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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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大少爷的脾气向来不好，却也在当天晚上回了家。
现在全上海的人都知道，自从明大小姐出事后，明长官便有些迷信了。虽然是留过洋的却也多次去庙里添香油祈福，上海人都在背后唾骂：“干的就是缺德事，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尽了，还指望佛就保佑？呸！”
明楼也略有风闻，之后但凡出门，必定前呼后拥，贪生怕死的样子更让无数人为之唾弃。
据说他家这个仆人是他弟弟明台的通房丫头，她说梦到了明镜。那么就是天塌下来，明楼也是要回去的。
井上彦对此也毫无异议，甚至还指派了古川正雄安排明楼的安保。古川正雄随手指了一个小队的宪兵，吩咐他们保卫明楼，须得送到明公馆方可回来复命。几个穿着黄绿军装的宪兵一立正，由个小队长领着去了。
明公馆已遥遥在望，眼看就要把安全把明楼送回到家了，几个日本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车里坐的人是重庆/政/府与共/产/党都要清除的重点对象。有传明楼的人头价与周佛海不相上下，谁知道跟在他身后会从哪里飞出一颗夺命的子弹呢？这样的差事，自然是早早了了早好。
明楼的座驾稳稳地停在了明公馆门口。开车的明诚转身看着明楼一笑，明楼点点头。
明诚打开车门，下车后又绕到明楼坐的一侧，打开了车门。明楼下了车，同几个日本宪兵致谢。明诚还随手塞给了那个小队长一沓不薄的钞票，赔笑道：“明先生的一点小意思。劳烦诸位兄弟走这一趟，不请兄弟们喝顿酒实在过意不去。”
日军小队长非常的自傲，尤其看不起中国人。这一趟为个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的□□人悬着命跑，心里本来是很不痛快的，但是这世上哪里有人会不喜欢钱呢？他早就听说明氏家族在上海根深蒂固，是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以前还颇为嫌弃这个贪生怕死的□□人，如今不过送了他一趟就得到了这诸多的好处，沉甸甸的坠着衣袋的感觉让他十分满意。旋即表示，“以后只要明长官需要，护送这种小事，在下乐意效劳。”
明楼与明诚站在明公馆门前看着这一个小队的日军越走越远，明诚叹道：“果然‘爹亲娘亲不如钱亲’。”
明楼道：“怎么，你心疼了？”
明诚瞟了明楼一眼，道：“我挣钱很不容易的。”
明楼懒得理他，转身进屋，明诚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见他跟了上来，明楼道：“从今天起，在这小日本身上花了多少钱都从我的账上支。”
明诚讶然道：“大哥，不是吧……”
明楼避而不答，却卖了个关子道：“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东西是不可或缺的。”
明诚道：“哪三件？”
明楼进屋坐定后方道：“水、空气、金钱……水、空气为人类提供必须的存活条件，金钱则决定一个人怎样生活。没有水与空气，人类都活不下去，偏偏水与空气是不要钱的。但是，一个人能怎样活，怎样活得更好，就靠金钱来决定了……所以，没有人不喜欢钱，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你看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得不可一世的小鬼子，遇到金钱这个‘钟馗’的时候，也一样会腰软腿软，点头哈腰，任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千金难买爷高兴’，这钱我必须出。”
明诚笑道：“那这钱我得跟大哥对半出……我也想享受享受这种花钱看畜生装孙子的‘上流社会’的感觉。”
明楼笑着踢了他一脚。
他们闹得高兴，阿香却一直低着头站在楼梯口。看他们说完了话，便绞着围裙道：“大少爷，您吩咐我今天去这么哭闹一场，我听到有人在背后笑话您……是不是阿香弄错了，丢了大少爷的脸？”
明楼夸奖道：“哪里，阿香今天做得十分的好。如果不是你，我还不好回来呢。至于这件事的好处，以后你会知道的。”
阿香闻言，瞬间精神了，兴高采烈道：“大少爷是同意不做这个官了，去杀鬼子了吗？”
明楼正色道：“阿香，小姑娘家的整天把杀啊砍啊这些鲜血淋漓的词挂在嘴边，以后怎么嫁人！”
阿香嘟着嘴到厨房去了。
明诚望着阿香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阿香真的只是个小女仆吗？她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明楼端起桌上的咖啡，道：“盯一下。毕竟我们家还有个明台跟阿香关系是真不错。年轻人有激情，没准阿香真的被他收编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如果没有，那么阿香现在这个状态是非常危险的……要不你负责训练她，不需要教她去杀人放火，只要教她怎么不被人套出话来，能经得住严刑拷打就行；要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送到后方去吧。打不打战不要紧，不要让人能从她身上撕开我们家的口子就好。”
明诚点点头。
此后，那日军小队长果然护送了几次明楼。就在他已经把从特高课到明家这条路跑熟了之后的一天，明公馆大门前，明楼倾身刚要下车，一枪正好打在明诚开车门的手边。明楼
许是生死攸关之际特别能激发人的潜能，这个平时看起来强势却温雅，甚至有些发福的男人居然身手矫健的闪回了车里，躲过了后面的子弹密集地追杀。子弹噼噼啪啪的打在车身上，明楼极其没有风度的伏卧在车座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因为动作的迅捷而漏了几丝垂在额前。
而一贯身手不凡的明诚先生表现出了极佳的实战应变能力：眼见明楼躲进了车里，明诚就势一滚，藏到了车身后，擎了枪朝枪声最密集的地方回击。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人，枪声一响，那个日军小队也飞快的做出了回击。
只是这样目标明确的刺杀，显然是经过了静心的策划、周密的部署的。明公馆门口一片开阔之地，并不是狙击的上佳地点，但来人对明楼的行程路线、作息时间都了如指掌。取明楼性命之心，可见一斑。然而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功亏一篑。只是来人好似心里不忿，调转枪口朝日军小队开枪。顷刻间，便有了伤亡。头一个死的居然就是那个小队长。好在来人并不恋战，短暂的枪声过后，明公馆门前的道路又归于平静。
明诚扶着明楼下了车，明楼有条不紊的布置了人清点伤亡，打扫战场。只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腔调听起来有些许紧张疲惫。交代完毕，便匆匆进了明公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