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幻无常》茹子

4、纠缠

　　JAY&JANE,JAY&JANE,JAY&JANE,JAY&JANE...
　　本来白白的画纸上写满这串英文。这是高俊丰在想简璐时，积聚下来的习惯。桌上的黑咖啡也冷了许久，高俊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剑眉皱了皱。然后把整杯咖啡一饮而尽。最后，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上。浅灰色的蝴蝶细纹，是前几天无意中发现她买了，后来他也买了。握住杯子，他才能不至于灰心泄气，他和她还是有一点点相联的。
　　然，他不知道，这款杯子昨天已自她手上被摔了个粉碎。
　　九点踏整，他终于见到她的身影。
　　高俊丰的感官神经都兴奋起来，却也有些忐忑。他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在办公室等她的到来，预备了很多很多与她好好谈谈的话。
　　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公司里已到了不少人，大家见到他都纷纷打着招呼：“JAY，早啊！”
　　高俊丰浅浅点了点头，然后走向简璐的办公桌处。
　　公司里刚刚还有不少闲谈扯笑的声音，此刻早已消声匿迹。大家都认真地投入了自己的岗位，对于每个职员来说，JAY除了是公司的品牌御手更是他们的花红米主。JAY并不吝啬奖励能者，却也不希罕工作不到位的人。其实大家都很努力探寻什么样的工作效果才对上JAY的口味，事实上却难上加难，大家对JAY的了解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平时很少言笑，与下属私下交流也极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也都习以为常。JAY的才华横溢这是无可厚非，有才气的人架子大也都是无可厚非。
　　高俊丰走到简璐面前，发现她正独自失神，脸色很差。显然一夜无眠。难道是他昨日给她造成如此之大的困扰？正要开口，却见她抬起了头。目光相碰那一刻，高俊丰脑袋轰然，就像一台死机的电脑，任你再怎么重敲键盘也无响应。他一早就整理好的语句一个字也调用不起。他只能木木地说了一句：“十分钟后请把今天的行程送到我房间。”
　　他屏息，却只等得到他轻轻的一句：“是。”无波无澜，听不出一丝不自在或娇羞，只是多了点疲软。
　　高俊丰静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棕黑色的房门出神。原来昨夜的回忆仅仅停留在他脑中，激起的浪花也只拍打在他心头上。那么，令伊人憔悴的究竟是谁呢？
　　第九分钟，他听到她的敲门声了。
　　简璐把文件放到高俊丰的桌上，而他只是默默坐着。
　　“JAY，还有什么吩咐吗？”
　　只见他抬起头，去没对上她询问的目光。他的焦距停在哪里，她不知道。
　　许久，他缓缓道：“JANE，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简璐有片刻迷茫，而后才想起JAY昨夜失常的行为。
　　“昨夜发生的事情我忘记了，也希望你能忘记。而那个人是谁也不重要。JAY，如果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高俊丰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满腔灰败。她能想象为了那夜他积存了多少年的勇气吗？她能想象那夜带给他的烙印之深吗？
　　她能忘记，他又如何寻办法忘记？
　　下班时刻，有一群人聚在电梯口等电梯。高俊丰远远就看见了她。她的脸色较上午又苍白了些，唇上的血色淡不可见。
　　“JAY！”人群见了高俊丰走过来，纷纷给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笑意，带着抚媚，带着崇敬...
　　正盯着地板呆神的简璐听到响声，也抬起了头。与他目光顷刻相交。只一刹那他便又转开了目光。
　　高俊丰装作不经意，再次瞟向她，她早已重又盯着地板，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旁人的放松雀跃与她的云游神绪形成鲜明的对比。
　　转出了公司大门，刚才的人群一哄而散，各自寻找开始狂欢的目标。简璐双腿有点无力的感觉，目光有些控制不住的涣散。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JANE!”
　　循声望去，JAY正从车上小跑过来。他一到了她身旁就扶住了她的手臂。看到他蹙紧的眉，她便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
　　“我送你去看医生吧，你一整天脸色都很差！”他眉宇间全市不自觉的关心。他知道，她已经很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了。是她负了他的感情，而她也只能负他。
　　简璐动了动手臂，无言中已明示了她的拒绝。她看见他的眉蹙得更紧了，眉间的皱痕深似崩裂的沟壑。简璐觉得不忍，转开头不看他。
　　这一转却让她的头脑雷炸般激醒过来。她看见从不远处走过来的身影。
　　高俊丰分分明明地把简璐瞬时的改变看进了眼里。刚刚还苍白无神的脸孔一刹那就掺进了不同的情绪。有愤怒，有激动，有释然...他诧异地循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又是那个男人！下一秒，不等他细想，就见身旁的她不顾一切地飞奔到那个男人跟前。那个男人看见她奔去，也就停下脚步张开双臂等待她的到来，嘴角有一抹满意的笑容。
　　啪！
　　厚重的一巴掌。简璐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那巴掌上，以至于落掌后重心也不能稳了，踉跄地向前摔。
　　高俊丰只见她面前的男人张开的双臂恰好揽住了她，嘴角那抹笑意丝毫不减。左脸颊上的手掌印渐渐清晰可见。而后听到他的声音：“你看，你真病倒了，站都站不稳，还顾着发脾气！”他揶揄着她。高俊丰却听得出那语调里的关心。
　　然后，高俊丰就看见那个男人怀里的她双手扯住了那个男人的衣襟，一向平淡如静潭的眼中迸裂出的火花是高俊丰未曾见过的。
　　“还我！把它还给我！还给我！”简璐的语气像缺堤的洪水一样，汹涌悍猛。她的眼角却流出了潺潺的泪水。
　　高俊丰的痛在心底一下一下地涌上心头。她第一次听到她嘶喊的声音，第一次看到她悲酸的泪水，第一次看到她崩溃的理智。而这些东西都似硫酸一样，从他眼中注进他内心，泌进深处。一点一点，肝肠寸断。
　　而那个男人似乎也不忍心她，脸上正色道：“好了，别激动了，现在就回家拿给你便是！”说着，他向路上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凌空把她横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车厢里。然后，自己坐在她身旁，挺直了腰板让她耗尽了力气的身躯靠在他身上。
　　出租车绝尘而去，高俊丰却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说

　　耶！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