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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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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阁楼前,抬起头,看着匾额上祖父老头子御笔亲题的“剑气萧心”四字,心里不由感慨呀。想当初,这四个字儿给了我多大面子呢;可现如今,人刚走茶就凉。我也承认,这些年来凭着祖父的支持;我是有些招摇了,可也用不着这么急不可待的挤兑我吧?真是一群混蛋。
怎办好呢?——看看再说吧。
“嘭!”
可还没等我抬起我那条预备上台阶儿的腿呢,就听头顶上老大一声响。与此同时,一狂人,夹着一堆木头渣滓,大头朝下冲我们砸了过来。
哼哼,好!不用我发愁怎么解决了,上面已经干上了。
真是好!我看向我那御赐的匾额呀,我想我是再不用仰着脖子瞅它了。只见它一侧以被刮蹭得搭拉了下来,飘飘悠悠晃了两下,又晃了两下,眼看便要飞下来作古。
景儿眼明手快将我揽到一边,以免我的光辉形象被烂木头渣滓折损。席迁也伸手拎住了那位狂人。
“……”
可这些有的没得算什么,先顾着我的匾呐!!
——呼——还好有蔚老兄在。
只见蓝影一晃,他飞身跃上,轻舒猿臂,托起垂落的一边匾额,重新挂好,完事儿又飘然落下。动作一气呵成,其间毫没借力。虽说他露这一手,并不算甚绝艺,但那股子潇洒流畅劲儿当真够帅,让我眼前为之一亮。
“蔚兄好俊的身手。”我由衷赞道。
他只微微一笑,摇头不语,只是那笑容有点发苦。
呵,岂止是功夫俊,品貌气度也是一等一呐,连苦笑都这么有味儿。
当然,现在不是研究“我们蔚辽老兄这样品貌我怎么一直没发现?”这种花痴问题的时侯。正事要紧。(你的眼睛早被那两株极品兰草养刁了,哪还注意的到我们蔚家小花俊也不俊?)
上得二楼。呵呵,好惊人呐!
——我花费巨资、聘请名家营造、布置完美大气、清一色阴沉木雕花器具、供着不世珍品的高雅正堂呀!
一片狼藉!彻底一片狼藉!
不是才刚动手吗?竟给我毁成这样!
我彻底惊了。旁边蔚辽的脸上也是整一片铁青了。显然这惨劲儿也远出乎他所预料。
只见堂上数十号人,里外里套作三层。中间三人衣着品貌极为出众,看样子定是闹事的元凶。他们外面一小圈子自是其带来的打手爪牙,个个横眉冷目,攥拳咬牙,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再外面的大圈子才是我那些没用的护院武师。*的,纯粹一帮吃干饭的,几十号人还让这十来只贼猴子折腾成这样,真他*的废物!幸好我这剑阁之上素来不许配戴兵器否则定以血流成河,那我屋子里的这些装饰摆设还要不要了?。
我心疼得够呛,持续震怒中。带来的众人则连忙四下扫看,见没出人命,而堂中的宝贝们也未受损毁才都小小安了点儿心,一个个偷眼打量着等我发话。
我倒是不担心我的那些宝贝兵器。我既然有胆量把它们摆在这儿炫耀,自是有万全的防备不怕任何人动得了。
哥哥的“此季”纤毫无损仍供在正位上,蔚辽见此也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脸色还是一样难看。是啊,他底下的人丢脸都丢到家了,能好看才怪。我估计他这些年都没这么丢过面子,尤其还是在我这东家跟前。
看他难受得那样儿,我于心不忍,只得收起满头满脸的心疼小气,终于朗声道:“都住手——”
——其实这纯粹是废话,打我们进来跨院,就已告一段落了,只有之前那一倒霉鬼不知怎得飞下来吓人。
听我发话,刚刚护阁不利的小的们终于松下口气儿,迅速闪出一条两肩来宽的路来,但仍堵着那帮猴子不容其逃脱。席迁和景儿护在我身侧,纯属多余,好像我怕那几个猴子似的。我恼,勒令其退后面去。
蔚辽当先一步昂首上前,他身姿气度皆非旁人可比,立时压下了对方的气焰。有他在前面摆酷,我没再端出张冷脸来吓人,毕竟我在底下人面前的形象一直还是很谦和的,不毁为妙。
他先为我引见了中间那三位。
哦~原来是我家老四的门人呢,怪不得。中间年岁较轻的那个姓安,看样子拽得很,应该是挑头闹腾的;旁边两个是对儿师兄弟,都是副酸儒秀才膜样,一个冷冰冰的,一个流里流气,帮凶吧。
我“嗯”了一声,没甚表示。以我的身分和他们没什么好客套的,我又不犯践,人家来砸我场子,我还上去抱拳打招呼不成?我不屑开口便示意蔚辽去和他们计较。
“安公子,请问这是何意?我以依言去请了我们东家,几位又再闹事未免太不赏面子了吧?”到了这一步,蔚辽仍是做足了场面。
可惜他顾惜脸面,偏偏有人给脸不要脸。只见姓安那小子满不在乎的朝我俩面上扫了一眼,继而张狂道:“本公子肯屈尊上这儿来,就以是赏了你们天大的面子。偏你这厮不知好歹,一点儿小事也推三阻四的让我好等,刚才又教唆一帮奴才对本公子无礼,我才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告诉你,想本公子在江平王府里都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就凭你也敢跟我来这套?”他摇头晃脑,大放厥词,而且越说越上瘾:“……怎么?姓蔚的,你还不勒令你的这帮狗奴才退下,是想合着他们一齐动手不成?”
嘿!——我有些愣怔,又好气又好笑。
这安公子也给我来了个以眼还眼,还外加指桑骂槐呢。他冲着蔚辽叫嚣只当我不存在。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空气呢。
蔚辽也被窝得够呛。我看不着他脸面上是何反应,只见得他那宝蓝色长衫儿包裹下的精瘦背脊,在一瞬间绷得死紧。呵,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我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他背在身后、扣紧的手臂。他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哪能拿来和那种东西斗口。
换人,我来。
蔚辽会意,便没接话,微一退步站到了我身侧。
这回没人挡着了,你们继续无视我呀?
我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安公子,真是个人物呢。只见他削肩细腰身量挺秀,穿白挂素,活像奔丧;面如浮粉,眼似桃花,嘴唇殷红,大概刚吃了死人肉;——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呀,怪不得如此不知死活,有胆子当着面儿找我晦气。我又看了看他旁边那两个书生膜样、一脸穷酸的小子,……一样讨人嫌,瞅着我只是扯了扯脸上肉皮,要笑不笑,爱理不理。哼,欠管教的家伙。看来我有必要替我家老四教训教训这些目无尊卑的小子。
——可还没等我张口,那安某人又开腔了。他仍是撇过我去接着对蔚辽发难:“蔚辽,你躲后面去算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儿还真想对本公子动粗不成?”说着还略微瞟了我一眼。挑火?
他这样一再的指桑骂槐拿我当空气,可够能拱火儿的。我怒极反笑。不就是一清客吗?我看直接上武戏得了,跟这种东西费不着舌头根子。
这小子似乎还抢白上瘾了,见我要开口,他又抢着来了几句我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拿眼角斜着我道:“姓颜的手下果然都是些不知死的蠢东西,颜司然他没教过你们什么人能咬什么人不能咬吗?真是什么狗养什么奴才。”
“咝——”四周围一片抽气声。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素来好性子,不爱计较。但唯独牵涉到我哥的事上,毫没情面可讲,即便是家里那些所谓猖狂的哥们儿弟兄也绝不敢稍挑我这根筋。今天这小子先是硬要妄动我哥的爱刀,接着又在这打骂我哥的手下人等,现在又加上指名道姓的一番连损带骂,看来每个人都认定我要发飙了。我怎能让大家失望?
“来人,”我冷冷的,看也没看那厮,“都给我拿下。”
我本不想太为难这些东西的,几个小卒而已,但我改主意了:“——不过,可别伤到他们,留着有用。”
“二爷,这……”蔚辽对我会吩咐直接动手倒是没太惊讶,只是对后面那两句稍有些疑惑,他不觉得我会惧怕这么个东西呀,但仍是应了:“我尽量。”
蔚辽嘴上功夫不济,动起手来可是十足老辣。一声喝令,以合着其余十几人飞身上去,转眼间便放倒了四个。而且力道拿捏极准,一个没伤,功夫真靓呢。
姓安的小子见此情景,也慌了起来,没再继续假装看不见我了,抖着手、指着我直玩儿颤:“你、你……”他大概只是想来占点子嘴上便宜,下下我面子。毕竟有老四逞着,思量我不会轻易撕破脸。可没成想,我并没给他客气,真的招呼一众高手动手。就他们这几个人,手头虽也挺硬,但也就欺负欺负寻常护院武师,哪挡得住蔚辽等人?
没等他“你、你”出个结果来,他们十个人以躺下了五对。哼,就这点儿斤两也敢上我这来踢场子?
我示意住手,上得前来,看着这三个并未伸手的主犯一阵思量。继而向身后道:“席迁,给我去水月阁找云檀过来。”那人是我家孔大掌柜的幺弟,我水月阁的管事。
众人听我找他都不由一愣,他们自然知道这水月阁是干嘛的。青楼妓馆嘛,而且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十一,这……”席迁搞不懂我是何用意愣在那里。
对面那三个也是一脸茫然。我瞟了瞟他们,恶意道:“告诉他,我帮他留了几个好货色让他赶紧过来,别磨磨蹭蹭的。——要是晚了,我可就让别人尝鲜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