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尖伤》十苦

5、第 5 章

　　徐屿不久后就离开了，麦青青告诉我他去了上海。
　　现在是暑假，我不知道上海热不热，他住的地方有没有空调，饭有没有好好吃，工作有没有很累，我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也没问过麦青青。我在害怕一些东西，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麦青青上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妈执意要收她做干女儿，她觉得麦青青很懂事又坚强，一个女孩在县城无依无靠毕竟不太好，如此一来也好照顾她。麦青青偷偷给徐屿打了个电话后答应了。
　　徐屿，你看，麦青青一定会被我妈妈照顾得好好的，你一定要放心，一定要很放心很放心才行。
　　麦青青班里有一个很爱笑的男孩子在追她，麦青青也喜欢他，但是她告诉我，毕业之前自己不会谈恋爱。她成绩一般，所以必须要很努力才能考到上海不错的大学，然后找一个不错的工作，拥有更好的生活，这样徐屿就不用那么累……
　　麦青青还说，当然，以后有了新生活就要解决旧伤口，你下一年也要考到上海去，我啊，会在上海先帮你看着徐屿。
　　我冲麦青青做了一个丑到不能再丑的鬼脸说，你死远点！
　　抬头时天空有云，云朵大块大块的，纯白，柔软，很美味又很哀伤的样子。

　　暑假过后，麦青青升了高三，我高二。麦青青几乎是拼了命地在学习，脸色苍白，整个人也更瘦了，我妈心疼她，总让我叫她来家里吃饭，还买了许多营养品让我给她送过去。我妈说，青青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又太倔，他哥也是这样的孩子。小七啊，你要像他们一样坚强的长大，长成善良又坚韧的人。
　　我看着妈妈突然认真起来的脸，重重地点头。
　　很快，新年将近，腊月二十七那天下了整夜的雪，第二天太阳出来世界亮得晃人眼。徐屿给麦青青打了一万多块钱，还说过年不回来了，老板说过年加班有两倍的工资。麦青青拿着手机挤出笑容来，徐屿，你好好的啊，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不要太累了……
　　挂上电话后，麦青青终于忍不住哭了，趴在我怀里，压抑着声音，怕被我爸妈听到。我紧紧拥着她，眼泪措不及防地掉下来。
　　徐屿，你要好好的。
　　除夕那天雪已经化掉，房顶上的积雪斑驳成一块一块的白色伤疤，疼了新岁。
　　晚上爸爸在房顶放烟花，我和麦青青拉着手在院子里虔诚地看。
　　整个县城弥漫着淡淡的硝石的味道，夜空炸开五颜六色的烟火，绚烂繁华，热闹又落寞。
　　我感觉自己又要哭了，转头看麦青青，她也正看向我。我俩突然有默契地大笑起来。
　　新的一年了，我们都要有新的开始。

　　第二学期开始后，麦青青的成绩冲进了班级前五，大家都很开心。麦青青给徐屿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开了免提，徐屿的笑声就这样硬生生地钻进我的耳朵。
　　麦青青，你可以啊！哈哈！
　　那是！徐屿啊，我要考上海的大学，去找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你要好好学习，但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别忘了每天吃早餐，现在刚入春，容易感冒，你可得注意啊，早晚记得添衣服，多喝水，下课了就出去散散步，别老憋在教室里……
　　好啦好啦，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我都知道啦！
　　总之都要注意！
　　嗯嗯嗯！知道啦！田小七在我旁边儿呢，你要不要跟她说句话？麦青青突然提到了我。
　　我心下一窒，整个身体不自觉绷紧，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还好吧？徐屿的音调弱下来，我……还是不跟她说话了……我这儿还忙，就先挂了啊。
　　然后手机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
　　我却突然轻松下来，冲麦青青笑笑，我都放下了，真的。虽然偶尔会想念，会担心，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就算他回来的时候领个女朋友我也没什么的。
　　麦青青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