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阑珊》风里密码

4、第二章 意外归来（下）

　　朦胧之际，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人走了进来。一手中提着一盏灯，一手提着个饭盒子。
　　那人晃晃悠悠，边走边打着饱嗝，而且满身酒气。显然是喝醉了。
　　“喂，俩小家伙，大爷赏你们饭吃，快起来吃饭。”
　　被灯光一照，两人被惊得了无睡意。那人将饭盒将猛地放在桌子上道：“他妈的，都喝高了睡下了，却让老子来给两个小家伙送吃的，呸，太欺负人了，总有一天，我要比你们都强，要踩在你们头上拉屎。”
　　“喂，还不过来吃，等什么呢！”
　　男孩将抱着碧桐的手慢慢松开，道：“来了。”然后起身向着那喝醉的人走去。
　　那人身体摇晃着向他看来，一副醉鬼的模样，“快点，老子还等着睡觉呢！”
　　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一尺长的刀，没有刀鞘，刀身露在外面。灯光下散发着阴森有寒光。碧桐看到那刀心惊胆寒，不禁身体簌簌发抖。
　　男孩走过去，去取桌子上的饭菜。
　　那人打个嗝道：“若不是这小妞留着有用，老子才不管呢，饿死你们也不管。小子，你把这饭菜给这小妞端去。”
　　“好。”男孩道。
　　男孩把盘里的菜用筷子拨拉进一只盛米饭的碗里，然后端到碧桐面前，道：“吃吧！”
　　之后又走到那人跟前。
　　“你，把这一碗吃了。”那人道。
　　“我想尿尿。”男孩道。
　　“真是麻烦。”那人没好气道。“去院里尿。”
　　说完晃晃悠悠地率先向门外走去，男孩紧随其后。
　　便在那人快要迈出门时，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男孩蓦地冲向前去，伸手便抽出别在他腰间的那一把刀。
　　灯光下，寒光闪动，那人啊的痛呼一声。便有血迸射出来。
　　那人被一刀插在腰间，倒在了地上。
　　男孩转身跑到碧桐拉起她，道：“快走。”拉着她的手便冲出房间，院门紧闭着，他心下慌乱，试了好几下，都未将门栓打开。好在这些人都已喝得大醉，没有人被惊醒。
　　终于哗啦一声，门栓拨开，门被打开。拉起碧桐便冲了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天地间一片寂静。雪光仍在映照着整座城。两人也不辨别方向，慌忙择一方向奔跑而去。
　　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声。
　　然而尚未跑多远，那中刀的人便冲了出来。“小子，敢暗算本爷，看你跑得了哪里。”
　　到底只是个孩子，那一刀虽刺中要害部位，但未深入其中，所以那人又追了出来。他手中仍提着那一把刀，身上流淌着的血滴落在雪地里。一路狂奔，追向碧桐二人。
　　那人迈开大步，转瞬便追了过来。眼看两人便要被捉住了。但这时候，却还未跑出这一条街。
　　碧桐小女孩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奔跑不动了。她脚下一软，便栽倒在雪地里，满头满脸全是雪，眼睛也看不见了。
　　男孩慌忙停下来，扶她起来。便是这摔倒的时间里，那人提刀追了过来。道：“小子，我宰了你。”
　　男孩回头望去，那人已在了五步之内，两人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了。情急之下，他转身竟扑向了那人。口中向碧桐喊道：“快跑。”
　　碧桐一愣，道：“大哥哥，我们一起走。”
　　“快跑，听我的话，若你不走，我们两人都要死了。”
　　碧桐还在迟疑，那人已冲了过来，男孩上前抱住他的腿，令他不能再往前一步。
　　“还不走，你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男子歇斯底里道。
　　碧桐一凛，随即只见那人一刀挥起。雪光之中，一道血痕飞起，男孩躲得快，脸颊之上被划破一道伤口，血便是从上面迸射出来的。好在他躲得及时，没有伤得更深，只是将脸颊割破了。
　　那是一张多么俊美的脸啊，却被那一刀无情地划下了一道伤痕。
　　“走啊，走啊，还不走。”男孩怒吼道。
　　碧桐起身，趔趄着向前奔跑而去。
　　男孩张口咬住那人的手，狠力地咬，竟是撕咬下一片肉来。那人吃痛，刀掉落在地上，一脚将他踹倒在雪地上，然后再次捡起雪地上的刀，举刀向他斩去……
　　此时，碧桐已离得远了。她停下来，望向那远处，却再看不见男孩的身影。
　　“大哥哥，大哥哥……”她流着眼泪，喃喃道。
　　砰！一声清脆在枪响，响彻这寒冷的雪夜，久久回荡，不能平息。
　　“大哥哥，大哥哥……”
　　但天地寂静，了无声息。“大哥哥，你被打死了吗？”泪流满面，但想着他的话，还是转身跑了。
　　她一个人跑出街道，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一切景物陌生得很，都是她没见过的。
　　就这样一直沿着一个方向奔跑，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终于她再也跑不动了，累了，然后看到前方有灯火，再吸一口气，奋力向前奔跑。但未跑多久，便感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
　　沈府。
　　坐立不安的沈重山从唐公馆归来后，终于在午后接到了唐世荣的电话。
　　是唐世荣亲自打来的，他说许将军已命部下召集了上海各大帮派的人，相信只要沈小姐在其中某一帮派的手中，定能令其交出，平安送回沈府的。
　　之后，沈重山舒一口气，静等着好消息。虽然事情还未有结局，桐儿还未找到。他心中还是万分感激唐世荣的。若不是他的相助，只怕此刻的他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日定当再次登门拜谢。
　　便在他放下电话刚刚过去一小时，忽然有人下急匆匆地禀报，说小姐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沈重山黄婉华心下大喜，忙冲出房间，来到客厅里。
　　碧桐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泣不止。她衣服肮脏，脸颊上挂着泪水。看到父母并没有什么反应，仍在哭泣着。
　　她昏迷后，被一位好心人带回家中，待醒来后问明情况，将她送了回来。那人在沈家下人打赏后就离开了。
　　“桐儿，桐儿，你回来了。”黄婉华跑过去一把抱住她。“你回来就好，娘担心死你了。”说完也流下泪来。
　　既然回来了，整个沈家包括下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桐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快告诉娘。”黄婉华道。
　　然而碧桐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喃喃道：“大哥哥，大哥哥他……他死了……”说完呜咽不止，眼泪哗啦啦地流下。
　　“大哥哥？”沈重山皱眉道：“谁是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