着“重火”走到园子中央。微暖的春风拂过,她几缕乌长的发在空中交织,园中垂柳已长出指肚大小的新叶,在傍晚彩霞的映照下闪现着难以言喻的春色。苏泠煊恍若回到了她十四岁那年初春,温琴湘就是在这样的黄昏教的她一套新剑法。
她意兴阑珊,不觉间已随风舞起了当年的那套剑法。苏泠煊长发未绾,及膝的青丝随着她的身形与剑光交织着,她一袭青衣,如一朵青花在风中急剧飘摇。一舞毕后,苏泠煊微喘,见一院的植物皆被流动法力的“重火”所伤,一片狼藉,她不由咂舌,原本被封印的“重火”就已经削铁如泥,没想到解开封印的“重火”竟是这样厉害。
此时,响起了缓慢而响亮的掌声,回头望去,竟是那三天不见人影的夜某人。那人微笑道:“泠煊好生厉害,短短三日就跃至‘雾现’,如今你这匕首已经解开封印,用着可还顺手?”声音里竟隐有激赏。
苏泠煊笑笑,伸手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道,“这郡主府处处让人感到诡异,好像是在密谋着什么,现在我修为大涨,在这郡主府四处转转不让人发现应该不是什么难题,要不咱转转去?”
“你还是少趟浑水为妙,咱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当细作的。你以为郡主府上没有高手?我们进来时,我就能确定至少有三个,更别说隐藏在府中的了。”夜靖源恣意闲散,毫不严肃,似是在说隔壁老王又被老婆打了这样的小事。
“胆小鬼。”苏泠煊轻哼了一声,就转身回屋。夜靖源站在原地,在目送苏泠煊回屋后轻轻蹙起了眉,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苏泠煊换了一套小袖狭身的黑色夜行衣,这身衣服可以收敛自身气息,再加上苏泠煊本身修为不算很浅,在寻常人身旁走过,一般情况下不易被察觉。苏泠煊将“重火”化作短刀佩在腰间,就大胆地在府中去寻流云郡主的踪迹。
今日苏泠煊觉察出气氛不同于寻常,即便是在清晨,这异样的气氛也弥散开来,不光气氛诡异,而且侍从们神色肃穆,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到来或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她向侍从们打听了半天,他们竟像规定了回答的答案一样,都对她说不要打听郡主的消息云云。苏泠煊每次听到类似这的种回答,都忍不住想要拿锤子去敲他们的脑壳,一个个跟木偶一样!
虽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她敏锐地从他们的回答中发现了些许端倪,并确定了流云郡主目前还在府上。
苏泠煊在府上乱窜,她只觉得这府邸修得委实像个迷宫,兜兜转转搞得晕头转向,一不小心就会迷了路。苏泠煊本就方向感极为不佳,原来她回在树林里的家就不知走岔了多少回,这不,蹦达了不多会儿,她,悲催地迷路了。
反正也找不着回去的路,苏泠煊干脆凭她的第六感转悠,虽然她的第六感不怎么准的说……
苏泠煊转了不知多久,才来到了后花园。她直觉这里奇怪,刚一靠近,就被设下的结界给弹了回来,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等稳住身形,苏泠煊两眼放光:这花园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种结界与寻常结界不同,该怎么破来着?苏泠煊抓着头发想,嗯,好像是绿松石吧……绿松石?她哪里有?!
苏泠煊右肩一沉,被人拍了一下,她一个激灵,莫非自己被发现了?什么人能走到她背后而不让她有丝毫的觉察?看来此人修为甚深,苏泠煊坚信,只要她不回头,来人就不会认出她。苏泠煊脑门儿上登时渗出两滴冷汗,她头也不敢回,拔腿就要跑。
脖上一紧,她被人拉住了后衣领!苏泠煊僵硬地转过头,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就像年久失修的破门一般,“嘎吱嘎吱”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