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祭：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儿》彼岸鸢尾

4、耍饭饭

　　公鸡打鸣，太阳东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农村的早晨是忙碌的，是热闹的。人们天没亮就起床了，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在家做饭、喂牲口。窗外，小鸟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呼朋引伴的飞来飞去，卖弄着清脆的喉咙，唱着动听的歌曲，主人在院子里洒下谷子，引来一群小鸡啄食，鸟儿们也不甘示弱，跟着小鸡们抢食儿。填饱肚子后，公鸡开始趾高气昂的带着自己的“后宫们”散步了，它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一群母鸡亦步亦趋的跟在它的后面，还不时的有母鸡为了“争宠”走在它身旁起争执。小狗汪汪的叫着，小猪也在圈里哼哼着，提醒主人别忘记自己的早饭。
　　但，这样的热闹是他们的，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此时的我，正窝在被窝里睡得甜香。饭菜的香味儿飘呀飘呀，钻入的我鼻孔，我耸了耸鼻子，皱了皱眉，不知道是起来吃饭好呢还是顺应本能继续跟周公哥哥约会。
　　“哎呦，我的小猪罗呀，怎么还睡着呢，快起床喽，太阳都晒屁股咯，姨妈给你做了香香饭，再不起来，就要被你哥哥们给吃光咯。”姨妈温柔的手探入被窝，抚摸着我光裸的背，一点儿一点儿的赶走我的睡意，我又赖了一会儿，姨妈也不催，等着我慢慢的醒来。
　　吃过饭，大人们坐在门前聊天晒太阳，孩子们就开始了自己的活动。
　　大家小时候肯定玩过耍饭饭，用城市里孩子洋气的叫法就是过家家。一群人分成好几拨儿，一拨儿呆在“后厨”做饭，一拨儿在“餐馆”销售，一拨儿充作服务员上菜，还有一拨儿扮作顾客。所谓的“后厨”、“餐馆”什么的都是画一个圈儿，上面写上类似“后厨”、“餐馆”的字样儿充数。
　　你可别小看这耍饭饭，里边的学问大着呢。个人扮演个人的角色，每个角色都有特定的任务。比如顾客吃饭时要付钱的吧，钱怎么来呢，那时候的小孩儿可不像现在的孩子有零花钱，孩子们都是一穷二白的，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扮演顾客的孩子们会把家里的废纸收集起来，裁剪整齐，上面写上“一角”、“贰角”、“五角”、“一元”的充作票子，有的时候，找不着白纸了，就拿废报纸废挂历充数，一眼望去，呵，好家伙，花花绿绿的，不过，不管怎么的粗糙，“钱”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还有哦，在“后厨”做饭也是需要工具和材料滴，不可能有真的厨具和食材，那就只能找替代品了。这个时候，充分体现了“众人和心齐力断金”的真理。只见大家伙儿一窝蜂似的散开了，不一会儿回来，有带着自家漏水不用的马勺的，有带着摔碎的破碗的，有带着底部有洞的洋瓷盆儿的，还有带着几根树枝准备充当筷子的，这不，餐具就齐活儿咯。至于食材吗，嘿嘿，当然是泥巴和水咯。
　　得嘞，万事俱备，开演咯。
　　有顾客上门了，服务员上前招呼着，后厨忙忙碌碌的做好饭，由服务员端上，顾客们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吃好饭，结账，走人。
　　接着，转换角色，继续玩儿。
　　“我”蹲在一旁，看的囧囧有神。雷人啊，实在是太雷了。先说后厨吧，一群人忙忙碌碌的做着饭，和面是用土和水混在一起揉搓，然后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就是不同的饭菜，水用完了，有人干脆脱裤子撒泡尿充数，大家也不嫌弃，继续用换了料的“水”做饭。吃饭的人也是的，装模作样的拿着碗筷，一口一口的“吃着”，还蛮像那么回事儿的，只是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吃着”的，是加了“料”的饭，会作何感想呢。服务员上菜，收拾残渣剩饭。收银员“收钱”、“找钱”，每个人都一本正经的，扮演者自己的角色，颇具职业道德。嘿，你还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当时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扮演者自己的角色，当时觉得很有意思，现在看来，还是蛮雷人的。
　　可是不管有意思也好，雷人也罢，耍饭饭这种游戏，伴随着我们这一代人，见证着我们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