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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初到D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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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周星期一早上全公司要开例会,大家都来得早来得整齐,平时策略部的设计师经常晚上加班,有时早上难多来得晚一点,但星期一都来得很早,周一的例会一般都是由吴总亲自主持,除非她有事来不了,那就由阿东操办。
由于昨晚睡得有点晚,子荟头昏脑涨拿着文件夹跟着走进会议室。大家都在位置上坐好,互相交谈着。广告公司年轻人居多,气氛都很活跃,虽然工作上难免有竞争,但除了工作私下还是关系很要好。
吴总和阿东说说笑笑的走进会议室,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次我们投标的“俊逸山”的招标项目,我们已中标了,也不枉费了你们头段时间的辛劳。”
吴总快人快语的说着,拉开椅子坐下来。
这下会议室轰开了锅,有人说吴总你要请客哟,这么大的项目,先要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接下来的工作才有干劲;也有人说那是因为沾了小戈的失恋,常言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还有这种理论,虽然很牵强的论说,但话一说出就引来大家哄堂大笑。这明显是刺激小戈上次邀请杨林林吃饭,结果杨林林当着大家的面很果断的拒绝了他,让他很没面子,气愤的说再也不招惹年轻女子,以后要谈姐弟恋,也要感受一下补人追的感觉。
其实大家都知道小戈这人吊儿郎当的,也不当一回事,都当作笑料来故意取笑他,所以才开这种玩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回事,人家也不可能伤口撒盐。
“都是八辈子没吃饱的一群家伙”。阿东笑呵呵的看着大家。
“好了,安静一下,今晚上“德圆”已订了位置,早就知道你们要宰吴总一顿,所以她早就安排了晚上的活动。”
大家一下子拍手欢呼,吴总,万岁!
“还有一件事,明天吴总要到D市去,杨子荟你准备一下,你跟着吴总到D市熟悉一下市场。”阿东对着子荟说。
本来刚才还心神恍惚的子荟,一听到阿东喊到自己的名字,本能地心里一惊诧。
到D市去,当初公司招她进来就说有一个新项目需要她来接手,但不是外地,就在本市。刚来公司半个月,对公司的项目也熟知一二,但外地那个项目一直有人在负责,她也是个半吊子,本来对房产就不懂,叫她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会担心工作不给力,但如果自己推脱掉,又表现出自己对工作不尽职而显无能,这在职场上是大忌,这是很简单的职场游戏规则。职场如战场,在老板面前不能总是深藏不露,因为老板是没有更多的精力来考验你的能力,小公司不像大公司,能提供很多机会培训新招进的员工,帮他们挖掘出更大的潜能。说白了象印象广告这种中小型公司都想拾落地桃子,有能力就用,没有能力就不用,他们是不会在员工培训上投入更多的资金和经历,投入和产出不会成正比的,因为往往你花大价来培养一位员工,说不定涨能力了,他就炒老板,自己跳槽到另一家更大的公司,这就叫养虎为患,在生意上言谈是划不来。这就是大多数同类型的公司在招聘新入员工时总会写明有相同工作若干年经验,有时想如果别人有相同的工作经验,又有能力,他又何必跳槽来你这家公司,为何不在原来的公司好好干。但当着大家的面拒绝肯定不行,还是下来给阿东说明原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自己是他招进来的,有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也许还可以枉开一面,派别人去更能胜任那份职业。子荟心里一直纠结着这事,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去给阿东解释,吴总后来说什么她都没太听进去,囫囵吞蒙混过去。
快到中午时,子荟终于找了一个机会,寻到阿东一个人在他办公室,她敲敲门走进去。
“总监,D市那个项目可不可以请别人去,你也知道,我刚入手这工作,很多地方不懂,如果叫我一个人去负责,可能有点难以胜任。”子荟觉得对阿东直截了当的说还要好一点,她一上午都在酝酿着怎么来跟老板说,说了又怕阿东觉得她不努力不珍惜这工作;如果就这样答应下来,又怕别人私下说她不知道轻重,拿工作开玩笑,做事很轻率。真是难办。
“这么不信任自己的能力?”阿东头也不抬。
“不是这个意思。”子荟知道自己是阿东招聘进来的,不相信自己不打紧,关键是如果不相信自己那就是不相信阿东的眼光。突然觉得自己是和阿东拴在一起的蚂蚱,自己失败了那就相当于阿东用人不当,如果成功了那就万事大吉。
“那就不要说了,勇往直前。你知道,你最需要的是勇气和机会。相信你自己,也请相信我的眼光。”阿东从电脑上抬起头,很坚毅的说。眼色炯炯看着她,那种坚定的眼色给了她的勇气和定力,仿佛给她打了一针安定剂。
机票是杨林林从网上给他们订的。当她和吴总由公司出发,司机开着吴总那辆宝马从办公楼的停车场出发,结果一到机场路就遇到堵车,前面不知是出了车祸还是其他原因,堵了好长一段时间,车子塞在中间动都不能动,这下死到他们。吴总叫子荟打电话给办公室改签航班,怕时间来不及。当子荟取出手机正要打时,前面车子又发动了起来,看来真是好事多磨砺。
子荟第一次坐飞机,有点小孩子吃到棒棒糖似的甜蜜和兴奋。但想到是和老板一起出差,又有点紧张,处处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么差池。虽然吴总给她感觉是位很随和的人,但老板和员工总是有代沟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子荟也是把这个工作看得很重要,她自己也明白这也许就是人生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吧。经过这个起点后来所遇到的人和事,是让现在的子荟也所料不及的,这都是后话。
司机把车停好,帮着她俩把行李取下来。吴总只带了一个皮箱,子荟也没多少东西,就是一个帆布提包,里面装了二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洗刷用品,她也不知道要在那里呆多久,二套衣服应该能够换洗,因为天气热,换下来洗了衣服第二天就能够干。
由于是第一次到机场,需要怎么办理手续,她是一巧不通,还好有司机帮着办理,她只需要把身份证取出来,交到司机手里。司机是吴总是妹夫,应该经常跟着她出入这些场合,很熟练地办理登机手续。
飞机平稳地在天上飞翔,坐在机舱里根本就感觉不到在蓝天白云中翱翔。窗帘已被空服人员拉下来,里面灯光昏暗,大家都很安静地,使人昏昏欲睡。透过窗帘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灰蒙蒙的一片雾。吴总紧挨着子荟半闭着眼睛,子荟没一点睡意,随手取出一本杂志看起来,上面都是些产品广告,看着得让人显得无聊,后来实在抵挡不过这寂聊的时间,不知不觉睡着了。一阵强烈的震动把她惊醒,原来飞机开始要着陆。
来接机的是位年轻小伙,吴总也没介绍,子荟跟着上了车。小伙子热情地对吴总说:“黎董还在开会,他明天好像要去F市,你最好先给他打个电话约一下时间。”
“我已经和他约过了,今天晚上他有空。你们这里有什么新开的餐厅,环境和菜品都要好一点的,给我们订一桌。”吴总和这位小伙子似乎很熟悉。
“有一家黎董很喜欢,也是他一位朋友开的,就在环山路那边,就是地方有点远。”
“只要黎董喜欢,我们今晚就订那里吧。”吴总对小伙子说。
“上周黎董去过,对那里赞不绝口。”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订一下。”
“没问题,吴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还跟我客气。”小伙子见多识广的样子,马上取出手机。“要早一点预订,那里的位置很紧张,怕到时去没空位了。”
子荟懵懵懂懂的有点找不到方位。不知这位黎董是谁,更不知道吴总今晚宴请黎董事长需不需要她参加,此时她也不好开口问,只好见机行事。
车子停在一个酒店门前,子荟跟着吴总下了车。虽然已是十月的天,但今天的天气还是很热,刚才坐在车里不觉得,一下了车,外面的热气就象水浪一样扑面而来。
酒店气势很雄伟,室内装修得金碧辉煌,中央大厅顶上吊着一盏精美的水晶灯,下面串着无数颗珠子,每一颗都是莹晶体透,把大厅每个角度的景致都折射出来,让人如梦似幻。墙上挂了许多风景油画,子荟来不及细细打量,来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酒店是之前就订好了,现在她们只是交了身份证走一下程序。吴总住在她隔壁,子荟是312,吴总是310。
走进房间,子荟把行李放在床上,准备去洗个澡。刚才下车时出了一身汗,黏乎乎的一点都不舒服。
正打算推开浴室的门,听到一场敲门声,子荟打开一看是吴总。
“子荟,你准备一下,我们半个小时下楼去,今晚上你陪我和黎董吃饭。我也要去洗个澡,一身都是汗。”
子荟待吴总离开后,赶紧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见客户不能怠慢,虽然不能把自己打扮得精美绝仑,但清爽干净总是应该有的。
取出一些护肤品,照着镜子化了一个淡妆。在职场化妆去见客户,只是出于对客户的尊重,这是职场女性必须拥有的素养。她本来皮肤白皙,就跟别人打了粉一样,所以她总是素面朝天。原来在酒店当服务员时,因为必须要化装,她也最多只是涂涂口红。伍玲珑常常说子荟你天生丽质,不用化妆也比她们好看。
下楼去时,吴总已在车上等她。弄得子荟很过意不去。吴总也换了一套衣服,白色绸缎套装,上面印着蓝色水纹花型,中国风十足,很配她高挑的身段,看上去端装大方。子荟只是一套简单的职业套装,粉蓝色的雪纺衫,下面是齐膝盖的短包裙。职业套装到哪个场合都适用,只要不买名牌,不贵的价格就可以买到合体的衣服,这对子荟这种经济基层的打工者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还是来接机的那位司机大哥,车子沿着D市的护城河徐徐开着,路上车很多,还好不堵车。大约行驶了接近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一条新建的大公路,路两边是广阔的田野,一望无垠的看不到尽头。现在已是初秋,天空碧净得那么纯粹,仿佛刚用水洗涮过一样。北方的初秋那么干净,那么的寂静。
车子停在一个大停车场上,子荟发现这里停了好多豪华高档的车,看来在这里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从停车场走进一个用藤蔓围着的一个大门,上面用花朵拼合成几个粉红大字立刻映入眼帘“世外桃源”。真是进入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境地,到处都种着各种名贵花草,大多都是第一次见到的,叫不出名。大厅中央立着二棵巨大的树木,上面枝叶茂盛,相互交叉连结,硕大的叶子几乎把透明的玻璃瓦做的顶棚全部覆盖完,留下零星的一点缝隙,透出天空上夕阳的余晖,斑驳的光影虚幻得让人如同穿越时空般的神秘。每一个座位都是用树藤围起与临座隔离开来,使每一座位都处在一个绿色的独立空间,人处于这环境里,就象回到大自然的怀抱,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没有选包间,就在大厅中央选了一个位置,司机大哥已退了出去,只留下吴总和子荟。椅子靠背传出清雅的古筝音乐,让人如梦如幻,飘飘欲仙,真是一个人间仙境。正当子荟沉浸在这梦境之中时,一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吴总早已站起走向外面。子荟也起身跟着出去,看见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雪白衬衣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笑盈盈的走过来和吴总打招呼,他的后面跟着二位看上去要年轻一点的男士。
“黎董,您好,您好!”吴总伸出手去握着黎董。
“吴总,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这位就是今晚的重要人物,恒信集团的董事长——黎长建。
随后大家都入座,寒暄起来。后面那二位,一位是负责集团财务的李总;另一位是下属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方总,都是黎董的心腹。
服务员开始上菜,每一道菜都是用精美的盘子盛装着,旁边立着一位专门负责分菜的服务员,在报上菜名后,只见她戴着白手套,轻车熟路的把每一份菜分到各位前面的餐碗里。但这些菜虽然看起来很精美,但子荟还是觉得自己家乡菜口感好一些。好多人都说吃惯了南方菜的人,是不喜欢北方菜的。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那位财务李总监直摆手说不胜酒力,起身去洗手间。建筑公司总经理直笑着说还是黎总厉害,酒量总胜不了他。黎长建知道他说的是奉承话,拍马屁的话人人都爱听,笑而不语。
“今晚上杨小姐好像还没喝一点酒,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永远年轻漂亮。”酒过三巡,人人都有点醉意。那位方总经理举起酒杯看着子荟。子荟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吴总和他们喝酒时,自己尽量低调些,因为她知道今晚谁是主角,她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蚂蚁,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在测量了自己的能力后,她决定不主动出击。虽然她们是乙方,总感觉比甲方地位低那么一点,但如果喝醉了,那就不是地位高低的问题,反而失态了,更是有损形象。
看见方总举杯,子荟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杯,那白酒真不是好东西,辣得子荟喉咙直冒烟,酒顺着脖子直往下流,流过的每寸地方就像有无数的小刺扎在肉里一样难受。子荟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又怕那声音传出来有失大雅,只好用手轻轻捂着嘴,从喉咙里反冒出酒味,在嘴里回旋,夹着口腔里的菜味,那混合气味真的好恶心,又不好明显的吐出来,只好硬咽回去。
李总从外面进来,悄悄对着黎总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黎总对他说:“叫他过来,正好可以认识吴总,以后工作上也好沟通。”
李总又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后面跟着二位人也走了进来。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印象广告公司的吴总,这次别墅群的宣传就是她们公司负责,这位我隆重的给你们介绍一下,是新上任的采购总经理,黎俊阳。”
子荟抬起头来看见来人心里一颤,惊喜、兴奋、悲伤、失望,瞬间心中五味杂陈同时涌上来。黎俊阳,黎俊阳,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黎俊阳毫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子荟,冷陌的样子让子荟产生怀疑,这是曾经她认识的那个黎俊阳吗?不错,就是他,他的样子永远刻在她的心中,他的容貌,他的神态都是记忆最深处的样子,不会因时间的擦拭而忘记。他比原来看起来要白净一点,棱角分明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黎俊阳向黎董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种力压众人的强大气势又让子荟却得他不象原来的黎俊阳,原来的他虽然看起不苟言笑,但给人温暖亲和,就象手里捧着的一杯绿茶。现在的黎俊阳就象是一杯烈酒,喝上会让你身不由已,浑身不自在。子荟的心不禁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李伯父和方叔叔也在这里。”转过来向两位前辈打招呼。
“这位就是和我们合作的印象广告的吴总。”方总给黎俊阳介绍。
“你好!欢迎到D市来。”伸出手来和吴总握了握。吴梅招呼服务员加位置。“不用了,那边我还有朋友,就不叨扰几位的雅兴,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
“去嘛,年轻人和我们谈不拢,有代沟哟。”黎董一直不发话,突然说道。
黎俊阳一直没理会子荟,就像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伯父,原来你们在这里。”一道甜甜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
一位苗条典雅的年轻女人走进来,一进来就捥着黎董的手臂。
“小琴来了。”黎董冲着来人点点头
“我说嘛,俊阳急冲冲的要回去,原来是有人在等候。”方总打趣的说道。
“二伯就会取笑我们。”方琴娇滴滴的说,依然站在黎董身边。
“既然你们都来了,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黎董终于发话。
“不用了,我们已点好了菜。”仍然板着冷脸的黎俊阳不留余地的回答。
“俊阳,那就在这里陪黎伯伯嘛。”方琴向黎俊阳撒娇。
黎俊阳沉默不语,方琴又不好再说。
“去吧,不影响你们的二人世界。”方总是知道方琴很想离开。
黎俊阳用眼扫过子荟,脸上有隐约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让子荟一股寒颤,他拉着方琴一起走了出去。
子荟木讷的杵在那里,一直到这顿饭结束,她脑中象有无数团乱线交叉在一起,纠缠得理不出头绪。看样子黎俊阳应该没认出她吧,她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这几年自己变化得太大,但每天照着镜子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脸没以前光滑,但还是很白洁,好像眼角也长出了一丝皱纹,头几天还在头上发现了一根白发,但这些也不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吧。
最后这饭局怎么结束的她都不记得,到后来她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晚上回到酒店,她一进门就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黎俊阳,黎俊阳,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无数个夜晚念着进入梦乡,就像是嘴里含着的一块棒棒糖,那么甜蜜又带有一丝酸涩,可如今见到了,就像陌路人一样,原来他早已忘了她。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还对他念念不忘。她不禁可怜起自己来,子荟呀子荟,你醒醒吧,人家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早把你给忘了,你就不要痴人说梦了吧。
思念一个人很痛苦,可要忘掉他就更痛苦,要从心里彻底的抹掉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疼痛。
这次到D市来,因为路途远,吴总就没开车。所以她们的交通工具就是出租车。第二天吴总对子荟说要去办事,叫子荟一个人去拜访企划部的苏经理,沟通一下这期的海报设计稿。
因为原来负责这个片区的同事有事突然离职,公司都还没来得及安排人来接手,因此很多工作环节没衔接上,子荟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心里一直不踏实,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是刀山还是火海,闯去以后再说。
问了路人恒信集团的地址,招上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儿就把她带到一幢大厦前面停下。很旧的一幢大楼,不是看见前面挂着的招牌,根本和D市响当当有名的恒信集团联系不起来。大楼估计也建有二十年了吧,墙面年久失修,被风雨洗刷得象一位沧桑的老人,露出斑驳发黄的痕迹。
完全是老式大楼,一共五层,没电梯。一进门就有一个宽宽的梯子,大厅中央有一块牌子,上面标的是楼层示意图。门卫安保人员过来问子荟找谁,子荟对他说要找企划部的苏经理。安保人员指指楼梯说三楼。子荟顺着楼梯一直爬到三楼,看见企划部的门半掩着,敲了敲。
“请进。”一声男中音从里面传出来,带有很浓的鼻音。
子荟走进去,看见一位男人正坐在电脑前面,不停地抽着鼻子,用纸巾擦着,桌上放了一大堆揉成一团的餐巾纸。
“你好,我是新印象广告的客户人员,我叫杨子荟。”
子荟对男人说:“请问苏经理在吗?”
“我就是,请坐。”苏经理从电脑桌前面起身,给子荟倒了一杯水。
子荟道过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一张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有一些文件夹散放在桌上,靠墙边立着几个文件柜。再就是她坐的一套沙发,前面有一个茶几,很简单的摆设。
苏经理大约三十出头,矮矮瘦瘦的样子,虽然个不高,其貌不扬,但看上去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听公司的人说是恒信公司从某个公司高薪挖过来,才到这里来不久。有没有能力不知道,但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脾气,有时还要带着脏话骂人,真的是把自己甲方的地位摆得很高。所以原来那位客户人员就不想做这个项目,这下公司只好让子荟来顶着。
看到子荟,苏经理眼前一亮。漂亮女人就像是一道风景线,走到哪里都让人赏心悦目。本来刚才正在为感冒的事烦愁。刚到这里不久,一点不习惯北方干燥的气候,鼻子出血,喉咙干涩,就不停的喝水又不停的上厕所。身子就象一根水管,从上面灌水进去,又从下面排泄出来。一天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若干遍,让他心烦意乱;再看到印象广告传过来的海报设计稿,这个设计师根本就没动脑子,还是压根就是应付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剽窃来的一幅画,只是改一下文字就发过来定稿,这哪是他要的风格,正气不打一出,看见子荟,一个柔弱的女子,男人始终不好在女人面前发作,就压着性子。
“苏经理,我这次来就是为二期的宣传工作和你沟通。”子荟不卑不亢的说。
“你们这叫什么稿子,我都不好说。”苏经理强压着自己的嘴。
之前阿东已用手机传给她看过,其实对设计她也不太懂,但看过小戈的文案之后,也觉得设计师没把文案的意思表现出来,所以客户十分的不满意。其实有时候平面设计师做多了,设计师也难免会感觉江郎才尽,但客户是不会管你这些因素,他们只要每期满意的稿子。
“苏经理,十分报歉,这次没达到你们的要求,我们可以再做修改。”
“我们是高端客户,这个画面能表现出我们公司的品质感吗?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连中秋节活动的主稿都没定下来,怎么来做后期的推广,都快半个月了,时间紧呀,小姐。”说到最后,苏经理情绪有点激动,用手重重地敲在桌上,使得旁边的鼠标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样,你再给我们二天的时间,我们再组织人员重新来做,肯定要让你们满意才行。”子荟小心翼翼的对他说。
“也只好这样了,上面定都定了由你们广告公司来做,我还有什么话说,是好是歹都由你们操作。”
从苏经理办公室出来后,子荟给阿东打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阿东说只有他亲自来组稿了,前期也是因为手头工作紧,叫刚到公司来的新手做,结果就弄成这样。有时候做创意没理解到策略方案,用画面表现不出那层意思,这就得策略部和创意部再次开头脑风暴会,商讨这次宣传的风格和目的。
黎俊阳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双眉紧锁,锐光逼人。杨子荟,这个在他内心深处曾占据了很重份量的女人,还是和原来一样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只是少了过去朝气蓬勃的活力,多了份恬静淡泊的从容;没有了原来孩子气的婴儿肥,脸变得消瘦苍白,但也掩藏不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风韵。他记得是这张脸,但又不敢清晰地回想,每次回想起这张脸,他都止不住死灰恢燃的思念。
见到她后严重扰乱了他的情绪,这个女人让他无法释怀,就象墓碑一样沉重地压在他胸口。她的背叛,她的食言,看在原来的情份上本不想跟她计较,想把她忘记,过去就送它回到过去吧。他是男人,不可能和一个女人计较,现在她却主动送上门来,这就由不得他了,杨子荟,你等着。想到这他双拳紧握,狠狠地捶打在桌子上。
“叮叮……”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拿起,是方琴打过来的。
“俊阳,下了班记得来接我,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只想提醒你一下,记得吃药,不然胃又要痛起来。”听筒传出方琴嗲声嗲气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娇气,这点小病我还受得了。”黎俊阳舒展了一下眉头。
“小病不注意就要患成大病,你总喜欢硬扛着,我都给你分好了,一次一包,我叫助理给你放在桌上,这是西药,记得吃了饭半小时后吃才更有效果。”方琴故意撒娇似的责怪。
“好,好,听你的,行了吧。”黎俊阳压低声音同,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用眼瞥了一下桌面,挨着电脑旁有一个小透明袋,估计里面就是方琴为他准备的药,他随手放在下面的抽屉。他知道方琴对他的心思,明白她的付出,也许有哪么一天他会妥协接受。他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吗?无数次的挣扎,他内心也是一片惘然,原本自己是一个很自信很坚强的人,但在这方面,他却拿不定主意,也许他会吧。
“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方琴听得出黎俊阳有点敷衍她,见好就收,乖乖的挂了电话。对待男人要学会松紧适当,男人就像小孩,要讲方式方法。太过松懈,就会让他不重视自己,忽略自己;但太紧又会让他产生反感。特别是像黎俊阳这类男人,表面冷淡,内心强硬深层,让人看不透,摸不准,很难揣摩出他的心思,所以每次和他接触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在爱情面前,谁的感情份量重,那么这方就付出得多,这是一条极不公平的游戏规责,玩这场游戏的人也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
今天是周末,约了方琴吃晚饭,位置她已经订好了,就在上次吃饭那“桃花源”。那是方琴的姑姑开的,特意为他们留了一个雅间。原本“桃花源”生意就很好,一般都要提前二天预定,但为了侄女的未来,当姑姑的怎么也要支持。黎俊阳这个未来侄女婿,方家上下都很满意,能和黎家结成儿女亲家,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黎家在D市很有势力,不论是商界还是政界都很有影响度,所以方家也是全力以赴极力凑合这对年轻人,但黎俊阳总是不愠不火的态度,看不出他到底怎么想的,这很让方家人把捏不稳。女儿方总要矜持一点,如果方家表现得太主动,就显得掉价;但如果任由男方把控局面,又怕这事拖黄了。这让开煤矿起家的方家很难开口,所以方家姑姑觉得结亲家这事,总需要一个推手,就是需要方家一个说得起硬话的人制造一个机会,让黎家主动来提亲,又不能给对方施加压力,但这个契机很难制造,也许今晚可以试试。踌躇满志的方家姑姑等着这位未来侄女婿今晚的到来。
黎俊阳和采购部主管商讨了这次别墅区选材的事,一看手表已快六点了,才发现天已黑降下来,北方的晚上来得特别早。肚子有点饿,才想起今晚上约了方琴用餐,赶紧拿起包下楼开车。办公室的人差不多都下班了,黑漆漆的一片,有点怔人。昏暗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淡化成一轮浅灰色的光晕,这团光晕就象是一个梦魇的幽灵一样,自始至终紧跟着他,形影相吊也就是这样吧。有时他刻意去忘掉一些事,但费尽心机的去忘记,反而事与人违,往往过去总是历历在目的浮现眼前。
方琴在电视台大厦前徘徊,一会看看手表,一会抬头看路的尽头,都没看到黎俊阳的车子。很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怕让他厌倦,男人在工作时最好不要让他分心,那时如果没有万分紧要的事去打扰他,他很会反感的,这点心计方琴是很懂的。她其实多想陪伴在他身边,看着他埋头做事的样子,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有时她都有点羡慕他的手下,随时都可以呆在他身边,但她也只能这样意想一下,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于他,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找到最好的时机一步步达到目的。
她知道黎俊阳这段时间为新开楼盘的事通宵达旦的工作,更重要的一点,她一直隐隐有种感觉,他的心里装着一些不能让他放下的事,她试着帮他打开心屝,但他总是埋藏得很深,也很敏感,只要稍微一提到他就绕开弯子,闭口不提,她自然也不好再开口,她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所占的份量还不足以让他冲淡过去,她会抓住一切机会,让他属于她,她相信自己也有那个魅力。
终于看到黎俊阳的车缓缓的从路头驶过来,方琴装成刚下楼的样子,向黎俊阳招招手,黎俊阳停车下来,一张俊脸显得很疲倦,为自己的迟来向方琴报歉。
“等久了吧,今天事情有点多,来晚了。”
“我也是刚下来,算准了你差不多这时过来。”方琴扬着她那粉脸。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紫色套装裙,很时尚很漂亮。
“上车吧。”黎俊阳绅士的打开车门。
“姑姑都打了几次电话来了,我知道你忙,她又怕我们去厨房没准备好,早点准备又怕菜凉了,有二道新菜等着我们去试吃。”
“你姑姑真是费心了,我们就是去吃个晚饭,她兴师动众的,弄得我都过意不去。”黎俊阳帮方琴扣好安全带。
“你这个大忙人要去她老人家自然很重视了。”
“那是因为她爱你,爱屋及乌这个道理你知道吧。”黎俊阳驶动车子向桃花源方向开去。
“姑姑就我这个侄女在身边,表弟又在国外,她就只好把一颗爱心寄托在我身上,但过度被关爱也让我感觉很累。”方琴无可奈何的说。
“关心你也不对,不关心你更不对,你这些话可别对你姑姑说,她老人家会不高兴的。”黎俊阳提醒她说。
“我只是在你面前发牢骚,可不敢惹她生气,我妈都敬她几分。”方琴吐吐舌头。
“知道就好,不要处在福中不知福。”
可能是晚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很多,他们行驶得很缓慢。城市的夜晚退去了白天的繁华,街上车水马龙尽显浮华的热闹,却在灯火阑珊处另显一派华丽景象。
还是象上次一样,车位早已给他们留好,一切都在方家姑姑的安排之中。方琴挽着黎俊阳的手臂亲密地走进来,姑姑早已在门口等候,笑盈盈地走过去。
“俊阳,我的大忙人,你们终于来了,我都望穿秋水了。姑姑老了,眼睛不好,以后瞎了可要你养老哟。”
“姑姑,让你等久了。”黎俊阳十分报歉的说。
“知道你工作忙,年轻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但你们年轻人也要理解我们老人的心情,想你们呀。”
“姑姑,你哪里老,看起来很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姐姐。”黎俊阳奉承的夸道。虽然有点夸张,但好听话人人都爱听。
“我就喜欢俊阳这孩子,人稳重,做事踏实,现在发现嘴也很甜。”姑姑欢喜的说。
“姑姑就知道夸别人,有些人听到都要飘到天上去了。”方琴打趣说。
“我不会飞天的,成不了仙。”黎俊阳说道。
“俊阳这孩子怎么看我都喜欢,要是能成为我们方家女婿,那不知是我们上辈子造的什么福哟。”
“姑姑。”方琴娇柔的止住姑姑。
“不说了,这是你们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干着急也没用。”姑姑拍拍自己的嘴,仿佛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歉意的说。
黎俊阳没说话,跟着往雅间走去。
方琴暗暗对姑姑使个眼色,姑姑欣然也跟着走进去。
“我配了几个菜,不知道合不合俊阳你们的味口。”向外招手,服务员纷纷上菜。四个主菜,一个汤,不多,刚和二人用餐,方姑姑其实是行家,她揣摩顾客心态很强,生意人就是要察言观色,只要经过第一次接触,她就知道别人喜欢哪种口味,她的这种精明正促进了她的生意比别家好。
方家起家行业就是做餐饮,最早的祖辈是在宫中御膳房做事,后来儿孙们都传承了祖上的技艺,分派到各个机关食堂,到方琴父亲辈这一代,正遇到改革开放,大家都下海开餐馆,方家菜远近闻名,在本市一连开了四家高档餐厅,生意都很火爆。但再有钱始终给人感觉是厨师身份,是伺候人的活,有技艺没身份,有钱没地位,登不上大雅之堂。后来方琴的父亲开煤矿,比以前更有钱,再有钱但给人感觉就一个爆发户。但俗话说得好,三代才能培养出贵族。所以方父总想利用一切机会来抬高自己的身份,黎家就是一个很好的基石。
要说黎家,别人是几代人的基业积淀起来的,从建国之前,黎家就是当地的官宦之家,新中国建国后,也是走军政路线,从黎俊阳爷爷那辈开始,参军从政;后来改革开放,一些儿孙下海从政两不误,在A市黎家是根基稳,人脉广。黎家人也有出息,政届商届人才济济,各方面都是在行业中的佼佼者。所以方家很想攀上黎家,原来一直没找到机会,自从方琴和黎俊恋爱后,觉得终于抓到一根金线,找到机会了,就劲力凑合两位年轻人。
其实方琴条件也好,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考上一所著名的广播大学,毕业后到A市的电视台当主持人。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身边也不泛众多追求者,但她就对黎俊阳情有独钟。虽然方家对和黎家攀亲这事带有些功利,但方琴总归是女儿家,思想要简单得多,没那么多的俗念,只想找一位心仪的人,与他儿女情长,相守到老。可黎俊阳总是深浅不定、态度淡然,这让方琴猜不透他的心思,弄得心神不定。这也让她很累,不知所措
“俊阳,这是你最爱吃的蟹黄煲龙虾。”方琴给黎俊阳夹了一个放在他碗里。这是方家菜系里一道“硬菜”,高档宴席都缺不了它,今晚方姑姑是下了硬本事。这道菜巧妙利用鸡汤、蟹黄等来提升龙虾本身的美味,鲜美异常。
爱上一个人,总想处处对他好,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女人的温柔、善解人意都是男人择婚的首要条件,特别象黎俊阳这类男人,男人中的极品,对婚姻的要求肯定更高,这些要求方琴都具备的,她也觉得自己比其他女人会做得更好,拿捏得更恰当,但这种方式所用的效力很消磨人的意志,有时很想自己干脆变成一条水草,伸展出诱惑人的腰枝,柔媚的缠绕着黎俊阳。
黎俊阳也给方琴夹了一块放在碗里。这个男人绝不会因为自己显赫的家业而高高在上,他性情不骄不躁,谦逊低调,温文尔雅。但就是这种不愠不火的态度,无形之中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把人推得很远很远。君子之交淡如水,越是位置处得高的人,他的心理距离越远,像黎俊阳这类男人,他的心理距离无法测量,至少方琴是无法估计的。
“你也吃吧,不要老想着减肥。”这段时间方琴发现自己长重了二斤,如临大敌似的嚷着要减下来,好像身上长的肉就是恶瘤,一定要把它割下来才罢休。
“嗯。”方琴乖巧的点头。“这周末是二伯的生日,二伯母想请你去,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到时再说吧,现在也不确定。”
“你这个大忙人真拿你没办法,人家可老早就想你去家里吃饭,都等了好久,这次你就抽一点时间去吧。”
“有空能抽出时间一定去,现在刚好接手这个项目,很多事情还没弄顺,本来这周要到北京去,但手续迟迟没批下来,就耽误了。”黎俊阳为方琴倒了一杯红酒,降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慢慢地往下流,在柔柔的光线下摇曳,幽幽淡淡。
“只要不出D城,我一定去。”看着方琴失望的眼色,黎俊阳最后补充一句。
“我就知道你最好。”女人跑到身边,莲藕似的手臂围抱着他,用嘴唇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黎俊阳怔了一下,一股女人特有的馨香扑面而来,虽然他和方琴交往也快半年了,外界都知道这是他正式交往的女朋友,差不多也算是未婚妻吧,因为黎俊阳不象其他公子哥对异性那么的热情,曾经还被别人怀疑性取向有问题,为了打消别人的误会,其实黎俊阳是不怕别人的误会,这些他总是不削一顾,主要就是黎母一直催他结婚,父母之命难违。和方琴认识也是黎俊阳的姨妈托熟人介绍,看见他也老大不小了,都27快28岁了,一直没交往女朋友,家人自然很担心,但黎家觉得能配得起的女孩很少,当时这个熟人介绍方家的情况,姨妈还不太愿意,到是黎母认为只要女孩贤惠,能善解人意就行,家庭可以放在一边。黎父是从不会管这些事情,这些仿佛天经地义就是女人做的事,男人是不会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但往往这些事就是与男人有关。
他有点窘,轻轻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坐下来。和女人这么亲热黎俊阳还不太习惯。经方琴这么一吻,他感觉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柔软的纱窗在幽蓝色的灯光下,泛起浅浅的光亮,象几百年前的月光,淡淡的撩人。
方琴也为自己大胆的行为很吃惊,不知黎俊阳会有什么反应,他会反感吗?还是很乐意。她一直在想,要想和黎俊阳的关系更进一点,靠他主动这种念想好像是不可能的,平时黎俊阳都是对她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不象恋人那么亲密无私。要想迈过这一关,只有方琴来出动了,他们双方总要一方来打破这种格局,方琴决定一试。
“俊阳,听说最近你们公司在招聘员工?”吻过黎俊阳,方琴觉得和他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不再象以前那么隔阂,说话也不那么刻意。平时他们也不过是谈点饮食男女的话题,关于工作上的事,黎俊阳是从不和她谈起的。
“是呀,你还关心这事。”黎俊阳从刚才的气氛缓和过来,故作轻松的随口一说。
“招到合适的人员了吗?”
“不知道 ,这是人事部的事,我不管。”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方琴欲言又止的说。
“什么事?”黎俊阳从那一吻中舒醒过来,有点公事公办的口气,“我能帮肯定帮你。”
“我有一堂弟,今年大学毕业,本来家里想让他到我爸的矿上去做事,但他死活不去,说是不想靠家人,要靠自己。结果到外面做了大半年,不知是受了什么挫折,辞职回到家里关起门来搞发明,这哪是什么正经事嘛,家人都很担心。就想托熟人在外面帮他媒个事做。”
“他搞发明是好事,现在中国就缺科研人员,指不定他以后就成为中国的爱迪生。”
“你别高抬他了,现在中国这个社会哪会出爱迪生,就是出了也养不活科学家,是盗版三寨版的天下,等你发明出来,人家早就把盗版做得比你还要好。”
“你还别有这种思想,中国现在就缺有这种精神的人才,说不定他还真是个人才。”黎俊阳不称同方琴的观点。
“就算他是人才,整天的关起门来搞发明,不把自己闷起病不说,说不定哪天就饿死在发明桌上了。”方琴有点担忧的说。
“哪天叫他到我办公室来,我看他适合干什么,再叫人事部安排。”男人就是经不得女人撒娇纠缠,黎俊阳明显服软的说。毕竟这是他正派女朋友委托办的事,于情于理都应该答应下来。
“其实年轻人就应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别人强求去做,他也不会心甘情愿。”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他不是那块料,上学时数理化成绩根本就不好,哪是搞科研的料嘛。”方琴不屑的说。
其实方琴为表弟的事开始她也不放在心上,家里的企业也可以随便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即轻松又方便照顾,但后来一想,毕竟和黎俊阳这么一交往,对他的生活她是一点也不知道,也没有更多的途径来了解这些,女人总是缺泛安全感,特别是对黎俊阳这种极品男人,她更是把握不稳,如果有个自己的人安插在他身边,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会掌握很多。
小女人的心思哪会逃过黎俊阳的眼里,但他也碍于情面不好推辞,原本不属他管辖的人事工作,他这次插手不知公司的人会怎么想,他是一位很讲原则的人,公归公,私归私。但在中国,有时哪里分得清公与私,特别是像他这种高处不胜寒的人物,拜托他的人和事肯定很多,但如果都一一推掉,在讲究人情味的中国,这种处事风格肯定是很得罪人的,商人交往不过就是一个“财”,但这个财要来得明白,还要来得高雅,登得上台面。于是“情”字就摆在台面上,不讲情就不会进财,这个道理再清高的人他还是很明白,特别对象黎俊阳这个经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