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科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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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静姝一瞬只听到脑中一阵轰鸣，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深深地叩首下去，看起来像是在谢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实际上是恳求，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或许皇上也知道。
他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轻笑了一声，“好了，你下去吧。”
原静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宫殿，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不知皇上说的话是否真实，但是既然皇上这般说了出来，就代表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而她要做的就是让皇上觉得相比较于嫔妃，她身为女官更有价值。但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皇上不信任她。
想让皇上相信她，很简单：第一，和原家断绝关系；第二，成为皇上的妃嫔，这样她就把自己绑到了皇上的船上。然而这明明是她想要逃开的事，所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还未等她想出办法，皇上就将她调到了身边，成为了皇上的贴身宫女。这个位置实在是受宠至极，目前为止，也只有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的几个宫女有这样的殊荣，不过她们都在这个位置没几天就死了，死因未知。
原静姝并不太怕自己会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她知道皇上将她放到这样一个位置的用意，实际上是要看她究竟会怎么做，若她得不到皇上的满意，皇上也不介意在后宫中多养一个妃子。
而也是因成为了皇上的贴身宫女，她才终于见到了白薇和蝉衣。
这两人照顾皇上的日常起居，若论起来，倒是比先前死掉的两个更得宠些。不过看起来倒是有些沉闷，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因为连翘和赤芍的死亡。
也不知是她太过敏感还是确有其事，她总觉得白薇对自己有敌意。但一来也没出什么事，二来毕竟刚刚出了连翘和赤芍的事，她又被皇上警告完，本身也不想给人留下自己不好相处的印象，所以也就没有管。如今自己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若论起来，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这日皇上正听着江桓说着科考的事情。
五年前便应有科举，谁知当时先皇正是重病之际，实在是没精力，于是就往后延了一年。接着便是几子夺帝，朝堂大乱，自然没有人去想什么科举了，后来先皇驾崩，那一年的科举又没有举办，又因为刚登皇位的各种原因，就这样一年年拖了下来。算起来，这倒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了。
既然是第一次，皇上自然想要办得尽善尽美，江桓正好兼着礼部尚书的职位，就被招了过来。只是科举毕竟是大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眼看着就到了要去给太后请安的时辰，皇上一挥袖子，“爱卿与朕同去吧。”
江桓道，“臣多谢陛下厚爱。”这样的家宴能得皇上宴请，就表示了皇上对其的信任和重用，即使是江桓也是求之不得的。
一路上江桓还在和皇上说着科举，原静姝在两人身后两步处。虽说不喜欢江桓此人，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江桓确实有治国之能，只是心机太过深沉，谁知他会成为良才还是奸臣？
此时已近秋日，茂盛的树叶由绿蜕变为半黄，落在地上金灿灿的倒也赏心悦目。最近又没有烦心事，原静姝在一边看着，皇上眉目间的阴郁之气也消散不少。
转过一片假山，未想就见到了亭中的烟婕妤。
她这次倒是穿的正装，丁香色长裙曳地，深色的腰带打了简单漂亮的结，长发绾作凌云髻，在肩头垂下一束，头上插着一只蝴蝶形步摇，垂下坠着珍珠的流苏。那蝴蝶呈金色，羽翼轻薄，微风一吹微微颤动，栩栩如生。
原静姝轻扫一眼，就发现那蝴蝶步摇不是由金片雕刻而成，而是做成一个个小机关，拼接而成，相比较雕刻而成的金钗更显灵巧，而且插在头上也不显沉重。这样一个小东西，就要手巧的工匠花费半年的时间才能做出来，整个雍国一年也不超过十支，大部分都被呈给皇家。自开国以来，这东西是只有太后、皇后和四妃才能用的，再有就是得宠的公主和一品诰命夫人了。然而如今，它被插在一个从三品婕妤的头上。
皇上见了她，目露惊讶，继而面上浮现笑意，“来这做什么？”
烟婕妤道，“来御花园自然是赏花了，还能如何？”
皇上意味深长道，“原来爱妃喜欢穿着正装来御花园赏花啊，朕还是第一次知道。”
烟婕妤垂下了眼睛，却是没再说什么。
旁边的江桓也是有眼色的人，见了此番情景，自然不会在留下来，便和皇上告辞离开了。
皇上道，“既然如此，朕也就不留爱卿了，科举的事毕竟还有一个多月，明天再说。”
江桓点头称是。
等着见不到江桓的身影，烟婕妤忽然道，“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皇上何必对他推心置腹？”
皇上笑道，“哈，爱妃从哪里看出来的？”
烟婕妤冷哼道，“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皇上道，“爱妃大概不知道有多少心仪江爱卿的女子，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如玉君子。”
烟婕妤道，“都是装出来的，谁知道他有几张皮？”
皇上笑道，“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张皮呢？”话毕，他也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遂闭口不言。
等到皇上带着烟婕妤去给太后请安，原静姝才有些明白了烟婕妤等在凉亭的缘由。
今日正是十五，按例凡是宫中上了品阶的妃嫔都要来请安，就连宛妃那样病弱的也不例外。烟婕妤平时称病不来也就算了，但是这样的日子若要不到，就是大不敬了。而太后不喜欢她她自然也是清楚的，于是就和皇上一同来。这样太后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存心刁难一个小辈，她也能早些和皇上一起离开。
原静姝看着太后见了皇上分明是一脸笑意，然而一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烟婕妤，这笑意瞬间就淡了。烟婕妤向她行礼，她也只是点了点头。
方才静妃正在讲一个笑话，见了皇上忙去行礼，皇上坐到太后下首，静妃眼见太后见了沈凝光后心情不太好，自然不会凑上去找不自在。她手下的两个常在品阶低，又是小家出身，这样的情况也指望不上。兰妃精明，也不会凑上去，至于菁嫔则是性格原因了。
于是就见本来欢声笑语的太后宫，在皇上和烟婕妤进入之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太后对皇上道，“看看，你一进来就把她们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少把朝堂上的威压带到这儿来。”这话说得巧妙，既夸了皇上，又不动声色的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语气带些调侃，就像是家常一样。
静妃毕竟是太后的侄女，忙笑道，“瞧太后说的，这不是见皇上来了，姐妹们都欢喜的说不出话了么？”
太后道，“就你会说话，是不是吃了蜜才来的？”
一个妃子道，“姐姐没吃蜜，倒是吃了芙蓉羹来的。”这话也是调侃了，就听得屋子里又是一阵莺声燕语。
皇上坐在一边，听着这些妃嫔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找出些话题，明明不好笑，却都要用帕子捂着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天色已是晌午，又见皇上面上露出一丝不耐，太后也就让这些妃子们离开了。
接下来母子一同用膳，也无非是那些说了百遍的叮嘱。
接着又不知因何说到即将开始的科举，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要和武举一起举行，但是太后听了却道，“胡闹！侠以武犯禁，是以天下乱也。如今天下太平，选出一帮武夫搅得朝堂不安做什么？”
皇上道，“母后此言差矣，我们雍国虽然以文治国，但是也不能将武将摒弃在一旁，若是边关告急，朝廷连一名领军的将领都派不出去又当如何？”
太后道，“武将？朝堂上能领兵作战的武将并不比文官少，就说东浪公一人就能抵得上选出来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武夫。如今东浪公的世子也找回来了，再过数年，我雍国想必又会多出一员大将，哪里还用得着武举？”
皇上气急，却又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科举之所以拖了这么多年未尝没有世家从中作梗，尽管迫于民间的呼声，将要举行科举，但是武举到底还是为时尚早。想也知道三大世家怎么可能让他组建自己的班底？怕是科举选上的人也大半是世家子弟。不过只要有寒门书生入选，便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样想来，现在还不是和太后翻脸的时候，反正已经这般过了数年，若论耐心，他可是不会比别人差。
将怒气压下，皇上道，“是儿臣疏忽了，只是因这是儿臣第一次举办科举，所以想尽善尽美，请母后恕罪。”
太后道，“罢了罢了，这也怪不了皇上，毕竟前几年事情太多。皇儿若是有哪些地方不了解，可以去问问右相，他可是主持过六届科举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科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