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10、第二十三章 用我的生命（1）

　　住在韦斯莱家对哈利来说真的很奇怪。过去这么多年来，他都相信自己的确是个怪胎，因为他身边总是发生一些只能用魔法才能解释的事情，而他的姨丈却坚决不承认魔法的存在。现在，他依旧觉得自己像是个怪胎，但这回是因为他住在一个魔法随处可见的房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对此感到惊奇。他总是对一些事情猝不及防，比如一只大猫头鹰落在饭桌上为人们带来报纸，或是巧克力蛙突然变活了，从他的手中跳了出去。罗恩和双胞胎兄弟都不明白，当他们领他看阁楼上的食尸鬼时，哈利为什么会显得被吓坏了。哈利又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愚蠢，他真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韦斯莱一家人本身到不坏。罗恩第二天一早就因为惹恼了哈利而向他道歉，尽管他看起来并不知道哈利到底为什么生气。从那以后，他和双胞胎兄弟都避免谈起西里斯。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太泰然自若，哈利猜想可能是韦斯莱夫人禁止他们问他有关于他教父的事情。
　　另一件哈利还没能习惯的是，这栋房子里的人真是太多了，他们总是跑来跑去，吆喝着，大笑着。他来的第二天，见到了另一个韦斯莱家的孩子，那个在哈利刚来的那天因为喝了乔治和韦斯莱的南瓜汁试验品而病倒的女孩儿。这个叫金妮的姑娘有点儿奇怪。她总是盯着他看，或者说，用眼角偷看他，而当他一进入房间，她就不做声了。这实在令哈利赶到不安，而韦斯莱夫人坚持金妮只是在害羞。好吧，“害羞”是一种哈利深有体会的感觉，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害羞。毕竟，她是住在她自己家里啊，而且大家看上去都很喜欢她，尽管弗雷德和乔治往她的南瓜汁里加了料。那件事使得每到吃饭时间或是双胞胎在附近，哈利总是极为小心。这儿实在有太多哈利不明白要去学习的东西了，对此，他感到很是紧张和疲惫，尤其是，他现在还在为他的教父而烦心着，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平安。

　　他很快就明白了，询问有关他教父的事情是不被韦斯莱夫人所接受的。事实上，接近韦斯莱夫人花费了哈利很大的勇气，而当他试图问她他是否能尽快见到他的教父时，她脸上的表情告诉他，提起这个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一开始，她搞不清楚哈利在说谁，而当哈利害羞地解释他指得是他的教父时，她显得非常震惊，手里拿着的碗掉到了地上，热气腾腾的土豆在厨房里滚了一地。这引发了一场骚动。韦斯莱夫人慌了神儿地乱跑，双胞胎兄弟大笑起来，开始向对方踢土豆玩儿——其实主要冲着罗恩踢。韦斯莱夫人斥责了他们，而当韦斯莱先生走到混乱的中心，他一把被他的妻子拉到了墙角，她压低声音嘶嘶地不知说了什么。从乔治和弗雷德制造的噪音中，哈利只能听见她说的 “布莱克”“不可能”以及听起来像是“食用死亡（1）”这类的词汇。哈利不能理解那些词的含义，但他知道一切都很糟。最后，因为土豆已经被毁了，他们晚饭只能吃烤肉卷和之前剩下的意大利面。乔治和弗雷德的因为把食物当作游戏的玩物而又被罚洗盘子，尽管他们义正言辞地指出，那些土豆之前就已经毁了，所以并不能算作“食物”。哈利一遍又一遍地为他毁了这顿晚餐而道歉，尽管韦斯莱夫人坚持那不是他的错。
　　那天更晚些时候，韦斯莱先生把哈利叫到了一旁，小心地和他解释：尽管从某种程度上说，西里斯·布莱克确实是他的教父，但他，哈利，不必觉得对这样一个男人有任何的义务。他不是他真的教父，尽管他声称他是，因为哈利的父母绝不会让他和这样一个坏人待在一起。
　　很自然的，那一夜，哈利再一次躺在床上默默地哭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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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早上下起了大雪，灰色的光照在老式房子和现代住宅的钢筋与玻璃上，使得整个伦敦城仿佛是一片霜染的童话世界。这种场景不常见，但很适合这个季节。圣诞节很快就要到来了，康奈利·福吉，魔法部的部长，看着窗外的冬景，有那么一会儿，甚至以为那是一副画，尽管那实际上是位于地下的魔法部建筑在地面之上的景致。是的，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他现在迫切地希望那一场混乱，有关于西里斯·布莱克的混乱，可以尽快彻底地得到解决。
　　希望麦克尼尔最后得到了一些进展。在斯克林杰的人对那个顽固的囚犯毫无办法之后，福吉最后决定使出杀手锏。神秘事物司吃进了够多的金加隆，是时候让他们派上用场了。所以，他指派了沃尔顿·麦克尼尔去审讯第179号罪犯——西里斯·布莱克。
　　麦克尼尔保证说很快就会有结果，他已经在这天下午请求去见布莱克了，福吉希望事情能像他保证的那么顺利。他很快就会来了。啊，那一定会是个非常棒的大标题：“福吉部长保证了巫师社会的安全——西里斯·布莱克已被抓回并绳之以法”。他得确认预言家日报给他留出了头版头条的位置。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部长转过身站了起来，努力使自己显得高大，不过令人难过的是，这不太容易办到。他把手背在了身后。
　　“是的，请进！”他说道，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示出他的重要性。
　　门开了，一个高个子宽肩膀，有着一双冷漠双眼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在笑，但微笑里没有任何的温度。福吉吞咽了一下，坐回到桌子后面，对着桌子前那个较小的椅子前倾。
　　“啊，麦克尼尔，”他说，尽量使自己听起来是个政治家，但他错过了几个节拍，乱了节奏，这使他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倒卖飞毯的商人。“好，好，”他稍微有点儿气急败坏，“坐下来吧，我想你一定有好消息带给我。”
　　麦克尼尔忽略了让他坐下的邀请，依旧保持着高高站着的姿势，并将一卷羊皮纸放到了桌子上福吉的跟前。
　　“他签字了。”他说。
　　福吉皱眉看着他，显得很是愚蠢。“什么？谁？”他问。
　　麦克尼尔沉默地盯了部长一会儿。“布莱克，”他毫无感情地说，“他承认了。”
　　“哦！”福吉看起来吓了一跳，“真的？这也太快了。不过当然，这很好，太好了！好消息，真是个好消息。”他拿起羊皮纸研究起来。“太好了，干得好，麦克尼尔！这就是速度。我会让你的上司知道的。”
　　沃尔顿又给了福吉一个达到不到眼底的微笑。“感谢您那样做，部长。”他说着点点头，离开魔法部长办公室的时候显得有点儿慌张，不过门一关上，就露出了阴险的表情。
　　福吉返回了他的椅子，看着羊皮纸和窗外用魔法营造出来的打着旋儿的雪花。啊，圣诞节！多美妙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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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好冷。西里斯·布莱克躺在简易床上，一边咳嗽，一边紧紧地抱住自己，试图止住他身体的瑟瑟发抖。自从一个女人过来给了他一些魔药，他觉得好一些了。但没有东西能赶走这入骨的寒冷。寒冷在他体内蔓延，他觉得心里像是结了霜一般。他试图想一些好的事情，快乐的事情。从前，他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他总是这么做。躺在床上，满心伤痕与自我厌恶，他总是试着唤起那些快乐日子的记忆，以摆脱心里那一直掩藏在黑暗深处的怪兽。他在心里想象着霍格沃茨的场地，他和朋友们一起在湖边游荡，在他们最喜欢的树下一起谈笑风生的场景。他绝望地试图把那些记忆拽到他的眼前，可一切都显得虚假。光很刺眼，笑声不像是真的，他试图想象詹姆的样子，可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戈德里克山谷的废墟里，他那双充满惊惧的，已死的眼神。

　　伴随着一声嘎吱嘎吱的声音，门开了。西里斯睁开眼，门缝里透进的光亮让一时感到不适应的他畏缩了一下。轻轻的脚步声，纤长的手指覆了上来，挡住了门外的亮光。他眨了眨眼，想要认清面前人的脸，但那脸始终处于阴影中。又一个咚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什么人坐在了地上。然后，一件什么东西突然盖在了他的身上，一件很暖，很熟悉的东西。一张毯子……还是斗篷……他的斗篷。
　　“这还不够，但我给你多带了些提神剂。快趁热喝了吧，”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他的额头。手很粗糙，但动作却很轻柔。这感觉有点儿奇怪，就像是一位母亲照顾她的儿子一样。这使西里斯忆起了波特夫人。你也许会觉得这该让西里斯想起他自己的母亲，但沃尔布加·布莱克从来没对她的这个儿子有过这种温柔的举动。“也许我们能给你在圣芒戈安排一个病房。我会和傲罗主任说的。”那女人嘟囔着，西里斯不知道她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会回来的，喝了那药。”

　　然后，门在她身后关上，西里斯又是一个人了。他把自己挪到一边儿，将膝盖紧贴在胸前，简直像是想让自己消失在斗篷里。他能感受到斗篷的温暖，但那温暖只能停留在表面，达不到他的内心。他只是简单地想要知道，是不是他这一生剩下的日子都会像现在这么冷，他是不是会回阿兹卡班，然后在那里渐渐地冻死。或者……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灵魂，他还会感觉到冷吗？
　　有什么人东西让他觉得刺痛，字面意义上的。他觉得左臀硌得慌。有那么一会儿，西里斯只是专注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大脑却迟钝得没有下达任何动作指令。当他真的觉得越来越痛，他起身感觉了一下究竟是什么导致了疼痛，但是床上什么都没有。他困惑地在床上仔细摸了一下，还是一无所获，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什么东西擦破了他的手背。不是在他下方的床上，而是在他身上，在他的斗篷里。
　　西里斯困惑地在斗篷里摸索着，在他把手伸进右兜里的时候，手指都是僵的。然而，他的手很快碰到了一个小包裹，那感觉就像被游走球打了一下。他把那个包装着红色碎金纸的包裹掏了出来。那是一个已经被压扁了，向一边儿弯曲的包裹。包装纸被撕碎并打湿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有一只流星。西里斯手指颤抖地将黏在一起的两片纸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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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给西里斯，哈利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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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里斯的心里感到巨大的疼痛，这使得他有那么一会儿甚至觉得呼吸困难。他看着那代表着教子对他的爱的礼物，泪水盈满了双眼，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哈利为他买了一件生日礼物。他小小的教子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零花钱或是礼物，可他却记得在他第一次去集市时为别人买一份礼物。那是为他，为他的教父买的礼物。西里斯把剩下的包装纸都撕开，一枚银色的发扣掉到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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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该怎么做？”哈利害羞地问，手里拿着一只剪刀。
　　“把肩膀旁边的头发剪掉就好。我真是没办法解开那一团糟，我想它们十年前就已经无可救药了。”西里斯坐在哈利身前说，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该死的这些头发，我从前从没遇到过这类麻烦！”西里斯看看烹饪魔杖，又看看黏在他黑色头发上的粥，愤愤地说，“当然，我猜这是因为我从前不怎么做饭。如果你在早饭里发现了我的头发，就把它当作幸运咒，怎么样？”哈利笑了。
　　“西里斯？”
　　“嗯？”
　　“既然你的头发和我的一样，都是黑色的，你说，会不会有人认为我们是父子？”哈利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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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里斯紧紧攥着那枚小小的发扣，将它压在他的胸膛。他本可以用什么回报这个？和哈利像家人，像父亲与儿子一样住在一起，过自由平静的生活？他可以教他魁地奇，他们可以养一只猫，或是一只猫头鹰。他们可以去海边度假，哈利还从没看过海呢。甚至，他最后可以学会怎么好好地做顿饭。
　　可是他知道，这些都不可能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爱你，哈利。我真希望我可以做的更好。但你会平安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1）哈利不明白什么是食死徒（Death Eater），所以听成了“食用死亡（death ea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