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祝福》柏木

3、03

　　餐厅正播放着不知名的外文歌曲，节奏欢快，周放自然也心情愉悦地勾着嘴角坐到胡大伟选的沙发位上。
　　胡大伟手肘撑着桌面，胡乱翻看菜单，拿不定主意又在周放面前的桌面敲了敲，“吃什么？”
　　周放不答，抬起脑袋邪邪笑起，随手招来了路过的服务员小妹。人家小姑娘一看周放这幅长相，脸一红，声音甜甜的开口：“两位要点些什么呀？”
　　“你们这里可以指定某一位点餐吗？”
　　胡大伟刚要说什么，却被周放这么突然一句顿住，看着他同时也像看个傻比一样想跟那小姑娘表示他的脑袋有问题，然而人小姑娘早被他这一句问得一愣，看着周放的脸更似紧张得好半天才问：“那、那你要叫哪个？”
　　周放舒服地靠进沙发，满意一笑，抬手指了指远处正收拾桌子的顾长生。“他。”
　　姑娘顺着方向回头看去，跟明白了似得点点头便走了过去。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周放就从顾长生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脸色。
　　“你想想啊，这么个大帅哥还巴不得给他点餐呢。就当姐姐求求你，去吧，就是点个餐而已嘛。”姑娘性子好得很，跟顾长生软磨硬泡磨了许久。
　　“我不想去。”顾长生面露难色，对面前的女孩更是没有招架之力，也更不可能说出不愿意的原因。无奈抬眼狠狠瞪向周放那一边，却见那人得意地朝他笑着。
　　“为什么呀？”
　　顾长生不想再去回答，端起桌上的盘子就要走，姑娘见状随即拉住他，这样一来，这一幕正巧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经理看见。
　　“你们干什么呢？上班的时候这样像什么样子，让客人怎么看？”
　　姑娘立马松开了手，低下了脑袋支支吾吾地说：“有一桌客人想要顾长生给他们点餐，但是他不愿意……”
　　此话一出，顾长生脸青得再没什么话好说。
　　经理看看他，又看看她，说：“哪一桌？”
　　“36。”
　　经理一看，眉头不自然地在那跳动：“不就两男的吗？又不是什么烂桃花，有什么不愿意去的？”
　　话朝着顾长生说，顾长生动了动嘴又被经理一口压下：“顾客最大，你快给我去，不然扣你工资。”
　　就这样顾长生在威胁下，极不情愿走到了周放面前。
　　“要点什么？”冰冷的问话，只想尽快结束。
　　“我连菜单都没有啊。”周放玩味地笑看他，慢慢翘起二郎腿，修长的腿部露出桌底，连鞋头都嚣张地触碰在顾长生的裤腿，那一字一句都没有要很快结束这一场的意思。胡大伟靠在墙壁，看看周放，又看看顾长生，默默收起自己面前的菜单。
　　顾长生将这口气咽下，转身拿了本菜单折回来递在周放面前，同时身体不自然避开与周放触碰的那一块。这个细节，周放没有注意到。他悠闲地把菜单从头翻志尾，又从后开始看，没有任何语言。一分一秒，都让顾长生难熬。
　　“意大利面，9寸新奥尔良匹萨，牛肉汤，烤翅，冰柠檬红茶，去冰。胡大伟你点什么？”
　　“黑椒牛柳面，奶油菌菇汤，来份虾球，也冰柠檬红茶吧，没了。”
　　“就这些。”周放说。
　　没有任何回答，顾长生快速收走了胡大伟面前的菜单，又作势去收周放面前的，却是被一把挡住，声音又如同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欢快地：“重复一遍。”
　　“……”
　　“把我们点的重复一遍。”周放看着他，指了指自己淤青的嘴角，又是一笑：“你不重复也没关系，因为刚刚点的那些都不要了，我现在看看这个套餐更划算。不过在我要选择之前先给口干的我们倒杯水吧服务员。”
　　“哈哈哈！”胡大伟大笑起来，伴随着这恶作剧般的一切，深深的让人将那份讨厌凸显更深。
　　“啪！”一声，点餐夹被重重摁在桌面上，顾长生白皙的手指紧紧抓在桌角。坐着的两人像看戏一般期待着接下要发生的一切，然而他只是吸了吸鼻子便把所有的忍耐吞回肚子里。
　　水倒上来了，餐点完了，周放并没有他预期的那般快乐。一顿饭下来，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顾长生，即便那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多少回都没看他一眼。他突然发现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五六岁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负的年纪。也不再是脏兮兮的皮肤，瘦瘦弱弱的像个猴子的模样，再不会肆无忌惮的牵起他的手说：“走，我们去玩。”
　　那个时候他们懵懵懂懂，一起玩过。仅仅一天，再不曾见过。再后来，懂事了，长大了，进了同一所大学。军训的第一天，顾长生就认出了周放，可惜周放认不出顾长生了，他把不感兴趣的东西全都扔在脑后，从头玩到了学期结束，以至于卫生间的见面他才无法理解顾长生对他的讨厌。
　　或许从一开始认出了，周放才不会带着他的怒气让两人到了现在的地步。

　　喧闹的酒吧里，胡大伟开了个卡座，叫来了自己的一群狐朋狗友。一群里两女的，一看坐着的周放立马坐不住似得攀在胡大伟耳畔：“那是你朋友吗？叫什么？给姐介绍介绍。”
　　胡大伟点点手指间的烟头，眯起眼凑在那女的耳边大声说：“我高中同学周放。介绍可以啊！把前天跟你一起逛街的妹子介绍给我！”
　　女人捂嘴笑起来：“好啊，你替我办完事我就叫她过来。”
　　这么一说，胡大伟就起劲了，带着女人坐到周放身边。女人也没什么放不开的，拿过桌上的烟盒就递了一根给周放。周放接过，女人又拿过打火机靠近点燃，周放顺着姿势只瞧了女人一眼便没什么兴致。若换做以前，第一个玩嗨的是他，但今日他心中有事，借着烟来捋顺。没一会儿，女人又凑上靠近，他猛地站起，丢下烟头，勾了胡大伟说了什么便拿起外套出去了。
　　一出门拦了的车就往家去。
　　风风火火进了家门，周母：“回来啦？”
　　在自己屋里翻找出东西揣进衣服口袋里，又风风火火出门，周母还来不及拦住教育人就走得没影了。
　　来来回回，周放又回到顾长生打工的那家必胜客门口，灯熄了一半。周放趴在锁上的玻璃大门朝里张望，等了一人出现在打烊的餐厅，又再等了一人，却都不是顾长生。
　　接近十二点的冬夜里，周放在门边又等了一会才缩了缩脖子打算放弃。可刚一转身，就见顾长生背着包从他身旁绕过去。
　　“顾长生！”
　　周放的声音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手抓在顾长生厚实冬衣处的胳膊上。顾长生皱紧眉头警惕地盯着他，甚至是带着厌恶地想要挣开。
　　“顾长生。”又是一声，实实在在的名字，不再是“冤家”两字。
　　“你还想干什么？”语气冰冷，连哈出的雾气都瞬间冰冷。
　　“还给你。”周放从衣服里拿出信封包着的东西，递在顾长生面前。
　　顾长生知道那是什么，但又看不透周放的本意，东西就僵在了两人之间，包括周放的手都冻得冰凉。抬了抬僵硬的胳膊，顾长生却是不自然地朝后退了一步。这时，周放眼明手快拉过顾长生的包，将东西很顺手地塞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这个时候的周放好想把他暴打一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