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昭昭》冥冥初晓

15、见面

　　“为什么”，小颜瞪着她，这个凶婆娘，谁要跟着她。

　　“昨天，你表现很好，看什么，难道你就不想跟着我习医”，语气中仿佛给了你极大的恩典。

　　“可我原先是在前院做织染的，在这待不了多久啊”。

　　“只要你同意，万公公那我会安排”。

　　小颜心思转动起来，这药婆子凭借她看病的本事在暴室中还是有点地位的，上面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些颜面。小颜猜测她看中自己应该并非全是像她说的要自己学医术，医者不能自医，像她这样的病症发作起来还是很凶险的，身边要是有个人看着倒好些。自己这边万公公又是个隐患，算了，自己的初衷不就是能学个一技之长，这样正好平时也有事可消遣。

　　小颜点头答应下来。

　　药婆子速度极快，不到中午就传信来说已经打点好了。

　　从此，小颜就名正言顺跟着药婆子，并改口称她师傅。

　　自从有次无意间知道了小颜能识字后，这位师傅真是大感幸运，自己以前也动过收徒的念头，只是女子大多不识字，而草药药方这些的传授却不能只拘于口头。而对于收个徒弟还要教她写字这事她是大感头痛。当初收这个徒弟，一是看她胆大心细，二是心地善良。现在看来还真是得了个宝，省了好多心啊。

　　其实小颜学的可不轻松，毕竟所有的书都是文言文还是件很让人崩溃的事。有些字经过演变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样子，是以根本就不能凭简体字的形体来判断繁体字。每每有不认识的字总要去请教师傅，次数多了之后师傅终于受不了，丢给她一本《说文解字》，让她自生自灭。

　　这下当真是一下回到了小学，小颜拿出当初高考的学习劲头，日夜苦读起来。

　　“灸麻黄，杏仁，生石膏，生甘草，柴胡，黄芩，板蓝根，银花，羌活，苏叶，薄荷”，小颜口中念念有词，手下不停，将需要的药材一一找出称量。

　　冬春交替，乍暖还寒，这段时间很多人都染上了风寒。且人多的地方极易传染，先是只有几例，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被传染上，在这没有速效药的时代，因为一场风寒丢掉性命的也大有人在，药婆子也不敢掉以轻心。这里虽都是些病患，但是真要是出了人命还是件很麻烦的事。

　　病患极速增加，药婆每天忙的脚不离地。小颜虽然只能跟在后面打打下手，几天下来也累得不轻。

　　是以小颜跟师傅商量了后，跟太医院讨要了个简单的成药方子，熬药做成药丸。症状轻微的就分以药丸，症状严重的再由药婆亲子医治。东院的都是些身体虚弱的病人，小颜每天都会在师傅的指点下，熬一锅药汤，每人每天都喝点，预防再有人感染。这样下来好歹也起了些作用，情况大大有了缓解，终于遏制住了这场疾病的蔓延。

　　这天小颜正在做着药丸。

　　“小颜？”有人在院里大声喊道。

　　小颜将手中的这味药称好，在一旁的纸上将它勾掉，拍拍手上的粉末走了出去。

　　“阿丹”，小颜惊喜的叫道，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叫我好找，问了好些人才知道你在这儿”，阿丹嗔怪道。

　　小颜面脸歉意，“真抱歉，一直没得空去看你，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不是老样子，听说你拜了师傅了？”

　　“是啊，”说到这个小颜也有些感叹，“现在跟着药婆”。

　　“你是个有造化的，想当初......”阿丹说着顿了顿，忽然一拍脑袋，“啧，你瞧我这记性，我可不是来找你闲聊的，有人来找你，现在正在前院等着呢。

　　小颜有点懵了，谁会来这找她？

　　阿丹看她那呆呆的如梦似幻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傻了，快走吧”。

　　小颜反应过来，忙收拾了东西，无论是谁，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前院的角门处，一个着鲜艳宫装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缓缓踱步，耳畔水滴型的珍珠坠子，随一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着。

　　小颜哽咽着喊了声：“阿罗”。

　　那女子极速转身，睁大眼睛看着小颜，然后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嘴角的梨涡分外美丽。

　　“小颜”，阿罗一声轻呼，快步上前将小颜拥在了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先是笑，后分开打量对方又不禁失声痛哭，哭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互相擦着眼泪。

　　“我，呃，我差点以为你死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罗抽泣着。

　　“嗯，当时我也以为我活不成了"，小颜将当时的事给她讲了一遍，隐去九儿那一段，只说她不知情，"不过总算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小颜拍拍她安慰道。

　　"唉，要不是你命大"，她顿了顿，"不过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怎么样？身子可全好了，有没有人欺负你？"小颜看着是气色不错，因着刚哭过一阵，刚剥的鸡蛋似的脸上泛着红晕。可是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旧衣，袖口都磨的发白了。

　　小颜察觉到阿罗打量的目光笑道，"我现在真的挺好的，吃穿不愁，也没人欺负我"。

　　"那就好"，阿罗长舒了一口气，哭累了。

　　"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听，你在长门宫过得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吃穿不愁。刚开始难些，现在也熬过来了，我现在已经是二等宫女了，等闲的人做事也得看我脸色"。

　　"真的？"小颜诧异道。

　　阿罗点了点头。

　　其实听见阿罗升了官儿小颜并不很感到欣喜，因为短短的时间能往上升到二等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她又是吃了多少苦才得来的。她现在说话和以前也很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的阿罗肯定会咋呼着跟自己描述各种新奇快乐的事，那时的阿罗看着很开心。

　　小颜拉住阿罗的手，轻声说道，"很难吧，阿罗"。

　　阿罗的表情有一瞬碎裂开，有块柔软的东西就要从坚硬的伪装中挤出，但很快就被她忍了回去，换上温暖的笑容，"是挺不容易的，不过都过去了"。

　　小颜也荡起了开心的笑容重重的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身上还有差事呢，等我有空再来找你，这个你收着"，说着阿罗在袖子里掏了掏，递过来一个碧色的荷包。

　　小颜接过捏了捏，里头几粒坚硬的东西划过指腹，她递还回去说道："我这根本就用不着这些，你在外面上上下下都要打点，用钱厉害，快拿回去"。

　　"我那还有呢，听我的没错，身上有钱心不慌，我也不能时时过来，你要好好顾着自己"。

　　小颜心里觉得温暖收下荷包道，"你也是，一定要好好的，有的事也别太要强了"。

　　"我知道的，你回去吧，我走了"，阿罗深深的看了小颜一眼。

　　"好，路上小心"。

　　阿罗急匆匆的走了，小颜一直站在角门处望着，直到阿罗的裙角消失在拐弯处，巷道里重新变得静谧。

　　小颜看着手上的荷包，抿了抿嘴，转身慢慢往回走。

　　被离别的失落困扰了一会儿后，喜悦渐渐涌上心头。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像块被用坏的抹布一样被扔在这里，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小颜深吸一口气，今天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呢。

　　"哎哟，小颜姑娘，今儿心情好啊"，路过大厨房门口婆子们正围坐磕瓜子。

　　"大娘们好闲情啊"，小颜笑着打招呼。

　　"托姑娘的福，来来来，让个地儿，姑娘这儿坐，吃瓜子"，一个婆子站起来给小颜腾了个空位。

　　小颜推让了两下才坐下。

　　"这次啊，多亏了药婆子和姑娘了，往年到这时候咱们这大厨房都没几个能干活的了，来，多吃点"。

　　"都是师傅的功劳，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小颜不好意思道。

　　"这什么话，前儿我烧起来，都人事不知了，要不是姑娘忙前忙后照顾我，我这会儿还躺着呢，那药婆子再厉害，我也没那福分得她老人家亲自照顾啊"，一个婆子中气十足的喊道。

　　"您太客气了"。

　　小颜坐着跟她们聊了会儿天，看了看天色，就告辞回去了。临走时还被强塞了两个咸鸭蛋，说给她打牙祭。

　　回到院里，将剩下的药配好。升起炉火开始练蜜，用武火熬沸再用文火慢慢熬。等到锅里的蜜能够滴到清水里缓缓沉底不再散开，蜜就练好了。将练好的蜜倒入碾好的药末中，慢慢搅拌，像和面团一样将它们和成团子。再搓成条，揉成团，一粒药丸新鲜出炉。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小颜已经能够做到不浪费一粒药材了，初时刚试验的时候，她可没少败家。不是将药末碾得太粗，硌喉咙，就是蜜跟粉不成比例，成不了型。

　　将药丸一粒粒搓好，晾晒开后。小颜看着还忽明忽暗的炉火，想起自己的晚餐还没着落，也不想再回大厨房，打开食橱看了看，发现了下午的咸蛋。

　　小颜重新燃了火坐上水，从面缸里舀出一勺面。药房里因为常年煎药，炉火，锅子都是现成的。以前药婆经常会在药房里自己做吃的，改善伙食，所以油盐酱醋米面都备得很齐全。

　　在面粉里倒入烧开的水迅速搅拌，然后再倒入适量的冷水搅拌，揉成面团，放一边醒着。

　　这边将咸蛋敲碎剥开，碾成泥，再倒入一点油，拌匀。

　　将醒好的的面团分成几个小团，取一个擀长擀薄。上头抹上一层均匀的油，再抹上一层咸蛋泥。从一头卷起来，再擀成一张饼。

　　从一旁的钵中挖出一块油，放入锅中烧热。将擀好的饼放下去一张一张煎得金黄，香喷喷的咸蛋饼就做好了。

　　小颜又将腊肉取下切了一小块，和着冬瓜，熬了个腊肉冬瓜汤。

　　汤起锅的时候，药婆刚好从外面回来，小颜忙迎上去。

　　"师傅辛苦了，我刚做了点吃点，您赶紧洗手坐下吃吧"，小颜帮她将药箱卸下，放好。

　　药婆捻了张饼咬了一口，然后低头喝了口汤，点头道："嗯，不错"。

　　这天晚上两人吃了八张饼，喝完了一锅汤，导致小颜收拾碗筷后不得不在院里溜达消食，到很晚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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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各位读者，因为工作关系，更新不稳定，谢谢各位一直支持我，这里特别感谢心情小妞，鞠躬
晓以后一定多多努力
文一定会更新下去，不会变成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