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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困惑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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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意外会让人惊喜交加,而有些意外则会让人无措失落,还有些意外会让人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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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砂其实并不讨厌身为女性的自己,会有想变成男人念头,大概是因为她在六七岁时陆续从静音口中得知纲手的真实年龄、和她至今仍然单身的原因,及自己不是纲手亲生女儿,又及纲手为了她克服恐血症等等之类的事迹后,她对纲手的感情便慢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特别是在她看到纲手独自走在前方的孤单背影时,她就会莫名地觉得心塞和鼻子泛酸。
那都是些很朦胧模糊的情感思绪,诸如她看着纲手的背影久了,就会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她的小冲动;诸如她一天看不到纲手的身影就会心生不安;诸如只要听到纲手对她说了句带有些微关心性质的话,就会高兴许久;诸如她觉得自己甘愿为纲手做任何事……
其实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但加藤砂却不由分说地将这些情绪定义为爱情萌发的症状。
“其实那有可能是无关爱情和亲情的羁绊之情啊,亦或只是对师长的仰慕之情。”——静音曾经这样提醒过她。
“不,那是爱情。”她总是固执己见地反驳,冥顽得有些不可理喻。
只要自己能为纲手做点什么她就会很得意,能在纲手身边窝睡上一晚就能暗喜上许久,能一天到晚都看见纲手她就可以任劳任怨……
总之,要是纲手永远都待在她身边,加藤砂觉得自己死也愿意。
很多爱情小说里都描述过,这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加藤砂深以为然。
“这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她问静音。
“对一个人有亲情和敬重之情也这样。”静音耐心地解释说,“就算你真的很喜欢纲手大人,喜欢也分成很多种的……”
每当这时,加藤砂都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静音的话:“不,你不懂我对纲手抱有的欲望,那是爱情,绝对是爱情。”
缕缕如此,次数多了,静音也懒得再纠正她的想法。
孩子嘛,就算她真的对纲手怀有什么非分之想,她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哪些是错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想法是不该有的。——静音自我安慰般想。
有时候,纲手和静音都觉得加藤砂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或者是她们和小辈之间的代沟实在太大,已经到了不可逾越的地步。
因而,她们与加藤砂分开,大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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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橘黄的灯光下,加藤砂和那个男人已经在房间里互瞪许久了。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抱着手臂、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是加藤砂;盘腿坐在榻榻米对面布垫上插着袖管笑得好整以暇的是那个富家少爷,名为藤本凌川。
据苍红所说,他就是之前卖孤儿给她的某大臣家的少爷。
做那种事时加藤砂可从来没主动过,最多是半主动。所以在藤本凌川对她动手脚之前,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施术的,因为那样成功率会大大降低,容易被人拆穿骗术。
虽然被动会导致加藤砂被对方占点便宜,但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对于加藤砂来说,只要不是非常私隐的部位,被摸了就当是被猴子挠了,被亲了就当是被狗舔了,被咬了就当是被猫抓了。
完事后,变回原形洗个澡,就啥恶心感都没了。她又不是那种被人亲一下手就能脸红上大半天的纯情小女生,也不是有什么洁癖的单纯小男生,所以不大计较这些。
当然,她是从来都没有和别人接过吻的。
加藤砂希望自己的初吻能留给纲手,纲手不可能的话那也要留给第二个深爱的人。虽然她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还会爱上第二个人。
加藤砂看过的爱情小说中,有不少男女主角在爱上对方之前都是已有过自己初恋的人。所以,她觉得自己再爱上别人的可能性挺大。
但每当她记起小说中的初恋大部分都是以失败告终时,她总忍不住唉声叹气,因而她知道自己的初恋也多半没什么好结果,但她还是祈祷着自己的这段恋情能维持得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可结果还是……而且由始至终都只是她在单恋。
哎……
“你在叹什么气?”藤本凌川突然出声打破沉默,手上的动作改成单手托腮。
“啊,没什么,想到我失败的初恋而已。”加藤砂一脸沮丧,身体也慵懒疲软地趴在一旁折叠着的被子上,完全没注意到藤本凌川骤然微变的脸色。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好听的男中音略带迟疑。
“问吧。”加藤砂干脆连脸都埋在被子里,应话的声音闷闷的。
“你是忍者吗?”
“嗯…不算是吧,据说要成为正式的忍者,得通过忍者村里的忍者考试,我还没考过试呢。”
“原来如此。”藤本凌川暗自松了口气,那如沐春风的微笑又洋溢了出来,“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加藤砂侧过脸面对着突然走上前来的藤本凌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做…爱做的事。”后半句话几乎是贴着加藤砂的耳根说的。
还没等加藤砂反应过来,她那耷拉在被子上的双手就被藤本凌川灼热的大手握住手腕,而他的整个身体都覆压在了加藤砂的背上,其体温高得有些吓人。
加藤砂除了初时身形忍不住颤了下之外,之后便毫无反抗之意地任由藤本凌川另一只手圈在自己的心口前,除了皱眉之外,她的嘴角还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请问,我可以绑住你的双手吗?”藤本凌川在加藤砂耳后吹了一口热气,随即柔声低语地问。
“嗯……”加藤砂如闷哼般应了声,压抑的声音中夹带着撩人的微喘。
在加藤砂的背后,藤本凌川用一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细长麻绳将“少年”的两只手腕交叉着绑起来,绑完后他露出明显的笑意说道:“这样你就没办法结印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忍者的?”加藤砂对自己即将到来的遭遇似毫不在意,问了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街上有不少关于你的传闻哦,说你是个忍者什么的。”藤原凌川说着突然毫不怜惜地将加藤砂的身体掀起,再让她摔落榻榻米上仰躺着,期间发出让人不禁皱起眉头的闷响,“还说你是个祸害…你不知道吧?”
藤本凌川的语气和表情都平缓得和他手上的动作完全相反,他三两下就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和服外褂,然后两膝跨跪在加藤砂的腰侧,再俯身一手压住她被绑住的双手,一手抚上她已开始泛红的脸颊。
“那你有没有听说我用变身术时是不用结印的?”加藤砂的声音依旧冷静如初,虽然她看向藤本凌川的双眼已有些迷茫了。
“有,只是我不大相信这个传闻。我想,应该是你偷偷耍了什么小把戏吧。”藤本凌川说完,便低下头吻向“少年”线条优美的脖颈处。
“是…吗……呜……”加藤砂终于忍不住闷哼了声,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藤本凌川的表情依旧温和,连气息都无半点凌乱,虽然他想吻向加藤砂此时微张着的薄唇。然而,他的嘴巴还没碰实,加藤砂就侧头避开了。于是,他干脆就势吻向她的耳垂、脸颊,此后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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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正闭着眼专心施展幻术的加藤砂猛地转过头警惕地看向房门口。
“是我啦。”纸门“哗啦”的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着大红和服的高瘦人影缓步走了进来。
“苍红?”加藤砂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分别按在藤本凌川下腹部和额头上的双手却半点都没有松动过,“有事吗?”
“当然是担心你。不过,看样子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苍红松了一口气地耸耸肩。
“不,并非多余,这个男人的确有点难搞。”加藤砂的额角脸颊都已开始见汗,“虽然被催眠了,但好像随时都会清醒过来的样子,莫非因为他是武士的缘故?”
“我有派人稍微探过他的家底,据闻他母亲是位厉害的女武士。能让这位少爷独身出来旅行,想必他的剑道也不错吧。武士的意志都比较坚定冷静,而且对危险的警觉度也非常高……你的幻术稍有漏洞,他或许都能觉察到并想方设法醒觉过来呢。”苍红经验老道地分析着。
“那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帮我的忙?”
“这……用药吧,我这里有迷药和媚药,你要哪种?”
“当然是迷药。”加藤砂没好气地应道,要不是她的双手都抽不出空,她恨不得给苍红兜脸一拳。
“两种一起用可以吗?人家想看小凌川发情的样子嘛~”苍红双手捧着脸颊,状似陶醉又似撒娇地扭起腰来。
“随便你。”加藤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但药效起的时候,这家伙必须得由你来照看。——那么,药呢?”
“我身上只有迷药,我这就去拿春|药来。”苍红扭着腰屁颠屁颠地出去了,留下一额青筋暴跳、怒火无处可发的加藤砂独自闷气攻心。
正当加藤砂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时,一道黑影就从尚未关上的房门口忽地窜了进来,并直朝加藤砂冲了过来。
一道铮亮的光芒陡然晃花了加藤砂的双眼,下一瞬,她便已闭上单眼,手指迅如闪电般夹向那道光芒。待两指夹实时,她一甩手就将那冰寒透骨的东西连带拿着它的黑影一并往墙角扔了过去。
“嘭啪”的木墙崩断声大响过后又是“嘣咚”的重物坠地声,因房间内一直都亮着一盏小暗灯,这下,加藤砂总算是看清了那个黑影的真面目——是个拿着匕首的小男孩。
“可恶……”愤恨不甘的稚气男声出自那慢慢爬起身的小身影。
“小鬼?”
加藤砂愣了下,之前用来阻挡刺杀的单手慌忙放回藤本凌川下腹的位置,随后转头面向那男孩冷声道:“臭小鬼,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男孩恶狠狠地回瞪着加藤砂,“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男孩左手捂着磕疼的额头,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柄一尺来长的匕首,语气又悲又愤。
“鬼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个时候杀了他你想害死我?”加藤砂没好气地回吼道。要是受这男孩连累变成半个杀人犯,她以后就别想有舒坦日子过了。
“哦呀?你们……你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刚回到房间的苍红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着怒目相对的两人,她心中着急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就希望有个谁来向她说明一下情况。
“那个小鬼想要杀了这个男人,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加藤砂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
……