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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奇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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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时,我告诉晓红今晚要到雄飞家吃晚饭。她没有反对,相反,她还显得十分高兴。
“妙及了,”妹妹晓红说,“你会探听到很多新闻的。顺便问一下,永奇出了什么事?”
“永奇?没有什么事?”我吃惊地说。
“那么他为何不在雄飞家,而困在大惠(‘大惠旅馆’在邻村的路边)旅馆?”
我没有再追问。即使追问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雄飞告诉我,永奇在城里。”我说着,竟然自己也惊奇,因为我已经不知不觉地走进饶舌族的一小步。
“啊!”她的声音又像往常一样抖动她的鼻子一下。
“他昨天上午到‘大惠旅馆’,昨晚还看见跟一个女孩出去了。”
她的情报一点也不让我吃惊。我可以肯定地说,永奇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分给女孩,是我吃惊的是他怎么迷恋塘边村而不是灯红酒绿的城里。
“是跟一个酒吧女孩出去吗?”
“不,问题在这里。我也不知道那女孩是谁?”
“但我可以猜想到,”我那倔强的妹妹继续说。我耐心地等待着。
“那是他堂妹!”
“林云?”我吃惊地叫道。
当然,永奇和林云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长期以来,永奇被看作是雄飞的儿子,这一关系已经得到村里的认可。
“假如他要和林云约会,为何不到雄飞家去?”
“秘密约会,”妹妹晓红好像很欣赏这四个字,声调拖得长长。
“何况雄飞不会听到风声。”
我可以找出晓红这理论的许多缺陷,比如那些未被注意的问题。等等。但我终于忍住了,不当面反驳她,却把话题转移大新邻居上面来。
最近,雄飞的老房子,搬来一个新的住户。这使晓红很感到费力,因为她,这个“情报部长”一点也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天天喝牛奶,天天吃牛肉。有时竟然吃生虾。和我们的生活习惯格格不入。还有他的名字叫王超。
但这并不是晓红所要的探讨“情报”。她要知道的是他是干什么的?他是否结婚?他妻子叫什么名字?又如是否有孩子等等一类的“情报”。
“晓红,”我说道,“毫无疑问,这个人过去一定是个理发师,你看看他的头发------”
晓红的看法跟我完全不同,假如那个人是理发师,那他的头发一定与众不同。
“我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她极为恼火地说,“昨天我向他借锄头,他很有礼貌,最后我文问他那里人,他竟然闭嘴——嘿,真不知什么缘故!最后我不再问。”
我开始对我们神奇的邻居感到兴趣。一个人有这样能耐,对晓红不透露半点风声,使她空手而归,这个人一定一样独特的个性。
我不想和妹妹瞎扯下去,看到她陷入深思又准备进一步发问的神色,我乘机留到园子里,去看看我所喜欢的花。正当我为花锄草时,一个小小东西掉在我的脚,那是一个马铃薯。
我气恼地抬起头,只见墙边出现一个脸蛋,鸡蛋性的头,一边盖着可疑的黑发,胡须浓如抹墨水,一双警惕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你的内心。原来是我们邻居王超。
他一见是我,慌忙连声道歉:“请你原谅,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种了一些马铃薯了。今天早上我又来菜地,想来消遣消遣,——不是精神上的而且是体力上,我摘了一个最大,把它扔过墙。不料竟------我真心想你道歉!”
在这样坦率真诚的道歉中,我的怒气如雪在阳光下融化了。
这个奇怪的小个子好像看我在想什么。
“哦,不,不用担心,”他说:“一个人抱着一定目的去工作,辛苦劳碌,以求得职业上的成绩。然后就会发现,他过去忙碌的日子是值得迷恋的,你说是吗?”
这小个子倒有一套生活哲理,但这见解太一般啊!
“是的,”我慢吞吞地说,“我想那是一个普通现象吧。或许我自己是个例子。一年前,我中了彩票,一笔足以实现我梦想的的财产。我一直想出去旅行,绕地球一圈。哈!那是一年前的事,现在还在原地。”
我的小个子邻居点了一下头。
“习惯这东西不是好东西,阻止这我们向前进步。但却阻止不了我的工作,我做的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工作。”
“专门研究人头部的特征吗?”
“是的。”
很显然他过去是个理发师。有谁更加比理发师更清楚人类头部秘密呢?
“而且,我有一个朋友,一个从不离开我身边的朋友。家人不会理他,更别说身边的人。有时他会到使迟钝人害怕,然而他对我来说,是十分珍贵的。老实说,我甚至欣赏他的迟钝、他的质朴、他的诚实。由于我的嘉奖使他感到惊奇和满足------”
“他已经死了吗?”我同情地问道。
“没有。他活得很好。在英国,我常寄钱给他。”
在英国,我羡慕不已。但他怎么可能在英国,我也没有再追问。
“你应该没有去过英国?”
“想去是想去,但有可能吗?”
我叹了一口气,发觉王超正同情地注视我,好像一下子能把我扔到英国,正像刚才扔马铃薯一样。看起来他是一个很懂人情世故的小个子。
我说:“我本来也许会有机会,但那是一年前。但我太笨,由于贪心,我竟然那自己的钱来冒险。”
“我理解。”王超说:“你搞投机买卖?”
我心酸地说:“不是,买了几家公司的股票,后来股票大跌。到后来那几家公司也倒闭了。我整个人也快倒闭,幸亏那些钱是续承的。”
我的邻居以一种难以猜测的奇怪表情看着我:“那是命运啊!”
“什么命运?”我急忙问。
“命里注定我要跟一个买股票的人做邻居。”
我张开大嘴巴看着他,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是在笑你,不要误会 !请把这些大的马铃薯送给你妹妹吧!”
他停止说话,很大方把一些大的马铃薯端过来,“恭敬不如从命”.我接受了。
“说实在。”这个小个子快乐地说:“今天算没有白过,因为我认识你这坦率的朋友。顺便,我想问一下,你们村里那个英俊年少的小伙子是谁?他走起路来头向后仰,嘴角总是挂着微笑的。”
我理所当然知道他所描述的对象。
“那一定是永奇。”我慢慢地说。
“可是我以前在这里从没有见过他?”
“是的,有一段时间不再这里了,他是雄飞的继子。”
我的邻居颇有点不耐烦了:“当然,我猜的着,因为雄飞多次提起他。”
“你也认识雄飞吗?”我有点吃惊地问。
“我是雄飞朋友。”
“哦。”
“那么他不是跟雄飞的侄女林云订了婚。”
“谁给你说的?”
“雄飞,那是一个星期以前,他感到是十分满意,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他认为林云会改变永奇,省得他好多麻烦。我甚至相信他对他们施加一些压力,那是很不明智的。年轻人麻,应该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而不该取悦续父而草率订下终身大事,免得遗憾终身。”
我的思想完全如杂草。我不明白雄飞竟然相信这样一个理发师,甚至跟他讨论自己侄女跟继子的婚事。可见雄飞广交朋友,可见一斑。这是我猜想王超恐怕不是一个理发师吧。
为了掩盖我思想的混乱,我就提问我勉强想到的一个问题。
“是什么让你留意到永奇?是因为他相貌英俊吗?”
“不,不单是那样。虽然作为一个中国人,他是够英俊的,像古代的番邦。只是我有一点不了解这个年轻人。”
他以稍带深思的声调说完最后一句。这使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想。他好像是以一种我不能分享内情的见解来概括这个孩子似的。我正在纳闷,突然房子传来妹妹的叫唤声,乘机撇开这位邻居,转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