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眸》赛月

5、初见

　　生死不由已，或一念之间，或天理寻常；福兮祸兮，天之降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瑜看着周边景物极速地往后退去，忽然间想起婆婆跟她说过的话，虽然都不曾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不知怎么的却不怎么害怕了，只是想着这江湖还没好好闯荡，婆婆还没找到，小猪还没等到她回去，就要一命呜呼了，不免有些伤心难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悬崖仿佛不见底，或许这几天太过担惊受怕这时竟然晕睡过去。
　　白瑜醒来的时候正见桃花初放，映入眼帘的却是放大的脸眉宇轻蹙，几缕请了青丝从两侧垂下来有下没下地扫在她脸上，入鬓剑眉少了分英气，一双明眸似乎沾了些水雾，忽然间痴了，忘记了缘何在此，忘记身体微有不适，桃花伴着清风落在他一袭白衣上，却似污了这洁净，在哪里见过？
　　那人看着她，眼中一丝诧异，难道吓傻了不成，从如此之高不见底的悬崖坠落即使是成人也会七魂丢了一魄，况且这十几来岁的女娃儿。他手把住她脉门，没有异常之处，右手在撑了撑她眼皮也无痴傻之象。“这是何解？”启唇，是玉坠落在地一般的声音，那清凉而有力的温度仿若坠入心坎里。
　　因挨得近他吐出的气刚好拂在白瑜的脸上，脉搏处因他触碰而剧升的温度，身体紧张得轻颤起来，长这么大除了婆婆外从没如此之近接触过他人，况且还是一美男子，“你你真好看，是天上的神仙么？。”
　　闻言，他看着她怯生生而又恍惚的样儿，忽然忍不住微微一笑，刹那间，世间万物没了颜色。
　　即使在将来那么多的岁月里，白瑜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有如此的笑容。那担忧的望向自己的眸子忽然间明亮无比，像似倒映在深潭里的月影，像似布满天际的星辰，像似胜放在黑夜里的烟花，像似这满山杜鹃开到荼蘼，如此静谧，如此璀璨，她似乎一头栽进了去。
　　她不好意思地狗刨式站起来，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顺道理了理顶着的鸡窝头，可杂物太多只得放弃，心里想着在这样的帅哥面前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可一想到方才被那群可怕的人追赶忽然畏惧起来，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服“漂亮哥哥，他么在追我，我不想上去。”
　　凌陌骞头疼地看着白色的衣服无端地出现几个指印丝许不悦，实在太脏了！可一看到她那害怕的摸样不觉有些怜悯，“怎么会被他们追赶从这掉下来，双亲呢？”
　　白瑜看着翩翩白衣上醒目地留下几个爪印，不好意思了把手缩回来，并把身世说了个大概，其实也平淡无奇，然后说刚满十四岁云云。
　　凌陌骞看着不及腰高的女娃怎么看也不像十四岁，只是她那一嗔一笑间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吞噬着什么，又像被压制住，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瑜，月白的白；采斫资良匠，无令瑕掩瑜的瑜。”想起婆婆曾经教过她的诗句：
　　谁怜被褐士，怀玉正求沽。
　　成器终期达，逢时岂见诬。
　　宝同珠照乘，价重剑论都。
　　浮彩朝虹满，悬光夜月孤。
　　几年沦瓦砾，今日出泥涂。
　　采斫资良匠，无令瑕掩瑜。
　　一直以来认为她的名字就是出自这里，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名字，不由开心地咧嘴对他笑，眉眼弯弯地，一双眸子随着就要溢出来的笑意微微变色，而那不深不浅的两个酒窝像是池塘里被微风拂起的初生的莲叶，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如此醉人。
　　“白瑜，好名字，你有地可去？”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手里多了把折扇，摇动微风发。
　　“婆婆是唯一的亲人了，可她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一想到这，白瑜便觉得有些伤心，语调也少了些方才的雀跃。
　　凌陌骞看着不及腰高的女娃儿，竟然有些不忍，几番思量后便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流年殿？”
　　“流年殿是你的家吗？可是婆婆......不过等我安顿下来了再去找婆婆也不迟。”白瑜本来有些迟疑，可一想起这些天来风餐露宿，和之前一路的白眼，就答应下来。况且有这么个神仙哥哥在即使整天不吃饭也秀色可餐，只是她不知道，从答应的那刻起，她注定与他纠缠一生。
　　凌陌骞把她头发里的杂草一一挑出来，只是太多了只好作罢，并说道“你今后就叫我公子吧。”
　　“叫师父不行么，江湖里不都是这么叫的？”白瑜想起婆婆给她讲过某个江湖故事，门派里弟子三千的威风凛凛，心想着现在下山了，连着这些天来的遭遇这应该也是故事里的江湖吧。
　　凌陌骞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沉默了半会道“还是公子吧，我凌陌骞从不收徒。”
　　“那......那我想叫你师父呢？”白瑜失落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叫我师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资质实在平常，不能乱了流年殿的规矩。”凌陌骞语气淡淡地说着，要不是......
　　“也就是说，有资格了就可以了，那我一定做到。”白瑜踌躇满志的说道，一定要做凌陌骞的徒弟。
　　凌陌骞看着她那副雄赳赳的摸样，心情忽然间沉重了些许，不知道将来变数如何，可也只能如此作罢。
　　白瑜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象来，只见一股瀑布从两石之间笔直泻下，悬崖两边百花怒放，他们就站在谭底下的一块巨石上，被风吹落的花瓣沾了些水雾散落在两人的身旁，似有意也似无意，白瑜看着如此美景如此美人忽然间痴了，心想着假若能一辈子呆在此地也甚好。
　　白瑜正想问他怎么上去，只见瀑布间影影约约间出现了几行大字，又是谁在歌唱：
　　花川涧，水朝天来；
　　白云间，巫山何在。
　　树枝颤，欢笑谁家？
　　任别离，晚风送霞。
　　流年长，听风忆月；
　　今何夕，青丝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