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爱上我》初唯

7、五周目：前男友（7）

　　同学聚餐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外加暗地攀比，总之，不会是楚西珞喜欢的类型。她还是在中途找了借口溜走，去了酒店自带的小酒吧。
　　酒吧里人不多，放着英文慢歌，在男歌手低沉的嗓音里，酒保慢条斯理调着酒，颇有些看破岁月的沧桑感。
　　楚西珞要了杯侧车，选择了最角落的座位。程思凯一直跟着她身后，
　　“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程思凯蹙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张口就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累了啊。”楚西珞抿一口酒，眯着眼，语气轻松，面上却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程思凯一看她这表情，自觉起身，找人切歌，看到她的情绪值上升了十点。“品味还是一样。”
　　“男的唱英文慢歌太碍耳。”
　　“那可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见了这个人，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对当年的事情有多介怀。
　　楚西珞惊讶，“我不是很、认、真地告诉你了吗？”
　　明显在说假话。程思凯看着她，神色复杂。
　　她瞒了很多事情，比如，他从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小了她十五岁的弟弟，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从未回过家。
　　在那座小城，变得苍老不少的妇女找到他，满是愧疚地问起女儿的现状，当年一起旅行的几人也不时讨论着好友的去向，他才知道，她在那年，抛弃的不仅是他，还有身边的大部分人。
　　究竟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谈话一无所获，但在聚会结束的那天，程思凯知道了楚西珞的住址，十分有效率地买到了楚西珞的对门——既然她愿意说出地址，他跟过去也就不算违反当年的约定。
　　两人成了邻居，楚西珞和伙伴创立的“楚氏”逐渐步入正轨，不再需要她经常露面，如此一来，她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宅女。
　　而程思凯则是隔三差五地跑去对门，给楚西珞做饭，她只会白水煮青菜和清水煮白菜，照这么吃下去，迟早得低血糖。
　　两人接触的时间前所未有的多了起来，程思凯这才真切的感受到楚西珞身上那股浓重的阴郁气息。
　　他调出系统，看了眼楚西珞的属性，暗黑值还是在八十五没变，抑郁指数已然到了七十五，情况不容乐观。
　　一本书砸向脑袋，程思凯一懵，无辜地看向砸书的人。
　　“想什么呢？”
　　楚西珞的屋子是典型的中式装修，里面的家具却不按古时那般讲究摆放。譬如此刻她正赤足斜躺在窗边的竹塌上，懒散地穿着单衣，长发用一只木簪随意盘了起来，还有三四缕散在耳测。她眉毛一挑，邪气得很。程思凯看傻了眼。
　　“愣着干嘛？把我的书拿回来。”
　　程思凯乖乖捡起书，《星耀周刊》，目前在娱乐圈内排行前三的杂志。他乖觉地蹲下|身，将书递回给她。
　　楚西珞将书翻开，拿出里面夹着的的几页纸，心不在焉地将手放到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好乖。”
　　嘴角抽了抽，程思凯瞥了眼内容，“本年度霸道女总裁大盘点”。什么鬼标题。
　　“这不是你会看的书。”
　　“可是这里面有阿紫，照片还是语非拍的。”她也才刚要看。
　　难怪。程思凯淡定了，楚西珞身边剩下的好友不多，江紫榆和詹语非在她心中的地位却肯定是不低的。
　　正这么想着，就见楚西珞豁然起身，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转给陈敏艺。”
　　一阵等待后，她再次开口，“这次的书稿，江紫榆的部分重写。什么叫做‘和十几岁的女生一样的好肤色，让人完全看不出已经近三十岁’，嗯？还有，照片怎么换上了别人拍的，詹语非的怎么不用？这就是你手下带出来的货色？”
　　“我知道，那又怎样？这种东西放出去，你叫我家阿紫之后怎么做人？陈敏艺你这么多年白活了吗？”
　　“闭嘴。改好稿件之后再给我过目。”
　　干脆利落掐了电话。程思凯觉得面前的人更像霸道总裁。
　　“……这是？”
　　“阿紫的采访稿出了点问题。幸好还没印刷。”
　　“我不是说这个。”程思凯汗颜，“你刚才看的是下周的样稿吧？我不记得你和《星耀周刊》有往来。”更别说决定其中的内容了。
　　“对啊。”楚西珞抬头看向窗台，神色惆怅，“所以我就只好入股了。”
　　那盘点没把你写进去才是最大的错误，程思凯在心里如是说。
　　“不愉快的事情就别说了，走，今天在公司聚餐，说是可以带大型宠物。”她毫不避讳地换起了衣服。
　　“都说了我不是宠物。”程思凯背过身去，嘴上是拒绝了，手却乖觉地理了理衬衫，准备出发。
　　楚西珞轻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如愿看到对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才满意道，“你难道不是我养的哈哈吗？”
　　出门，开车，到达目的地，要进入公司大门前，程思凯才小声嘟囔道，“就算是宠物，也不能是哈士奇啊。”

　　公司聚餐吃的是火锅，地点在会议室，一群人显然都是吃货，从奇奇怪怪的地方搬出了火锅和调味料，至于食材，是早就备下的。
　　那群人显然对楚西珞很敬重，见她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递碗的递碗，夹菜的夹菜，连他这只“宠物君”也丝毫没有落下。
　　楚西珞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东西一一接了，随意走了一圈后将所有东西堆到程思凯手上，如同所有聚餐一样，找了个角落窝起来。
　　程思凯端着两个碗，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显然是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没事，你等会儿给她温一壶酒，再配上点素食就好了。”
　　一个人递给他一个白色的瓷瓶，里头装的显然是自家酿的酒。程思凯认得这个男人，是楚氏五名创始人之一，名叫楚彬。
　　“哎！”
　　程思凯忙不失迭放下碗筷接过瓷瓶去温酒了，一边还再拿了新的菜到火锅里烫，神色专注。而那些菜，都是楚西珞平日里爱吃的。
　　“他怎么样？”楚彬问身后出现的另一个人。
　　那人答道，“是对小珞上心了的。希望她能让他陪着吧。”
　　“但愿如此。”
　　……
　　程思凯将吃食全准备好后才一同端给楚西珞。
　　“楚氏”的装潢一如楚西珞的家，带着古时的风范，但散乱摆布的物件显得很是随意不羁，破坏了那丝庄严感。
　　楚西珞抱膝坐在一张圈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程思凯唤她回神，她才揉了揉僵麻的腿，一口酒配一口菜的开动了。
　　“在想什么？”他现在问起这些，她心情好了，也会答上一些。
　　“在想生命与永恒，存在的必要性和价值性。”
　　伸手摸了摸楚西珞的侧脸，有点烫，这是喝醉了吧？
　　“存在就是合理的，但我觉得，有些东西的存在已经打破了平衡，所以它们本不该存在的。”她伸出手，攥紧，“所以最终被打破的平衡需要恢复，异端会被清除，最终什么也没有。”
　　“你说的平衡包括你以前说过的固有模式？”
　　楚西珞不说话了，两人相顾无言。
　　吃了有一半，她才出声将程思凯赶回去，说是不用管她。
　　拗不过她，程思凯只得照做，但显然也是吃得心不在焉，隔三差五往楚西珞那儿瞟一眼，见她还乖乖呆在原地，才有心思应付旁人的搭讪。
　　临近尾声的时候，楚彬也不让他帮着收拾了，手指了指楚西珞的方向，“把她安全带回去就行了。”
　　程思凯点头，朝楚西珞走去，忽然又被一个女人叫住，“如果可以，尽量把小珞拉回来吧。”
　　“嗯？”
　　“我总担心下一刻，她就羽化而去了。”
　　这句话正中程思凯心坎，楚西珞不言语时本就清冷，若是再出神一下，连生气都少了几分，与周围格格不入。
　　点头，“我会的。”说这话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楚西珞喝醉了。那不知名的自家酿的酒显然后劲很大，不过一小壶，就让楚西珞喝得头脑发昏，双目没有了焦距。
　　看样子也是走不动了。
　　大型宠物的作用就在这时候发挥出来，程思凯背起楚西珞，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出了会议室。
　　背上的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得有点憨，“程思凯你真是一个白痴。”
　　“我怎么你了？”程思凯接口。
　　“白痴……”
　　“……”
　　“程思凯？”
　　“嗯？”
　　“小心我扑倒你哦。”
　　程思凯反驳，“要扑也是我扑你啊。好歹我一男的，你就这么放心？”
　　“呵呵，宠物，宠物是不分性别的……乖……”她拍拍程思凯的头，然后靠在她的肩上，热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
　　程思凯往上拖了拖醉得有些发热的人，内心却是一片冰凉。
　　就在那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或许自己对于楚西珞而言，说好听是半个朋友，说难听了，从头到尾就只是一只巨型宠物而已。
　　他偏偏傻到可以，这么迟了才发现。可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多年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出现楚西珞的身影，时隔多年后见面时躁||动到让他不安的心跳，以及后来细水长流式的对门生活……
　　他早已经，早已经先动了心。
　　“系统，楚西珞，她会死吗？”
　　“按照如今数值趋势分析，攻略对象会在相近时间死亡哦，宿主要加油。”
　　“我做了这个任务，不管成功没成功，都不会再有机会来了吧？”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