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石仔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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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致远家的新房选在十一月二十七日上梁。二十六日蒋志远从学堂请假回家。这段时日学业紧，他已经两月没回家了。此番回来也是因为家中新房上梁，这是大事，做为长子他是必定是要在现场的。蒋静书家买了成群的奴仆和新来的那位贵客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回家后就直奔蒋静书家。门房的申伯虽未见过蒋志远，却是时常见蒋志明几兄妹的，瞧着眼前这位书生打扮的少年和蒋志明长的有些相象，大约就是自家小姐那位在城里读书的祀兄了。于是恭敬的上前问道：“敢问可是志远少爷？”蒋志远微一怔后回了一揖道：“少爷不敢当，晚辈正是蒋志远。”申伯笑道：“可当不得您给老头子作揖，志远少爷快进来吧！小姐看到您回来定然十分高兴！”
“多谢！”蒋志远冲申伯点了点头，大步往春晖小筑走去。进到屋里秋水伊人等正在摆盘子准备吃饭。二个多月不见，猛的看到蒋志远，蒋静书很是高兴。比起两个月前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气质也沉稳了许多。看到穿着厚实的蒋静书蒋志远也很高兴，兄妹俩个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蒋静书喊来正在屋子里的丫鬟小厮们认了人，一面招呼着蒋志远入席准备吃饭。
突然桌上传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位林大少爷。林大少爷心情有些小小的不爽，这小丫头自从他这位祠兄进屋后就把他给忽视了个彻底，这家伙真有这么重要吗？听说他读书很是不错，不过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实在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尤其是他上学堂的学费还是蒋静书这小丫头出的。这令他尤其看他不上了。唉，不过谁叫人是祀兄呢，罢了罢了，免为其难让他同桌吧。
与此同时蒋志远也看到了林驭风，对于这些富家公子他一向谈不上好感，却也不会去交恶罢了。况且这人是客，总归要客气些的。于是主动同林驭风见了礼，态度大方不卑不亢，不想却是引得林驭风高看他一眼。都说仕农工商，有些书生哪怕是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书生都会自侍读书人的身份，看不起他们商人。这小子还不错，至少现在看来还没这毛病。
几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晚饭，又喝了盏茶蒋志远方才告辞离去。明日就要上梁了，家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准备，他爹蒋树华是个粗汉子，哪里会周到事情。
二十七日，蒋志远家上梁的吉日。蒋静书一大早就带着高嬷嬷秋水伊人玉洁冰清四大美婢及八个壮汉小厮到蒋志远家帮忙。蒋志远家没有主母，作为蒋志远的祠妹，也算是这新屋的半个主人，这样的大日子里自然是要帮着招待客人的。来的宾客除了本村的叔伯兄弟，就是蒋志远已经出嫁的两个姑姑。还有两个姨家。都算是自家人，自然不用特别相陪。
赶在吃饭前，她特地去上了礼溥——十两银子。上礼溥的正是老族长，一见这银子就笑了道：“哟，书姑子上这么多啊，你这是打我们的脸啦！”蒋静书自然知道这老太公又在开玩笑了：“老太公这就叫打脸啊，想当初我还吃过百家饭呢，那就又算作什么？有就多包点，没有就少包点。就算您不包，也没人敢不给您老酒喝啊？还得恭恭敬敬把您请到上巴位①。”
“哈哈哈”闻言，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老族长笑道：“行了，行了，你这丫头嘴巴太利害，我讲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我，我讲不过你讲不过你......”正说着一个陌生的女音突然插了进来：“哟，我问问这里可是蒋根华家的新屋？”
“正是，请问您是哪个？”蒋静书转过头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辆半旧的牛车，赶车的是个短打粗布衣服的中年男人，正从车上一个一个往下抱孩子，一共四个。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而咯咯一笑，这笑声听着有些刺耳：“哟，你就是我家志远的那个祀妹吧，可真是有本事呢！我是你舅娘，这是你舅舅，这是你几个表兄还有表姐。”这女人吊的老高的眉稍和三角眼让人格外的不舒服，尤其还以这样一副施舍的嘴脸同蒋静书说话，这令她十分反感。
同时旁人嗤笑声也传进了蒋静书的耳朵：“切，我说看着眼熟，原来是孙家的人啊。”另一声音道：“咦，孙家的人不是同根华哥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么？怎么又来了？”
“你晓得什么！那是根华哥家穷的时候，如今这日子好过了，还能不贴过来吗？”
“哼，当初志远娘难产过逝刚刚下葬，这女人就来抢嫁妆，做下那种事情如今还有脸登门。”
“这种女人要什么脸皮......”周围的窃窃私语不断的传进蒋静书耳朵里。蒋志远家同他舅舅一家的恩怨蒋静书是知晓一些的。在食品厂上工的女人们，每天干活都会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些事，蒋志远家的事情自然也说过一些。
想必眼前这女人就是蒋志远那位奇葩舅娘卓氏了。蒋志远的娘亲孙氏是爹娘的幺女，上头有一个行四的哥哥，和三个姐姐。三个姐姐先后出嫁，行四的哥哥孙木头也娶了妻，是隔壁村卓屠夫的女儿。
这女人在家做姑娘时风评就很不好，后来知怎么的竟然看上了孙木头，使了手段非要嫁给他。自从把这女人娶进家门，也就是孙家灾难的开始。这女人也不知作了什么丧天良的事，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先后气死了孙家二老，最后连唯一未出嫁的小姑子也要卖了，准备卖给一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小妾。
孙家三个出嫁的姐姐实在气不过，就穿了白孝衣一起打上门去，加上村长的介入这才没有成事。三个姐姐怕夜长梦多，寻人说了媒，各自回家凑了嫁妆，就把孙纸给嫁到了牌楼村。哪想到，孙氏生蒋志清蒋志敏这对双胞胎时难产，免强支撑着生下孩子就因大出血去了。
这人刚下葬，那卓氏就带着人打上门来索要孙氏的嫁妆。知情人就反问那嫁妆是她出的么？那是孙氏的三个姐姐出的。卓氏理直气壮道：姐姐的嫁妆不也是孙家出的，这东西自然还是孙家的。现在这人没了，东西自然归于孙家。”秦朝国的律法，只有被休或是和离的女人，嫁妆才会归于女方。若是正常死亡的，则由她的子女继承。况且这嫁妆还是孙氏的几个姐姐出的，这卓氏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蒋静书似笑非笑的挑挑眉：“舅娘？我说这位老嬷嬷，可别乱认亲戚，我蒋静书就一无父无母的孤儿，何时跑出来一位舅娘？”
“扑哧，哈哈哈哈。”众人一听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暗赞蒋静书损的好。卓氏脸都绿了，她不过刚刚三十出头，自认为保养的还不错，现在居然被个没比自己女儿小多少的小丫头喊嬷嬷，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若换成往日她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不过她也知道，这小东西本事大，暂时还得罪不得。只好生生的咽下这口气，死命的撑出一张笑脸来：“书姑子，都是一家人讲什么两家话。”
尚不等蒋静书答话，高嬷嬷却是把蒋静书护在身后冷笑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讲！我家小姐可没有你这样的不要脸的舅娘。”高嬷嬷到底上了年纪，况且跟这种泼妇是没道理可讲的。她可不想自家钟灵毓秀的小姐，被这女人污了耳朵。蒋静书明白高嬷嬷的意思，顺从的站在了她身后，与人斗法这种事情，还得高嬷嬷这种久经沙场人来才行。
高嬷嬷继续道：“今日是志远少爷家的大日子，你若是来吃酒的，就照规据上了礼溥，我们自然有人请你上桌。若是来找霉头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高嬷嬷说着喊声了一声，立即围上来一群壮汉子，都是春晖园晖字辈的。
卓氏一看这么多人，吓得脖子一缩硬头皮，挤出几声干巴巴的笑来：“哎哟，这是干什么呢，我们可是来吃酒的，吃酒的。”说着递上一个皱巴巴的红纸包，老村长冷哼一声接过。那女人见状忙拉过一边吓呆的孙木头和四个孩子，奔里头坐桌子去了。
待她走后，老族长当众开那开个红包，众人顿时惊呆了。里头包着的，哪是什么铜钱，就是几块扁圆的鹅卵石，估摸着就是来的路上在哪个河滩子上随手拣的。众人一片唏嘘，老族长又怒又气最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那将堆石头仔连同那张红纸一起扫到了地上。这大喜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想坏了气愤。
这会蒋志远父子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周围的人指了指地上的石子，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蒋根华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了句：“碰上这样的女人，谁也没办法。”蒋志远似想起了娘刚去逝时，这女人来家里抢嫁妆的事情，握紧了拳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见此，蒋静书走过去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服：“算了，志远哥，大喜的日子，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蒋志远这才缓了脸色道：“书姑子，我晓得的。”
时辰到，在热热闹闹的爆竹声中，开席了。席间，有一张桌子格外引人注目。这张桌子坐着孙家的一家六口，如饿死鬼投胎似的，拼命往嘴里塞着鱼肉。看得周围的人频频摇头，都说这一家子没得救了。到散席时，一桌子十个菜硬是连汤水都没剩下多少，个个吃的肚子溜圆，其中两个小的还在嘻嘻哈哈的说什么菜好吃，撑死了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石仔红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