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的正确用法》素雪尘

5、狗血之事

　　世事没有最难料的，只有更难料的，此现状俗称为：狗血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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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字叫做藤本圣树。”
　　那个水灵清秀的男孩此时终于放下手中紧握着的匕首，一脸沮丧地述说起往事来。

　　“苍红，现在的大名或大臣都可以一夫多妻的吗？”由于反感喜新厌旧的人，加藤砂忍不住皱起眉头。
　　“嗯，大名和大臣们在自己的领地内可以定下各种有利于自己的专|制规矩，例如贵族可以多娶妻之类的，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吗？
　　“抱歉，请你继续说吧。”加藤砂无视掉苍红的鄙夷表情，面向藤本圣树道。
　　“我母亲被他的母亲下毒害死了，然后他偷偷把我卖到了这里。”藤本圣树的脸上又浮现出怨恨的表情，“我一定要杀了他！”他像是痛下决心一般说道，看向那边因被下了迷药而沉睡不起藤本凌川，目光凌厉到似可以剜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除了这些，他还对你做过别的…什么事吗？”加藤砂语气含糊、意有所指地追问，因为她之前想到更狗血的方向去了。若这就是藤本圣树要杀那个男人的原因，那也太让她失望了。
　　“他母亲害死了我母亲，难道凭这件事还不足以要他以命相抵吗？难道要等到他的母亲把我也杀了，我才能杀他吗？！”藤本圣树恼羞成怒地对加藤砂怒吼起来。
　　“他母亲杀死你母亲，那你应该去杀他的母亲而不是他，而且那根本不算是他对你做了什么非杀不可的事，只是他的母亲对你的母亲做了该以命相抵的事而已。另外，你要是死了的话…鬼魂应该是没办法杀人的。”加藤砂一本正经、满脸较真地挑出藤本圣树刚才所说之话中的语病。

　　“我也要让她母亲尝试一下失去最亲之人的痛苦，我要杀了她儿子。”藤本圣树那剜人目光又转向一边躺着的藤本凌川，右手又重新将放在身侧的匕首拿起握紧。
　　“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小凌川应该是想救你才把你送到我这来的，他曾经交代我要好好善待你呢。虽然我是干这一行的，但我也算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好说话之人。要是你长大后不想呆在这，完全可以赎身离开哦，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苍红此时露出大妈样的说教神态，“愤怒和仇恨会蒙蔽人的眼睛，它们会让你看不见很多本该看见的东西。请你冷静地回想一下，小凌川到底哪里待薄你了？”
　　“你还可以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要是你站在那个男人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加藤砂难得一见地好言相劝道。
　　“我……”藤本圣树一时间内被两人连番说教，愣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才低下头认真地反思起来。
　　由此看来，藤本圣树倒是个听话的孩子。

　　“设身处地吗……”苍红满腹感概地重复了那个词一遍，“现在的小孩，没几个能理解这个词的真正意义了，能做到的就更少啦。——小砂，这个词你从哪里学来的？那个女人应该没有闲心教你这些吧？”不再理会思索中的金发小鬼，苍红没话找话地转移话题。
　　“书上。”
　　加藤砂手肘枕在盘着的大腿上，单手托腮，神色疲惫。此时已是大半夜，平时的这个时候他早就恢复原形洗洗睡去了，要不也是催眠完同房者就衣而寝了。所以，她对苍红爱理不理。

　　苍红还想说什么，那边的藤本圣树忽然用追忆往昔的怀念语气轻声说：“他教过我那个词语的意思，在我八岁的时候……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他曾经对我那么好……呜呜……”
　　“什、什么？”面对说哭就哭的藤本圣树，加藤砂有些膛目结舌——都多大的人了，多脆弱才会怀念下过去也要哭起来，他到底是不是男的？
　　“他突然哭什么？”加藤砂把不解加不耐的目光转向苍红，“哭就能挽回一切吗？要发泄情绪也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这样简直太难看了。

　　也难怪加藤砂会对藤本圣树的行为表示鄙夷和不理解，那是因为她在比藤本圣树还小得多时候，就不怎么会哭了。
　　纲手曾对加藤砂说过，忍者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表露在外是大忌，最好不要在同伴之外的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姿态，因为这种行为等于你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弱点，分分钟有可能会让你丢掉小命。
　　加藤砂虽然做不到完全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因为纲手和静音都没有做个好榜样，她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那么坚强，但她起码不会哭。

　　“哭什么哭！？又没死人。”
　　“你以为大哭一场我和静音就会如你所愿吗？想得美，再不收声小心我揍你一顿。”
　　“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垃圾堆里去。”
　　“……”
　　——这些都是加藤砂还小时，纲手常对她吼的话，以至于她现在都快忘记人为什么会要哭、会为什么而哭、到底要怎么哭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被宠坏了吧。”苍红亦懒得深究藤本圣树为什么会突然大哭地耸耸肩。随后她像看到了什么危险怪物一般睁大眼，急声冲加藤砂惊叫道：“小心背后！”
　　“放心吧，偷袭不符合我的武士道。”是男人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你们对圣树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其语调冷冽得如同夹杂了杀气。

　　“你的药是怎么一回事？”加藤砂连头都没有回，不答反问，依旧端坐着托腮，凛冽的眼神瞪向他对面有些不知所措的苍红。
　　“啊，我、我好像…拿错药了。”苍红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被对面那两道有如实质的视线洞穿了一般，吓得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哦，那到底是什么药？”加藤砂的声音此刻仍冷静得近乎冷酷。
　　“壮阳药和…媚药……”
　　苍红现在恨不得马上钻到地洞里去，地洞没有地缝也行。可是，她不是加藤砂，不能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在地面开出一条大裂缝来。所以，她只能继续无地自容了。

　　加藤砂顿时无语之极地转过头去，看着那裸着上半身的藤本凌川，酝酿了一下用词才问：“那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然而，她的语气虽然维持了平淡，可心情却有些紧张。不是她怕藤本凌川会把自己怎样，仅是她做贼心虚了而已。
　　“浑身都充满了干劲，总想干点什么。”藤本凌川表面上倒是笑得清朗如风，就是不知道他内里是不是已经欲|火焚身了。

　　就在苍红和加藤砂都被那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时，一个尚带着鼻音的稚气声音适时响了起来：“哥哥……”
　　“圣树……”藤本凌川即刻收起那刻意展露的微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然站起身来的藤本圣树。在此期间，加藤砂和苍红都已站起来走到一边，一副准备看大戏的表情。

　　“之前我想暗杀你，他……”藤本圣树指了指加藤砂，“救了你。”
　　“是吗…”藤本凌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你现在的眼神变了，你不想杀了我吗？”
　　“嗯，但我将来要杀了你的母亲。”说这句话时，藤本圣树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毅然决然起来。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所以你还是得先杀了我。”藤本凌川紧了紧手中的带鞘长刀，似隐忍着什么情绪，目光十分冷然。

　　决心与自己曾经感情很好的亲兄弟刀刃相向，到底要违心和狠心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把话说得如此坚决呢。

　　“我知道…我也明白……”藤本圣树又开始哗啦啦地掉流泪，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但我要怎么办？我想杀你的时侯杀不了你，不想杀你的现在到底要怎么做才下得了手杀你？你可以告诉我吗？哥哥…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圣树，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先慢慢变强，长大后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藤本凌川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与自己相似的金色脑袋，声音终是柔和了起来，“别哭了，男孩子要坚强一点。”

　　“苍红，你平时不是很话痨的吗？现在也说点什么吧，气氛好尴尬。”加藤砂有点受不了地求助于苍红。
　　苍红瞄了眼身旁的加藤砂，斟酌了一下言辞才说：“咳咳，这孩子以后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他变强的。”
　　“那就麻烦你了。——圣树，你和苍红老板先出去好吗？”藤本凌川说后面两个字时视线是看向苍红的，逐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
　　藤本圣树的脸也变得挺快，之前还挂脸上的眼泪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走到苍红身边，用奇怪的眼神瞥了加藤砂一眼，拉着苍红的衣袖就往外走去，出去时还不忘帮忙拉好房门。

　　“接下来你想干什么？”无外人在，加藤砂此刻反而轻松自在了起来，双手怀胸地看着对面笑得意味不明的男人。
　　“你急需那笔钱吧？”藤本凌川动作优雅缓慢地单手抽刀横在身前，“虽然是幻觉，但我觉得那些幻觉很真实，催眠我你应该也花了不少精力，我就当你已陪|睡了半晚吧。而且，你还勉强算是救了我一命，下药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钱我也不会要回来，但作为赔偿，你必须和我较量一场。”
　　暗光之下，藤本凌川的脸部轮廓深刻得如同用刀刻出来的一般，加之其目光森冷幽暗，整个人有如鬼神般充满骇人的气势。

　　“可以，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和我比试呢？我连正式忍者都算不上，这样的对手真的没问题？”
　　“我向来都是用自己的这双眼来判断对手的实力，忍者之名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我觉得你有和我较量的实力就行。”藤本凌川说着，便露出一抹自信无比的笑意。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蛮自信的嘛。”加藤砂单手叉腰，往前走了两步，“我现在的体力已所剩不多，所以我们速战速决吧。”
　　“需要到外面去比试吗？”藤本凌川缓缓将长刀斜举在前方。
　　“不，这里已足够宽敞。”加藤砂的右臂慢慢抬起，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指上逐渐浮现出数十条红色的妖异花纹和繁复的咒文，其形态艳丽而神秘。当右臂抬至与肩相平时，加藤砂有些兴奋地笑了：“请你做好会输得很惨的心理准备。”
　　“会的。”
　　觉察到加藤砂那猛然增强的气势，藤本凌川握住刀柄的手心不禁开始冒汗。

　　“那么，开始吧。”加藤砂虽然这样说，可她自己的身形倒是半点未动，待藤本凌川随声瞬间冲到她的面前时，一柄黑色的刀刃忽然从他右手掌心往外冒出，其后猛地格挡向砍至她头顶的刀刃……
　　先是一阵尖锐的金属利器交击声在静谧的夜晚里骤然炸响，接着便是一声人体倒地时发出的沉重闷响，之后便再无声息传出。
　　——交手的时间才刚过去不到半分钟，加藤砂就将那柄黑刃抵在躺倒在地上的藤本凌川颈侧。此时，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藤本凌川，静默了一会，她才冷然道：“你输了。”
　　“是的。”说话间，藤本凌川由左肩至右胁的皮肤上飞速浮现出一条笔直的血痕，“虽然让我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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