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的正确用法》素雪尘

6、回去之前

　　我们在成长过程中，行走过许多路，见证过许多事，遇到过许多人，但能在我们生命中留下深刻记忆的却寥寥无几。
　　即使我们想说“我不是忘记了，只是想不起”，想不起的东西有些终究是永远也想不起了。这时，请你不要失落和难过，因为你的身体已经承载着那些你想不起的东西成长了。
　　所有你想不起的曾经，都将悄然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行走过的路我们洒下了汗水，见证过的事我们记在了心里；至于我们遇到过的人…因为我们尚在人生旅途中，不能与之结伴而行的，就只能擦肩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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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凌晨两三点，加藤砂和苍红却还待在厅堂的账台前结账。

　　“苍红，你帮我查一下这里什么时候有商队或个人要去火之国或木叶忍者村的，叫他们捎上我。——麻烦你了。”加藤砂恹恹欲睡地趴在柜台上，打着呵欠对正在数钱的苍红说。
　　“知道了，有消息我会让人到‘听风居’通知你的，之后你就安心休息吧。”苍红把一叠厚厚的纸币装进一个可拉栓的小布袋里再递给加藤砂，“这里是你所有的工钱外加我提前预支给你的，拍卖初夜的钱，都是通用币，你可要藏好了，别掉了或被小偷扒了去。”
　　苍红的语气不大好，事实上她有点想骂人——哪有出卖“初夜”的人会在三更半夜还回自己住宿的旅馆睡觉的？而且本该是被搞垮的一方却把对方给搞垮了，这叫什么事啊？真是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了，苍红。”
　　加藤砂看着眼前这个半男不女、却十分关心自己的妖艳人妖，不禁觉得心中一暖。这个世界很大，好人不少，但会对萍水相逢之人好的却着实不多。
　　与其关心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未来。——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因为大部分人都很现实。
　　“你也帮了我不少，我们算是扯平吧。”苍红愣了下，随后立即以笑容掩盖了脸上的惊讶——原来她也会说谢谢啊…真难得。

　　“那个男的就交给你了，我用医疗忍术给他治疗过，躺到天亮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到时记得问他要钱，要是他不愿给你来告诉我，看我不把他砍了。”加藤砂精神不振地说完又打了一个呵欠，“那我就先回去睡觉啦。”
　　“嗯，慢走不送。”苍红抬起手刚要加上“再见”二字，却已不见了加藤砂的踪影。
　　她抱怨了句“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就继续收拾她的柜台了，不再去想这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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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藤砂一觉睡到了次日中午，洗漱完刚想出去叫女侍准备午餐，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有事吗？”加藤砂拉开门看着那个始终很怕自己的女侍，尽量柔声问。
　　“有人叫我把这个交给你。”女子双手奉上一张折叠着的白纸，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劳烦你出去后叫人帮我弄两大碗面送到这来。”加藤砂接过纸张一甩手打开，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是。”女侍匆匆地退了出去，好像多呆一秒加藤砂就会吃了她似的。
　　在她眼中，加藤砂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力少年，似乎还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她就怕自己一个照顾不周就会被这个少年拳打脚踢一顿，想起上次那张散得七零八落的桌子她就后怕。

　　“明天早上吗……”
　　加藤砂看完信后脸上虽一派平静，心情却有些复杂，因为上面写的只是苍红查来的情报，说明天早上会有一个商队向火之国出发，目的地就是木叶忍者村临近的城镇。

　　现在加藤砂所在的玲花街是处于火之国和风之国之间的一个小国内的城镇，因风月场所居多，也有“风月街”的别称。因地处交通要道，经过此地的商客每日都不在少数，叫身为这里的地头蛇之一的苍红查出会去往木叶的商队自然不是难事。
　　虽然入国通行证都可以叫苍红帮忙以假乱真，但加藤砂是个照着地图走都会迷失方向的方向白痴，这个要独自上路的方法她一早就丢弃了。与其一个人回去，还不如扮演商队中的一员来得省心省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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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加藤砂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早点休息时，居然有人上门来找她。

　　“有什么事吗？”加藤砂瞪着那个在她看来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没好气地问。
　　“难道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吗？”藤本凌川上下打量着眼前用一件长及小腿的棕色披风把自己裹得严实的加藤砂，“原来你平时都这样穿啊。”
　　“那你可以滚了，我要睡觉。”加藤砂说着，转身就往旅馆内走去。

　　“等一下。”藤本凌川即刻收起他那玩味般的微笑，一本正经地道：“陪我去买一把刀吧。”
　　“什么？”停住脚步的加藤砂语气里又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不是把我的刀砍断了吗？那可是名刀，作为赔偿，你陪我去找一把好刀也是应该的吧？”
　　“啧，我不会品刀。”加藤砂暗自腹诽了一句：嗤，什么名刀啊？还不是一下就被我的“黑月”一刀两断了。

　　“那你那把削铁如泥的黑刀是谁帮你挑的？”藤本凌川一脸不信。
　　“一年多以前，路过某条武器街和别人打架时被某个刀匠看到了，然后他就送了我两把刀。”加藤砂一脸不以为然地解释道，省略了其中的无数细枝末节。
　　“两把？那样的刀你居然有两把？！那你可以卖一把给我吗？”藤本凌川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笑意洋溢，一脸期待。
　　“可以。”此时的加藤砂笑得异常促狭，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但正在兴头上的藤本凌川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我现在可以看看那把黑刀吗？”武士大多数都爱刀，特别是好刀，藤本凌川自然也不例外。
　　“好啊。”

　　加藤砂的左手伸到披风外，待红色的咒文显现后，黑色的刀刃刹那间便从她向下的掌心内窜了出来。待到刀柄出现时，加藤砂一把将其握住，然后手掌一松，刀往下坠时一反手便将刀柄反握了过来。然后，她把黑刀递到藤本凌川面前笑道：“你先看看这把刀是否趁手，再决定要不要买吧。”
　　“好。”虽然加藤砂不是用双手呈刀给他显得很不礼貌，但藤本凌川还是毫不在意地想要用双手接过刀。但是——
　　“用双手握住刀柄比较好哦，待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加藤砂“好心”地建议道。
　　“哦？”
　　虽然心里充满疑问，但藤本凌川还是照做了。可当他双手刚握住那一尺来长的黑色刀柄，加藤砂就迅速缩回她的手，藤本凌川只觉得手中的刀忽然加重了千倍一般，力有不足的他马上就被往下掉落的黑刀带动着弯下了腰去——
　　“锵”的一声轻响过后，黑刀就如落入泥沼里一般，刀身居然深深地没入坚固的水泥地面里。

　　“感觉这把刀如何？”看着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能把刀从地面上拔|出来的藤本凌川，加藤砂忍住笑问。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藤本凌川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难以置信地向加藤砂问道。
　　“哈哈哈……”加藤砂终是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就是因为没人举得动它们，那个刀匠大叔才会把它们送给我的…哈哈哈…你现在的表情好搞笑…哈哈哈哈………”加藤砂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

　　藤本凌川看着眼前笑得前俯后仰的加藤砂，也慢慢重新露出笑容：“你还真是个坏孩子。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什、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加藤砂霎时收起笑声，眼神愈加冷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说我喜欢你。”藤本凌川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一见钟情。”
　　“是吗，那我和你刚好相反——我讨厌你，还是一看见就厌。”
　　加藤砂马上就绷起脸来，因为她向来都讨厌那种想要和她上床的人，即便只是曾经想。
　　“……”

　　“为什么？”愣了好半晌，藤本凌川才开口反问道。
　　“因为我一看到你就心情不爽。”加藤砂答了等于没答一样，她单手把地上的刀拔了出来，毅然转身往旅馆内走去，“我没时间陪你闲逛，我要休息了，再见…不，我们再也不见吧。”
　　“……”
　　看着消失在旅馆内廊深处的加藤砂，藤本凌川再也笑不出来了。

　　夜色愈深，秋风也愈渐萧飒，人心渐冷，凉意渗入骨髓。

　　“哎…我何必较真……”
　　藤本凌川低声轻叹了句，再极目望了眼旅馆门内的深处，之后便再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在人生的旅途中行走，向来只有懂得舍弃某些人、忘记一些事的旅者才能走得轻松潇洒。
　　他只是我在旅途中路过的风景，能遇见就已足够幸运，我还奢求什么呢？——藤本凌川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迈步走向只属于自己的前路。

　　玲花街在夜里比白天更热闹喧嚣，但身处其中的人，内心却比天明时更为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