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爱上我》初唯

8、五周目：前男友（完）

　　醉酒事件以后，程思凯好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楚西珞面前。
　　他需要离开她一段时间，调整心情。但那段时间他吃不好，睡不香，做图纸时频频出错，导致公司的人都以为他失恋了。
　　每天顶着众同事同情的眼神，程思凯不禁有些好笑，恋都没恋，还谈什么失恋。
　　僵持到最后，妥协的当然是程思凯。
　　阔别已久之后的见面，楚西珞跟个没事人似的，精神好得很，反观程思凯憔悴了许多，黑眼圈也出来了，还得了感冒，动不动就咳两声，看上去更虚弱了。
　　楚西珞正在临摹一幅山水画，随意瞥了对方一眼，放下笔，“谁虐待你了？这小模样看了真叫人心疼呢。”
　　完全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自己，醉酒的人有失忆的权力。
　　程思凯问她，“如果我和阿雪同时掉到河里，你救谁？”
　　阿雪是楚西珞养的一只白狐狸，正牌宠物。
　　“阿雪。”回答得毫不迟疑。
　　“这种问题……”楚西珞扶额，“你不是我妈，阿雪也不是我媳妇儿，怎么这么问。”
　　程思凯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嗯，我早就知道的，哪怕是阿雪这只小狐狸，也比我重要得多。”
　　“傻瓜。”楚西珞笑得温柔而又包容，“小雪是小雪，你是你，怎么比。而且，你难不成忘了你会游泳？”
　　被那样柔和又带着似乎无可无奈何的眼神看着，程思凯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大概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句话，都会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还会有一种被纵容、被爱着的感觉。
　　然而，始终不变的好感度和情绪值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错觉罢了。
　　假的，就假的吧。
　　“也对。”他重新扬起笑容，“今晚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不急哦，等我画完这幅画。”
　　“那我先去把肉拿出来解冻吧。”似乎先前那一阵的不愉快都不存在。
　　程思凯不禁有些懊恼，时间不多了，不能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他要多陪陪她。

　　楚西珞三十三岁生日到了，程思凯送给她一小束迷迭香。那花是他自己种的，娇气得很，再怎么小心照顾，十棵里最后就两棵活下来，开了花。
　　“生日快乐。”他说。
　　“谢谢。”
　　他顿了一顿，“我留不住你了，对吗？”
　　他知道她打算死，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存了死志。只是两人从未明说，保留了这样的一份默契，直到这天。
　　楚西珞轻笑，“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
　　程思凯无奈，“我也以为我永远不会说。”
　　然而，这天真的来了，他还是忍不住奢望，可以将这个人留下来。不是为了攻略，而是因为自己的心，自己不想让她那么走了。
　　“嘛，以后的日子就辛苦你了。”楚西珞安慰道，“路还那么长，虽然你的方式我不苟同，但那就是你活下去的方式。你能那样平安活下去也好。”
　　她说得很慢很慢，程思凯甚至觉得，楚西珞交代的不是在她离开以后这个世界的事情，而是以后他做任务时该保持的心情。
　　可她是不会知道的，她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本就是虚拟的。
　　这些虚拟的世界原本可能源于一本书，也可能是某个人的一场梦，规则是破碎的。
　　攻略者所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通过攻略这些世界的主角，也就是世界的支柱，将世界规则补充完整，从而将虚拟的世界演变为一个完整真实的世界。
　　现在，他攻略失败了。这个世界可能会有新的攻略者出现，也可能因为这次的介入而彻底破碎。总而言之，今日分别之后，是真的永别了。
　　程思凯垂下脑袋，“可是我不想你走。你留下来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后悔了，他不想让她走回原有的轨道，他想留下来陪她过完一世，哪怕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楚西珞如同这些年一直做的那样，手抚上了他的脑袋，“太迟了，亲爱的。”
　　两人吃了最后的晚餐。
　　程思凯没有动筷，近乎贪婪地看着对面人的身影。楚西珞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给自己准备的菜赫然就是高中时参加争霸赛的那三道，吃得津津有味。
　　餐毕，楚西珞道，“回去吧。”
　　“不……起码，让我看着你走，好不好？”他的语调是哀求的。
　　“哎。”楚西珞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看着闹脾气的小宠物，语气宠溺，“怎么就这么倔呢，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你。”
　　不过，还是没有赶他走。
　　楚西珞哼着歌洗漱一番，换上了最喜欢的一套曲裾，再给自己描了个不错的妆，喝下一瓶饮料，倚在竹塌上，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弱了下去。
　　程思凯在她没了知觉后才慢慢挪过去，执起她的手，虔诚地吻着。
　　良久。
　　“叮——攻略对象死亡，攻略失败，现将宿主抽离本世界。”系统给出这样的提示。
　　程思凯瞬间拉紧了楚西珞的手。周围变得虚幻起来，一阵眩晕后，他回到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啪嗒。”
　　水珠砸到了系统空间特制的地板，发出微弱的响声，程思凯这才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宿主……”系统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提出建议道，“要不要清除这个世界的记忆？”
　　程思凯条件反射大喊，“不要！”
　　他颓然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模糊了视野，“不要……”
　　他忽然想知道，每次自己完成任务抽身离去后，那些攻略对象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
　　有的世界没有经过重置，而是沿着时间轨道继续衍化下去，那么，攻略对象是会保留有他存在的记忆的，只是那个“他”出了意外死去了。
　　他从不在乎这些问题，他要做任务，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任务对象和他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今天他才知道，是会心痛的，痛到无以加复却又不忍心抹去那记忆的一分一秒。
　　“她收了我的花……我又怎么能轻易把她给忘了呢……”
　　迷迭香的花语，回忆。
　　【攻略对象属性值：
　　智力：116／140
　　体力：76／100
　　魅力：85／100
　　情绪：100/100
　　好感度：80／100
　　抑郁指数：85/100
　　暗黑值：90/100

　　当前任务完成情况：
　　攻略失败（惩罚卷三日后开启）】

　　主系统空间，一名女子正在挑选任务。
　　涂着鲜红颜色的指甲在莹蓝的屏幕上扫过，忽然，看到了一个刚刷新出来的任务。
　　“咦，E级世界的攻略任务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奖励？都快和B级世界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每一等级世界间的奖励情况可谓是天差地别，通常任务难度大的话，顶多奖励情况可以和上一等级世界的相近，但绝不会越过更高等级的任务。
　　“我查查。”属于她的系统立刻做出反应，“虽然是E级世界，居然有四次攻略失败的记录诶，难怪主系统会给出这么好的奖励。”
　　女子来了兴趣，“让我看看任务说明。”
　　【任务对象：楚西珞
　　基本资料：全球著名集团“楚氏”创始人，身价未知
　　详细资料：未达权限
　　病例：33岁患重度抑郁症，精神失常自杀而亡
　　任务要求：攻略任务对象，并获得七十五以上的好感度
　　攻略者身份：“楚氏”集团创始人之一，楚瑜】
　　“挺简单的嘛，这个任务，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