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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身中剧毒,巧遇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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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的夜晚,知府衙門的后院。清吟打開房門,看見一早就等在那兒的初一后,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自從進了知府衙門,顏瑛就一直纏著她,說她智謀雙全,硬要將她延攬至京畿衙門。
天知道,她哪里有什么智謀,只是跟天性耿直的顏瑛比起來,她不過多了那么幾個心眼而已。更何況,她是逃婚的清吟公主誒,怎么可能去京畿衙門自投羅網?
輕巧地掩上門,清吟暗示初一跟上,還沒走出院門,就見安靜的知府衙門突然之間喧嘩沸騰了起來。不想再淌混水,清吟不改初衷地準備落跑,誰知還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被知府當場逮個正著。
“李公子這是準備去哪里?”知府捋著他那為數不多的山羊胡,細小的眼睛射出凌厲的光芒。
清吟扯動嘴角,擠出一抹假笑,打哈哈道:“今晚的月光真美啊!這樣的氣氛不正適合賞月?”
眼眸瞇起,知府勃然大怒:“因為你是三姑娘帶來的人,所以本府才對你格外禮遇,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個知府而已,還敢對她大小聲,也不先弄清楚她是誰?
怎么說一個公主的頭銜拿出來就能嚇死他們這一大票人……
可惜,現在她這個公主的身份,不但不是保命符,還有可能讓她失去性命,畢竟公主逃婚算是欺君大罪。
初一一臉緊繃地站至她面前,抬起一臂將清吟護在身后。
接收到自初一眼里散發出的陰冷嗜血,仿佛面對得是一只隨時準備將對方咬牙撕碎的猛獸,知府駭怕地倒退了數步。
自知是初一那股潛藏在骨子里的冷殘因子嚇退了知府,怕鬧出無法收拾的事,清吟溫柔地握住初一骨骼粗糙的大掌,以眼神示意,讓他放心。靜靜地凝視了清吟半晌,初一妥協似的一語不發地退開。
“這么晚了,大人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對著他人時,清吟習慣性的扯出了招牌笑容,但笑意卻沒達眼底。
心有戚戚焉的瞅了瞅初一,見他沒什么動作,知府才大著膽子開口:“是這樣的,剛剛我聽獄卒來報,說是江赫越獄了,正準備去牢里看看,誰知下人又跑來跟我說,他親眼瞧見江赫潛入后院劫走了三姑娘。”
這個死老頭,直接說江赫挾持顏瑛越獄不就得了,居然還拉拉雜雜的講了一長串,害她耳朵都快長茧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幫你救回三姑娘?”清吟冷笑。
“三姑娘說是你制服江赫的,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救回三姑娘,我愿意再給你一倍的賞金。”即使被一旁初一的眼神“照顧”的渾身冒冷汗,知府還是硬著頭皮說完。身為黃金名捕,三姑娘在他的管轄范圍內出事是何等大事,為了不被上頭怪罪下來,現在他也只能指望這位李公子了。
這位知府大人顯然是高估她的能力了,憑她現在的身手想要跟江赫比,簡直是在癡心妄想。她早料到江赫會有后續動作的,只是沒想到他打的竟是綁架顏瑛的主意。依照顏瑛剛硬的脾氣,江赫這家伙只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她能夠感覺得出來顏瑛對江赫也絕非全然無動于衷的,本來一個是兵,一個是賊,她不是很贊成他們在一起,所謂正邪不兩立。但是感情的事又豈是能隨意控制的?
更何況在21世紀時有了秦曼和黑仲天的先例,她能做的也僅是給予祝福。只是,他們以后的情路不會太順遂,畢竟兩人立場不同。但愿他們能夠一起相互扶持地堅持到底……
“對不起,這件事李某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清吟委婉地回絕。
知府頓時臉色大變,“不要不識抬舉,本府是看得起你才……”
“李某自知能力低下,不堪重任,還望大人不要為難在下。”清吟不卑不亢地道,一雙氣勢臨人的翦水秋瞳直直地盯著知府,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不容人抗拒的霸氣。唔……跟著古裝劇里的大俠學的,還頗有模有樣的,效果不錯。
這少年,年紀輕輕就氣勢驚人,將來長大只怕成就更是非凡。可惜,對于不聽他命令的人,他向來是下手不留情。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知府恨恨地叫道。
鑒于先前是清吟抓住了江赫,眾人懼于她比江赫厲害的功夫,都遲疑著不敢上前。知府面目赤紅地環視一干人等,然后大聲斥道:“都愣在那兒干什么?還不給我把他拿下!”
眾人應著,怕之后知府怪罪,只得硬著頭皮沖向前。
輪不到清吟出手,初一憑著以前跟猛獸搏斗時練就的敏捷身手,很快就解決了這一群空有蠻力的衙役。
“你們這群飯桶!”知府叫囂著,越來越多的衙役涌上。“饒是你身手再好,這么多人也還是會疲于應付。”知府嗤笑,眼神怨毒。
玩人海戰術?清吟瞇起眸子。
身形漸顯凝滯的初一因閃避不及,背部被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心驀地一窒,瞥見一旁洋洋得意的知府,清吟瞅準機會,快速解決掉擋在她前面的阻礙,只手掐住知府的脖子,厲聲威脅道:“狗官!快叫他們全部住手,否則我馬上捏斷你的脖子!”
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知府馬上對著眾人大叫道:“住手!全部都給我住手!”
持著知府的清吟慢慢靠近初一,另一手立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側頭低聲問道:“初一,還能撐住嗎?”
初一點了點頭,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
“全部退后!誰都不許妄動!”清吟利眼掃過眾衙役,“你們要還想你們的知府大人活命的話,就不要跟過來!”
到了后門口,清吟又道:“去準備兩匹馬!”
眾人看看清吟,又看向知府,支支吾吾地道:“大人!”
“還愣著干什么?想看本府死在你們面前嗎?”知府咬牙切齒地大叫,“還不去準備馬匹!”
眾人應著,其中一人離開片刻后牽著兩匹馬過來了。
“初一,你先上去!”
“小姐……”初一面有難色。
“快去!我等會兒自有辦法脫身。”清吟催促道,“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快上馬!”
初一離開已有片刻,估計已安全脫身,清吟才迅速推開知府,跨上一旁的馬,疾馳而去。眾人趕來,知府從甚知他心意的師爺手中接過弓箭,對準漸已遠去的清吟射出一箭,正中她的肩背。
“大人,我們馬上去追捕他!”眾衙役群情激憤,嚷嚷道。
“不用了。”知府細小的眼閃過一抹陰毒。
“為什么?”
“因為他中了我的毒箭,活不了多久了。”輕松的語氣好似一條人命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你醒了?”清脆的嗓音如黃鶯出谷。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特大號的嬌顏,清吟想要起身,卻不小心牽動了肩背的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
“先不要亂動!你傷口很深,很容易裂開的。”
清吟抬頭打量起站在她面前戴著面紗的女子,一襲黃衣素裹,柳眉如畫,一雙丹鳳眼里波光流轉,嫵媚多情,舉手投足之間優雅從容,盡顯萬種風情。只是,她的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漠和疏離,就像是誤入凡間的仙子。
“是姑娘救了我?”清吟有禮的問。
“我只救了你的箭傷,卻解不了你中的毒。”黃衣女子淡淡地道。
那個混帳狗官,竟然在箭上淬了毒?!
“你中的是一種叫做七星草的毒。此毒來源于西域的擎天教,而它的解藥只有擎天教的教主和左右護法才有。”
“聽你的口氣,那個什么擎天教的似乎很難對付?”清吟皺眉。
“那些江湖上所謂的名門正派都稱擎天教為魔教。因為他們行事狠辣,手段陰殘。”黃衣女子說著,清冷的丹鳳眼里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
瞇起眼眸,清吟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于是試探道:“既是魔教,那自然是作風殘酷無情,不留余地。在自詡為大眾謀福的名門正派眼里,他們的行為是死一萬次也不足夠的。”
黃衣女子冷哼一聲,輕蔑地道:“雖然我不茍同擎天教視人命如草芥的行事作風,但至少他們做事光明磊落,敢做敢當。不像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打著行俠仗義的幌子,做的卻盡是無恥齷齪的勾當。”
看來這個女人對名門正派很感冒啊……
“你體內的毒,我最多只能壓住一個月。但是,此去西域路途遙遠,恐怕你還沒到西域就已經在路上毒發身亡了。再則,擎天教一年前發生內訌,左右護法雙雙而亡,他們的教主也自此下落不明。所以……”
“所以我只能等死了。”清吟挑眉道。
黃衣女子盯著她看了半晌,饒有興味的道:“一般人聽到自己命不久矣,都會情緒很激動。但是你……卻如此鎮定,難道你不怕死嗎?”
清吟哼笑,“是人都會怕死。只不過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所以現在這條命對我而言算是撿回來的,就算再失去,也沒什么損失。”
“難得遇到像姑娘這般豁達的人,能否告知姓名交個朋友?”
既然給她包扎過傷口,應該早知道了她女扮男裝的身份。
清吟笑道:“有何不可!我叫李……清清,清水的清。”
“我姓紀,叫做雯嵐,雨文雯,山風嵐。”雖是淺淺一笑,但如果紀雯嵐摘掉面紗,那恐怕便是一笑傾城了吧。
五日后,清吟離開了這里,她想用她僅剩的生命去看看這個存在于千年之前的時代。是緣分吧,一場車禍讓她穿越時空來到了唐朝,經歷了這樣一段驚心動魄的日子。如果她再次死去,那醒來后她是不是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代?
可是……奇跡不可能總是降臨在她身上。她不想寄希望與無法確定的事情上,因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暫且得過且過吧……
不知道初一怎么樣了?希望他也能如她一般被人所救,而且能夠找到一個愿意照顧他的人。現在她都已經自身難保了,也就無法顧及初一了,所以她只能在心里為他祈禱。
了半天了,清吟終于看見了一座村莊。好像一路走來,她是越走越偏,看樣子,她似乎迷路了。不過也好,這里離城市較遠,她也不會那么容易被皇帝找到。
遠遠地,她看見一群孩子圍在一起又叫又罵的,一時好奇便忍不住走近他們。
“傻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既然是個傻瓜,怎么會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呢?”
“唉,你說,如果我叫傻子跪下舔我的鞋子,他會不會這樣做啊?”
“試試吧。”
“傻子,快跪下來舔我的鞋子!”
任何一個正常的大男人都不會跪趴在地上任由一群小孩子欺負,所以,結合孩子們所說的,這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她之所以當警察,就是因為正義感太強烈,平生最好打抱不平。那么在看見欺負弱小的事件發生后……雖然這些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弱小,但是對于一個心智年齡接近于零的大男人來講,他比他們更加弱小……
“你們在干什么?”清吟大喝一聲,輕推開這群孩子,“欺負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很光彩嗎?”
“傻子都沒說什么,你干嘛幫他強出頭?”其中一個大約□□歲的孩子盛氣凌人的仰高臉,“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我是不知道你爹是誰啦……”清吟冷笑道,“年紀小小就懂得利用你爹的權利來壓人,那長大了還得了?如果你有真本事的話,就靠自己來贏得別人的尊重,那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不是嗎?”
那孩子似乎被這些話給觸動了,倔強的眼里浮起一抹脆弱,但很快就隱去了。“靠自己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是不是?”
“當然!”清吟挑眉。
低下頭沉思了半晌,再抬起頭來時,那孩子已是一副天真活潑的表情,仿佛剛剛他的倔強傲氣都只是幻想。但她知道不是,這孩子現在居然都已經懂得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情緒了?喜怒不形于色,他將來,是個做大事的人……
“我沒見過你,你不是我們這個村子的人。”
清吟點頭,笑道:“我叫做李清,你呢,未來真正的男子漢?”
“我叫秦昊。”嘴角微微上揚,這孩子笑起來還真好看呢。
彎下腰,清吟扶起那男人,不期然被他那黑如墨玉的眼瞳給鎮住了。他臉上沾滿了灰,看不清楚原來的樣貌,但是這雙漾滿著純真和崇拜的眸子,有著最干凈的氣質,生生地撞進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