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历丰客栈 ...
-
在吏部就是有一个好处,不论是谁,都会敬着你。这与吏部掌管着整个夙夕四品以下官员的任免是密不可分的。即便你在四品以上,你也肯定有官职在四品以下的亲戚,若是你不经吏部或是君上允许私自调动四品以下官员,就必然会遭到御史的弹劾;除此之外,四品以下的官员就更不必说了。
在吏部,尚书大人见劝戒元双无果,便只得叹息着应允了元双的要求,他也深知,元双此人想要干的一些事,是拦不住的,既拦不住,还不如随他去。总之胡昶这一梁州刺史当不当,与他无甚关系。他既然是赵家的人,就要做好赵家人的本分,胡裴两大家族是其余三大家族的共同敌人,不论元双与不与胡家作对,都是对局势没多大影响的,胡昶只是旁支,这个刺史保不保得住也无甚关系,元双愿去管,也罢。
回府后,苏泠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日没有出来,甚至连一米一粟也没有进,这让守在门外的孙管家急得团团转。最后,在无奈之下,孙管家找来了卫舟。
被请来的卫舟在门口听了听,就摆了摆手,孙管家猴急地问道,“怎么样?大人怎的还不出来?”
“孙管家不要急,”卫舟面上没有多大波动,“主人在练功,马上就要再有进益了,这时候最忌讳有人打扰。我估摸着还有小半天主人就能出来,孙管家还是先吩咐膳房备饭吧。”
果不其然,苏泠煊在三个时辰后打开了房门,她边开门边道,“孙管家,快给你家大人备膳,你家大人现在很饿,要赶快!”
而此时的苏泠煊神采奕奕,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一天半没有合眼的疲惫,浑身散发出的气泽愈发令人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孙管家咂咂嘴,这位姑奶奶,气场跟他家公子真是一个样!
此时卫舟也在场,他面上挂着由衷的喜色,他深深一揖,道,“恭喜主人,成功飞升至第五境界‘月华’。”
苏泠煊笑笑,点头受了这一恭贺。这一天半她在房里将全身的法力运行流动了三个周天,将前日一战所增进的修为与先前体内的修为融合,从而冲破了第五境界,进入“月华”的初级阶段。唯一有些令苏泠煊略感苦恼的是,被君华安封印在体内的几十年修为依旧无法与她自身的修为融合,仍是独立于丹田之间,无法为她所用。
收回飘渺的心思后,她道,“卫舟,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去一趟梁州,许是得有三天才能回来。”
领着人前来布菜的孙管家正巧听见这话,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大人这是要去梁州做甚?”
“免掉一个刺史。”苏泠煊语气淡淡的。
“这哪用得着您亲自去?只要您从吏部下一个文书不就结了?何必费此周折?”孙管家一听,有些急了,这姑奶奶明天就走,等着公子回来后找不着这姑奶奶怎么办?
“此事特殊,”苏泠煊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冷意就透露了出来,“梁州刺史可不是说换就换的,他是胡家在梁州私开煤窑的一枚棋子,怎能不除?”
“可这也不能是您去啊。”孙管家可不管梁州刺史是不是胡家开煤窑的棋子,他只知道,公子在离开时交代他看着这位姑奶奶,可别让她出去瞎惹祸,现下,这姑奶奶左臂受了伤,本就不好向公子交代,若是再让这姑奶奶到什么梁州,这还了得?
还不等他继续阻拦,苏泠煊便道,“这是我自己提出来要前往梁州的,孙管家这是要我不守信用?”
孙管家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这时,卫舟走上前,拍拍孙管家的肩膀,道,“孙管家莫要着急,三日之内主人必会回来。尚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的。”
闻言,孙管家默了一默,许久,他叹出一口气,“大人愿怎样就怎样吧,老奴先下去为大人准备明日上路的马匹了。”说罢,便背着手走远了。
苏泠煊翻了个大白眼,问卫舟道,“孙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卫舟亦摇摇头,“卫舟不知。”
“算了,”苏泠煊摆摆手,“甭管他,来来来,吃饭!”
正吃着,一封雪白的信笺由天而降,正正落到苏泠煊的面前。
苏泠煊一筷子将一块琉璃山药塞进了嘴里,用另一只不拿筷子的手拆开了信封,原来是玉瑢蔚的信。
看着信笺上苍劲的字迹,苏泠煊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她吐出一口气,将信笺折好,放进了袖中。苏泠煊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卫舟道,“你继续吃,我去会会朋友。”
卫舟还没有听清楚苏泠煊的话,苏泠煊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卫舟望着苏泠煊经过的大门,久久不能言语,果然,上了一个境界就是与以前不一样了,连行动都如此快捷。只是……卫舟想,她心底究竟装着的是什么呢?她又在为了什么而汲汲营营呢?
——
福春楼
苏泠煊推门而入,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送信邀她而来的玉瑢蔚,而玉瑢蔚此时一改往日饮酒的嗜好,竟安安静静地煮起茶来。
“来得还真是快。”玉瑢蔚调笑道,“你左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苏泠煊一挑眉,笑问:“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玉瑢蔚将泡好的茶倒给苏泠煊一杯,“我又不是傻子,咱两个‘崇州三怪’中的两个人聚一块成了朋友,谁又不了解谁呢。”
“‘崇州三怪’?”
玉瑢蔚吹了吹茶水:“原本两个,后来你又被人列了进来。”
苏泠煊一笑,“那另一‘怪’又是谁?”
“月初漓。”玉瑢蔚捻起几片茶叶,“这人我见过一面,他还真是怪,明明长得那么妖媚,却时常冷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他钱一般。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冷到了骨子里。比起他来,咱们两个可就正常多了。”
“改日会会他。”苏泠煊抿了一口香茗,“今日找我何事?”
“听说你这几日就要离开崇州一段时间,我来向你饯一饯行,哦对了,顺带给你件物什。”玉瑢蔚又给苏泠煊的空杯里倒满茶水,“我煮的茶怎么样?这可是今年下来的新茶。”
“不错,有朝一日我也给你煮杯茶尝尝。”苏泠煊由心赞美。
她又道:“你对我的行踪很清楚嘛。”
“可不是,在崇州,吏部左侍郎元双的一举一动谁不注意?”
“喏,你看看这个东西。”玉瑢蔚从袖中拿出一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玉牌,递给了苏泠煊。
“这是……”苏泠煊左右翻看玉瑢蔚给她的玉牌,只见上面雕琢着奇奇怪怪的一些纹理,大观之下隐约有些玄妙之处,细看之下却又丝毫也瞧不出些什么。
“‘崇州三怪’的名头我也不是白得的,我手底下有些产业,你拿着这个玉牌去找任何一家名叫玉广楼的店,他们都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为何如此帮我?”苏泠煊握着玉牌望向玉瑢蔚。
“我自己也不清楚,”玉瑢蔚道,“或许觉得你与我投缘吧。”
苏泠煊对他一笑,“多谢。”
“不必,既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气。”玉瑢蔚瞧瞧茶杯,“知道你受了伤不能喝酒,我特意来给你煮茶,可别白白浪费了这好茶。”
——
翌日清早,苏泠煊与卫舟打马离开清瀚园直奔梁州。因是路途不算太远,只是距崇州一千二百里而已,苏泠煊便没有准备马车,与卫舟各自骑了匹马上路。
驾着马一路不疾不徐地向目的地行进,不觉间,日头已偏向西边,可苏泠煊还未出崇州,只是到了崇州的最西边。
不是苏泠煊的速度太慢,也不是她走了冤枉路,而是崇州实在太大,以至于苏泠煊走了大半天还没有走出去。现下,马匹都累得直喘。苏泠煊叹了一口气,科技不发达就是一道硬伤啊。
望望四周,貌似只有一家客栈,那就是夜靖源曾说过只收法师的客栈——历丰客栈。
苏泠煊不累,卫舟也不累,都只是被马颠得身子骨有些酸痛,他们虽不累,可马匹都累得很。为了马匹不被累死以及晚上不风餐露宿,苏泠煊只得决定暂时在历丰客栈住上一晚上。
才肆无忌惮地倒在客栈的床上,苏泠煊就发觉门口晃过了一个人影,只是气泽甚是熟悉,却又不像是卫舟的,“谁”字还未问出,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就向她扑了过来。
直到那白东西直蹭苏泠煊的手背,这才让苏泠煊看清了那个东西到底为何物。
灵翼。
当她发觉自己真真切切地看清灵翼毛绒绒又万般献媚的大白脸时,她的大脑“轰”的一响,猛地抬头望向门外。
此时,夜靖源正一身玄衣立在门口,夜晚微凉的风微微撩动了他的衣袍,他的面容在屋内烛光的照耀下分外柔和,墨黑的发流溢着光泽,他眼底带着的笑意难以令人察觉,只听他那含笑的语声传入了苏泠煊耳中:
“泠煊,我找你找得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