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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仲秋晚会,杀机四起 ...

  •   自有嫦娥奔月的传奇之后,古人认为,月亮上有代表女性的太阴之神。大唐,尤其女性,均要拜月祈福的。苏嬷嬷一边为李黎打理身上新制的节服,一边与小主子说着传统庆典。李黎不由好奇:“仲秋佳节,可是要吃月饼呢?”,苏嬷嬷好笑小主子的奇思妙想,脸上难得笑开如花:“自然没有月饼之说,倒是有些人家会制金饼当作宵夜来饱腹的!”。李黎点头,可见此时,月饼还未成为风尚。
      越氏牵着装扮好的李冉生,恭敬地在兆光殿大堂等候。李黎今日穿得喜庆,即便是璞头也是由红色锦帛钩银而成。李冉生看着眼前眉锋霸道的李黎,他突然不敢接近。越氏伏身祝贺:“殿下生辰快乐,此等仲秋佳节,万望两人平安归来!”,李黎知道越氏心思。苏嬷嬷之前便告诉过李黎,以前都是太父带着一同入宫的。李黎眉眼舒展,悠悠道:“不知良娣听没听过此句箴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越氏右眼直跳,敛下眸子:“殿下通透,良娣明白!”,
      李黎径直牵起李冉生的小手,一起乘上銮车,四马齐驱,路上行人自觉避让。天色还未暗下,街道热闹异常,闾里儿童嬉戏玩耍,高楼台榭早就座无虚席,贵家民间皆结饰争占。李黎看烦了,便放下了垂帘。李冉生一直不敢妄动,僵直地坐在软垫之上。马夫赶得并不快,怕撞到路上稚子孩童。突然,马车颠簸前倾,李黎即刻拉住李冉生,手臂急急扶上车厢木璧。李冉生一动不动地缩在李黎怀里,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李黎探出头查看情况,只见莫如沙正傻傻地对着他笑。李黎没说话,却听莫如沙道:“你别生气,我就是来向你道歉的。我已经守在东宫外好些天了,一直没见你出府,只好拦马车。”李黎冷着脸,吩咐马夫:“启程,耽误了时辰,我可救不了你!”。马夫领命,扬鞭而起。莫如沙无法,只好飞身贴在车厢顶部,将大哥给他的玄铁刀样从侧边帘外扔进车厢:“青峰堂刀样出示,堂中上下任意差遣!”。
      李黎望着手中刀样,贴着一旁小孩的耳边威胁道:“你最好别透漏给任何人这件事,尤其是你娘亲,否则我杀了你!”。李冉生只觉耳边暖风拂过,他心里害怕极了,睁大泪眼:“黎哥哥,我不会与旁人说的,你不要杀我!”。李黎觉得对一个小孩这般恐吓,确实过分了些,他不由捏上他的小脸:“骗你的,你以后乖乖听我话,我自然不会伤害你!”。李冉生乖巧点头,由着李黎用手指为他擦干眼泪。
      皇后率领众妃嫔已于蓬莱苑打点好一切,静待皇帝以及亲近家眷共赏月圆。莺莺燕燕,花花绿绿,自然有攀比挑刺的。三宫六院,姬妾成群,皇宫内院中也就惠妃能与皇后分庭抗争。惠妃着粉群荷花样式,尽显少女万种风情,力压群芳,宫中华丽之人自然失色不已。惠妃美色,倾国倾城。皇后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筝瑟和鸣,舞姬乐师均就位,曲调欢腾弘扬。李黎随着牵引公公坐定,便不再动弹。齐王李屹正与五弟晋王李茂寒暄,却时不时往李黎那处打探。一众小辈均坐在下首旁席,也就李黎一身红服坐在前排,与七皇子相邻。齐国公虽属从一品,食扈三千,却也是坐不到最前排的。他坐在父亲齐王之后,心里越发忌惮李黎。李黎冷着脸,没人敢上前攀谈,倒是七皇子李亓清冷问道:“你失了忆,这些人你可都记得?”。
      李黎望着身侧小人略微苍白的脸,问道:“你生病了?”。七皇子李亓微微扬起唇角,似乎有些有气无力:“是娘胎里带的寒症,天气一凉便不舒服,也是惯了!”。李黎神思倦怠,竟觉看见了前世的自己。李亓似乎并不在意刚刚说出的话,眼里没有一丝涟漪,他复而又问李黎:“可要我仔细给你说道一番?”。李黎摇头,轻轻抿了口杯里的琼瑶:“不打紧,我大约都知道的!”。李黎忍不住又瞧了瞧七皇子李亓,只觉他孱弱枯瘦,即便穿得甚暖,却也显不出红颜富态。
      皇帝身子痊愈,踏步稳健,所有人均起身跪拜,李黎只好跟着。李黎虽跪着,却也明显感觉到皇祖父明显在他跟前停滞了须臾。圣上坐定,向高次甩甩袖子,高次便高声尖叫道:“陛下有旨,皆平身!”。李黎赶紧起身,无论跪多少次,他还是不太习惯。皇后与皇帝同椅而座,皇帝独独拿眼看着下面的惠妃娘娘。秋波暗送,郎情妾意,皇后手里的玛瑙杯再也送不到唇边,她恨恨地放于案上,没什心思赏月吃酒。
      觥筹交错,酒至半熏,惠妃娘娘换好舞妆,于腰彭形坐墩上华丽起舞。圆月之下,彩带飘飘,竟有嫦娥追月之势。李黎兴致缺缺,只顾吃酒啃肉,一旁布菜的宫娥看得眼跳心惊。她急急地撤了酒壶,为皇孙殿下换上玉露饮盏。今日当差这般分神,都怪安公公与她说的那些情话,让她神思飘渺。她已过豆蔻,入宫甚早。本瞧不起宫里没根的太监,可安掌扇日日相伴,即便她只是正阳宫中最不起眼的浣洗宫女,他依旧默默守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终究是爱上了身边温润爱笑的男人。
      李黎由着宫娥撤了酒壶,他喝得尽兴,自然不会伸张。他继续夹菜咀嚼,下一刻,却只觉腹痛难耐。人心隔肚皮,李黎额上冷汗连连,他冷静地用眼眸划过席上每一张可能害他的脸庞,却终究看不通透。李黎捂着肚子,只觉肠子被被烈火烘烤般烧得生疼,如被千万细爪在撕扯他的肠胃。他再也忍不住,身子已倾倒于冰冷的殿上,大叫不止。皇帝见皇孙还未拜寿辰,更未接寿礼,便有中毒的迹象。他焦急地上前查看,怒气冲天:“将接触过吃食的有关人等一并收押,朕要亲自审问,谁都逃不掉!”。皇帝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泛红的眸子一直狠狠地盯着皇后。
      李黎被抱到了龙榻,他已经疼得眼前模糊一片,只想不断打滚,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太医终于赶来,只瞧了一眼李黎嘴角溢出的口水残渣,便开始将碳灰灌入皇孙殿下的嘴里,再猛灌碱水和催吐剂来为皇孙殿下洗胃。李黎只觉呛鼻不已,肠子都快要吐了出来。宫娥依太医之言,将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呈上,皇祖父亲自喂李黎喝下,李黎这才感觉舒坦了些。他袖里的拳头握得甚紧,第一次深刻地察觉到四伏的危机!
      见李黎脸色慢慢恢复,已无失去性命之危机,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作揖禀告皇帝:“回禀陛下,皇孙殿下中的是断肠草的毒,此毒又名雷虅,毒性甚强,一旦吃下,肠子会变黑粘连,人只会腹痛不止而死!若非及时洗胃解毒,皇孙殿下必死无疑!”。皇帝闻言,盛怒不止:“竟如此歹毒,这般谋害皇孙性命!让柯尚书好好给朕审,审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让他不用干了,不若解甲归田去!”。
      皇后眼皮跳得厉害,她急急迎上跑进殿门的小青:“情况如何?”。小青摇头:“娘娘,我们还是晚了一步,今日为皇孙殿下布菜的是正阳宫的一个叫做芷若的末等宫女,早就被刑部柯尚书下了大狱!”,皇后皱着眉眼:“本宫就知道今日之事,是着了旁人的道。那宫女虽是本宫的人,可本宫此刻方知有她这号人!到底是谁,会这般暗害本宫?”。小青也是疑惑,不由猜测:“会不会就是皇孙殿下,为了报复娘娘?”。
      皇后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反驳道:“他年纪尚小,如何有这般计谋;且断肠草之毒,药性甚浓,对于稚子,更是催命!他一个小小孩儿,如何能这般以命相搏!”。皇后思忖万分,百转千回,冷声道:“不管背后之人是谁,如今最紧要的,便是让她没命栽赃于本宫!”。小青明白娘娘心意,点头退下,自去遣人办事了。皇后忆起之前皇帝看他的神情,她跌坐于凤銮朱榻上,垂头叹道:“以后,怕再不得到皇上信任,破镜再难重圆!”。
      小安子坐在暗处,双手不停地颤抖,即便打探到那位小贵人没有性命之虞,他还是平息不了心里的忐忑。小夏子拎高手里的纸灯笼,瞧见安哥哥缩在角落的木阶梯上,脸色十分苍白,他赶紧跑到安哥哥跟前:“安哥哥,莫不是生病了?”。小安子定眼瞧着眼前的小弟,摇摇头:“没有,就是芷若被下了大牢,说是向皇孙殿下下毒谋害!”。小夏子闻言,心窍跳得厉害,他急急地问道:“哪个皇孙殿下?”。小安子瞧着暗中唯一亮堂的灯烛,轻声道:“东宫的那位盛宠的殿下!”。
      小夏子闻言,拽住小安子又问:“殿下可好?”。小安子被小夏子纠缠得恢复了往日的脸色,他点头:“没有性命之忧!”。小夏子闻言,心中稍微安宁,这才想起芷若那个宫女:“安哥哥,你到底喜欢那人什么呀?年纪比你大不说,样貌也非上层,如何能得哥哥青眼?”。小安子心里思虑其他,嘴上却道:“真心爱一个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小夏子见安哥哥眼帘耷拉,没什精神,他便道:“若真想救那位芷若姑娘,却是可以去求求皇后的,你不是说她在正阳宫当差吗?”。小安子眼里突放异光,拍拍小夏子的肩膀,急急地去了正阳宫。
      皇后打发了跪在殿前一直磕头请命的小安子,让他带着一大包银子珠宝退出了殿外,她的眸子闪烁不定:“小青,你说他是否真心?还是像他干爹一般,在我面前做戏?”。小青想着小太监嚎啕大哭的情景,不由摇头:“娘娘,奴婢觉得不是做戏。那位安掌扇把他所有家当拿了来,就为了救心爱之人一条命,奴婢确是不信他在弄虚作假的。”。皇后转身,问小青:“为何?”。小青并不藏着掖着:“娘娘,那宫女所犯之事触到了陛下逆鳞,根本大逆不道,即便我们不杀,她也深陷其中,不得好死。如此时刻,谁会巴巴地往她身上靠呢?”。皇后深觉有理,点头不已:“这般说来,倒是难得的痴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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