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楼诚粮食同人）》朗月孤舟

24、二十三

　　明诚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尸体。那个日军小队长脑袋被流弹擦过，正斜靠在车门边喘气。明诚连忙迎上去，殷勤的扶起了他。

　　日军小队长似乎除了头还伤了手，枪都拿不住了，明诚又忙不迭的弯腰去捡。因为他的突然放手，日军小队长靠着他的身体一时站不稳，往前一踉跄，一声枪响，日本小队长的身体顺着车身滑倒。明诚讶然抬头，一枪正中日军小队长的眉心……

　　“真干脆。大罗金仙就救不了了。”明诚暗想。

　　死里逃生的几个日本人叽哩哇啦的吼着，朝着最后放冷枪的方向“噼噼啪啪”的放枪，半晌之后，世界终于又平静了。

　　明诚吩咐人打电话到宪兵队，自己则转身进了明公馆。见明楼正在打电话，而对方正在承受他的滔天怒火，“暗杀都杀到我家门口来了，是不是要杀到我家里头，等到我死了，你们才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新政府养着‘76’号是吃干饭的吗！”

　　明楼愤然挂断了电话，问明诚道：“怎么才进来？”

　　明诚道：“有人没按预定时间走，还放了冷枪，打死了那个小队长。”

　　明楼霍然抬头，道：“杨慕初呢？”

　　明诚耸耸肩道：“冷枪是和雅淑打的。”

　　明楼气急道：“老婆奴！”

　　明诚一撇嘴，道：“有人相当还当不上呢。”

　　明楼一时语塞，话锋一转道：“和雅淑枪法这么好？”

　　明诚微微闭目，回想一下，道：“她是日本特务花十几年培训出来的‘帝国之樱’，功夫与枪法自然不是杨慕初那个半路出家的能媲美的。”

　　明楼琢磨道：“跟你比如何？”

　　明诚诚恳道：“自然我要强些。”他见明楼似还有话问，自然而然地接道：“跟我们家小少爷比，自然是她更强。”

　　明楼一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安排吧。”

　　明诚道：“好。”

　　绕过明公馆，杨慕初新买的“纳许”车挂着日本军部的牌子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行驶。杨慕初抱着和雅淑上车时扔给他的狙击枪拆着玩。

　　和雅淑白他一眼，抢过枪，三两下拆开放进箱子，锁好，重重将箱子放在脚边，气鼓鼓地瞪着杨慕初。

　　杨慕初也不生气。他对于女性这种小脾气向来是绅士且纵容的，又是自己的妻子，便是近乎宠溺地欣赏着她的小任性。

　　和雅淑被他笑得没了脾气，无奈道：“刚才那一枪，我可以保证打伤明楼而不危及他的性命，你为什么要压我的枪？”

　　杨慕初靠着车靠，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道：“……你这一枪打出去，固然可以进一步打消日本人对他的怀疑。但是，井上彦研究中国文化十几年，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以为是苦肉计呢？有惊无险，意思到了就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和雅淑白他一眼道：“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一枪一定要让明楼躺一个月，不然都对不起下这么大血本买台新车’！”

　　杨慕初一脸纯真无辜道：“哦？有人说过这句话？谁说的？我告诉明诚去。”

　　这般赖皮不要脸，却是连开车的阿四都听不下去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如此不给台阶的行径气得杨慕初踹了一脚前排的车座。

　　古川正雄急匆匆的跑进井上彦的办公室，气喘吁吁道：“将军，明楼遇刺了！”

　　井上彦霍然起身，厉声道：“卫队呢？摆设吗？”

　　古川正雄咽了口吐沫，才想起重点来，道：“明楼没死。”

　　井上彦怒视古川正雄，喝到：“古川君！作为帝国的军人，就算死了个明楼，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古川正雄立正行礼道：“是！”

　　井上彦放缓了语气道：“明楼受伤了吗？”

　　古川正雄道：“明楼并未受伤，随行二十人，一个小队长。伤七人，重伤三人，死亡……八人。”

　　井上彦叹了口气，道：“古川君，看来中国人并不欢迎我们啊……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去看看明楼了。”

　　古川正雄心中不愿，抱怨道：“不过是个□□猪，将军是否太高看他了？”

　　井上彦正色道：“古川君，明楼是大日本帝国与汪精卫政府千方百计才从重庆政府挖过来的人才，对付中国人，只有你给他了‘知遇之恩’，他才会为你卖命。如果你一直不能端正对待中国人的态度，那只能回到战场去挥洒你的热情了。”

　　古川正雄知道井上彦对杨慕次的感情与旁人不同，但他本是井上家族的家奴，故此并不敢多言。可他的内心深处是看不起中国人的，甚至认为井上彦对明楼的另眼相看也不过是为了讨好杨慕次而已。碍于身份，他还不敢正面顶撞，但心里的不满也越积越多。

　　在新政府办公厅见到明楼的时候，虽然他努力压制，却还是没能改变什么。他看到“梅机关”影佐祯昭也指派了李士群来慰问受惊的明楼时，心中的火再也压制不住，脸暗沉得跟暴风雨前奏似的。

　　明诚察言观色，故意拉了他在秘书处办公室说话，聊局势，聊战况，聊上海的繁荣，最后聊到因为这次刺杀让明长官对和平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产生质疑，对日本军人作战能力的质疑。

　　古川正雄眼高于顶、目下无尘，一双眼睛除了能看到少主井上彦，鲜少有人能入他的眼。明诚又是故意添堵找茬，一时失控，将明诚办公桌上的文件、摆设“乒乒乓乓”掀了一地。

　　明楼办公室里打哈哈的几人听到外面声响不同一般，一起出了办公室，看到对面秘书处满地狼藉，面面相觑。

　　最终，明楼沉声道：“阿诚，出什么事了？”

　　明诚恭声答道：“先生，我为古川课长煮的咖啡太烫，一时没留意，伤了古川课长的手。”

　　明楼不屑的笑了笑。

　　井上彦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李士群大笑着打了个哈哈，道：“久闻明秘书长煮的咖啡一绝，却给我们泡了茶。我等尚未尝到，倒是古川课长拔了头筹。”

　　明诚恭恭敬敬的答道：“非是明诚怠慢，而是明长官最近爱喝茶。李先生想喝咖啡的话，我这就去煮。”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道：“李长官……蓝山可以吗？”

　　李士群连忙道：“我坐坐就走，坐坐就走……不敢劳烦明兄弟亲自动手。”

　　明诚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垂着眼，什么也没说，明诚便真的去煮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