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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海德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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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的晚上,厄特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柜橱上的锁,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亨利·杰基尔博士的遗嘱,是他亲笔写的。
【如果我死了,或者三个月不见踪影,我希望把所有一切留给我亲爱的朋友——爱德华·海德。】
这份遗嘱让厄特森坐立不安。
作为一名律师,他觉得这样的遗嘱既少见又危险。直到今天以前,他对这个爱德华·海德一无所知,这就够糟的了,可现在知道了一些有关海德的事情,遗嘱就更让他生气了。
如果说以前这一切看起来是疯狂的,那么现在这个名字就是令人浑身难受,厄特森心事重重地把文件放进柜子里,穿上大衣,去找他的老朋友
兰宁医生。
兰宁医生正在品着饭后的咖啡。
“哈!老朋友!”他大声嚷着。
他们俩从上学的时候起就认识了,俩人坐在一起,一边喝咖啡,一边闲扯着,厄特森谈起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想,兰宁,你我应该是亨利·杰基尔最好的朋友了吧?”
“我想是吧,”兰宁医生说,“不过,我最近不常见他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和他兴趣相投呢!”
“呵呵呵呵呵呵,曾经有过,”医生皱起眉头,无奈厌烦地接着说,“不过,那是十多年前了。那以后,亨利·杰基尔变得——呵呵,对我来讲太不可思议了。他脑子里装了一些奇怪、荒唐、不科学的想法,那些想法根本就是垃圾,对科学的发展没有一点帮助!我就是这么和他说的,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说不定是被我说中了吧。”
厄特森看着朋友气呼呼、涨红的脸:“只不过是科学见解上的分歧,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动声色地又问:“你有没有见过杰基尔的一个朋友——一个叫海德的朋友?”
“海德?”医生重复道,“没有,从来没有。”
律师道了晚安,回到家中,可他躺在床上好长时间还想着思菲尔德说的海德的样子,还有杰基尔博士的遗嘱。
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让他心绪不宁,梦里仿佛看见一个没有脸的人重重踩过孩子的身体,又看见老朋友杰基尔躺在床上,那个没有脸的人站在他身上,就跟踩在那女孩的身上一样,他看到杰基尔在挣扎在求救,无助无声的呐喊,然后被没有脸的人狠狠地掐住脖子.....
被惊醒。
那个没有脸的人着实让他担心。
“走着瞧,海德先生,”律师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找到你,亲眼看看你的模样。”
以后的好几个星期,厄特森先生在思菲尔德看见海德的那条背街上徘徊了好久。他在那扇神秘的门旁耐心等着,希望能发现海德先生的踪迹。
终于,一个清冷的冬夜他遇上了海德。
那天晚上,街道空荡荡的,寂静无声,一点响动声都能传出去好远,律师突然听见了脚步声,他躲在阴暗处,等着。
一个男人转过街角,朝那扇神秘的门走去。虽然看不见陌生人的脸,但厄特森还是强烈地感到一种憎恨,正如思菲尔德所说的一样,莫名的憎恶感。
厄特森紧走几步,从背后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是海德先生吧?”
“正是,”陌生人冷冰冰地说,“你想怎么样?”其实如果仔细听的话,口罩低下传来的声音过于年轻了,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邪恶冷漠的人不是一个50岁的大叔,而是一个青年。
其实,如果是青年的话更好,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个青年只是社会经验不足,不够成熟,而这恰恰是厄特森身为一名律师所擅长的。
“我看见您正要进门。我是杰基尔博士的好朋友,叫厄特森,您一定听他提过我,我能和您一起进去吗?”
“杰基尔博士这会儿不在家,”海德随后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请先让我看看您的脸再说,”律师礼貌的说到,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海德犹豫了一下,接着站到路灯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与礼帽,律师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谢谢您,我有幸认识您了,这也许会有用的。”
厄特森放松了许多,对方明显是一副学生的样子,尽管眼睛里透露着的冰冷和他的外貌极度不符,甚至和杰基尔有微妙的相似,但对比的话又完全不同,不管怎么说,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青年只有20岁左右,也许是走上歧途,家庭背景不是很好的不良少年罢了。
“不错,”海德说,“确实会有用的。喏,还有我的地址,说不定有一天您用得着。”
他说了自己的住处,在伦敦的一个贫民区。
“天哪!”律师想,“海德一定知道杰基尔的遗嘱吧?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吗?”但律师没说出来。
“那么,”海德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呢?”
“听人跟我讲起过您。”
“谁说的?”
“咱们都认识的,”律师说。
“是谁?”海德厉声问道。
“譬如说,杰基尔博士,”律师答道。
“他决不会和你说的!”
海德突然生气地吼了起来,像一个泄愤的孩子,“别想骗我了!”
还没等律师答话,他掏出钥匙开了门,消失在屋里。
厄特森盯着紧闭的大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那么不喜欢他呢?思菲尔德说得对,即使年轻,这个人骨子里有股邪气。可怜的亨利·杰基尔,真让人为你担心,你这个新朋友会给你惹麻烦的。”
在小街的拐弯处有一个广场,里面的建筑都是些富丽堂皇的老房子,其中有一幢就是杰基尔博士的,厄特森敲响了前门,仆人开了门,告诉他博士这会儿不在家。
“我看见海德先生从屋子后面的街上,从实验室的门进来了,”
“海德先生自己有钥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人吩咐过我们要服从他。”
厄特森回家时,心里更担心了,为什么杰基尔,那个安分守己,和善明智的人会和海德交上朋友。
两个星期后,杰基尔博士请老朋友上他家吃饭,厄特森当然被邀请了去了,而且一直呆到别人都告辞了。
“杰基尔,我一直想和你谈谈,”律师小声地说,“是你那个遗嘱的事。”
杰基尔博士在1.75米左右,身材匀称,总是一副安详、和善的表情,他在伦敦很出名,年纪轻轻就获得了重大地科学突破,像这样20出头的年纪的人,能做到这点,实在令人敬佩。
他嘴角总是带着微笑,“我的朋友,”他摇了摇头,“真没必要担什么心,就和那个可怜的兰宁医生一样,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却说是‘幻想的垃圾’,他真让我失望。”
律师并不想谈兰宁医生:“你明白,我从来就没同意过你那个遗嘱!”
“你早告诉过我好几回了!”博士的话有点刺耳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
“我最近听到一些有关你的朋友海德的事。”律师继续。
博士那英俊、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灰白。
“我不想再听了,你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困难,多痛苦。”
“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厄特森和杰基尔是早就认识的好友,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厄特森放弃杰基尔。
“你待我真好,可这是我个人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摆脱这个海德先生。但有一点希望你能理解,我对海德也极为关注,我知道你见过他,他告诉我了,我担心他对你有所冲撞,但我确实也很关心他,要是我出了什么不测,你一定要保证让他继承我的财产。”
“我没法假装自己喜欢他,”
“我并不要求你喜欢他,我只要你帮助他。”
“......好吧,我答应你,”厄特森忧郁了很久才勉强地答应了,结果他并没有问道关于海德的任何事,但这更让他对海德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